第六十四章: 敲詐
侯三為了活命,把魏老兒的如何教他如何陷害楊懷仁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魏老兒被家僕出賣,又怕他把不該說的全說出來,怒不可遏的在開封府大堂上掄起手裡拐杖敲在了侯三後腦瓜上,侯三被敲的軟趴趴的伏在地上抽搐,一旁的衙役忙制止了老頭子。
魏老兒喘著粗氣辯解道:「府尊大人,老朽家裡賤仆得了失心瘋了,竟然在公堂上胡言亂語,擾亂了公堂,激怒了府尊大人,望大人贖罪。」
蔡京在官場混跡多年,早是人精,怎麼看不出魏老兒什麼心思?只不過他見不得楊懷仁這個小子得志,有心為魏老兒開脫。
「本官看來,人證侯三確實是得了失心瘋,他說的話不可採信。來人啊,把這個瘋子拉下去。」
倆個衙役把滿臉是血的侯三拖了出去,楊懷仁看著侯三的慘樣,不知為何有一些憐憫之意。
侯三隻不過是魏老兒家一條狗罷了,沒有牙的狗被主人棄之若履,人家主人都不心疼,你心軟個鬼啊?楊懷仁心裡暗罵自己,總是沒有一副硬心腸,如何做的了大事?
他本來還有興緻跟魏老兒玩耍玩耍,教訓一下這個奸商罷了,並沒有想把他們怎麼樣,可如今,他厭惡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府尊大人,既然如此,魏財狀告學生毆打魏岱嚴的案子是不是不成立了?」
魏家父子眼神里全是恨意,卻沒有再打下去的理由了。
蔡京似要退堂,剛拿起驚堂木,又聽楊懷仁說道:「府尊大人且慢,按大宋律,誣告未遂,還有污衊有功名在身的人,應該是何罪?」
蔡京心道,這小子還真是不依不饒,有失君子風度。
他心裡明白,他能在如今風起雲湧的黨爭之中生存,靠的就是他每次都能看得清形勢,風往那邊吹,他就學了牆頭草往哪邊倒。
魏財是東京城裡的商賈世家,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能在魚龍混雜的京城把買賣做的風生水起不難,但一家老店能歷經百年不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魏家自有他的生存之道。
東京七十二名樓,起碼有一半是王公勛戚或者朝中那些達官貴人們的隱形財產,另一半也多有官場上的靠山,魏家正店也肯定有它的關係人脈。
這次擺脫他幫忙的哪位同僚,品階雖然比他低,但是朝中官員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誰也理不清,說不定魏家背後有什麼參天大樹給他遮風擋雨。
這麼一來,從來都見風使舵的蔡京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照章辦事,難免得罪一些他都想不到的貴人。
蔡京已是年近五旬之人,好不容易憑著他左右逢源的本事熬到從三品的開封府知府,也許再過幾年就能進入朝廷的中樞機構,封侯拜相近在眼前,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去得罪人?
他又是極其貪慕虛名之人,若是他今天放過了魏家父子,楊懷仁走出開封府去到處宣揚,難免對他的清譽有損。
蔡京平衡了利害之後,決定試圖從中斡旋,或許讓魏老兒賠他一些錢財,只要能讓楊懷仁不再繼續鬧下去,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楊懷仁,魏財雖然不對在先,但是他也是受了不良下人的蠱惑,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不如本官罰他賠償你一些損失,這件事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魏老兒聽出了蔡京有意息事寧人的意思,忙附和道:「府尊大人說的是,都怪小老兒年紀大了,才聽信了惡仆侯三的讒言,才冤枉了楊公子,既然大人已有裁判,小老兒定當遵從大人的意思。」
楊懷仁心裡罵道,你倆加一起一百多歲的人了,欺負我年紀小是不?一唱一和的給誰看呢?真當我鄉下來的不懂事?冤枉了小爺就想賠錢了事?
楊懷仁義正言辭的說道:「想賠錢就了事?當然……好說了,說吧,你願意賠多少?」
魏老兒見他鬆口,長舒一口氣,雖然賠錢讓他心裡不爽,但是能逃過反坐的制裁,就當時破財免災了吧。
「老朽願意賠一千貫,如何?」
楊懷仁聽了這個錢數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了句「魏老兒你不會挨板子,你兒子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開封府的水火棍呢?」
魏岱嚴一聽他這是嫌少呢,又怕自己摳門老爹真捨不得那些錢財害他挨了打,忙抱住魏老兒的雙腿乞求道:「爹,孩兒扛不住的,爹爹救我。」
魏老兒嘆了口氣,今天自己的臉面可全叫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丟盡了,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看著他受刑,只好咬著牙又抬高了價碼。
「三……五千貫!」
楊懷仁還是不為所動,眯著眼輕笑道:「魏岱嚴啊,你的小命在你爹眼裡原來就值這麼幾個錢啊?」
魏老兒這個老守財奴又開始吹鬍子瞪眼了,他的心裡開始滴血,全省都覺得肉疼,讓他把自家錢財白白送出來,比割他的肉還心疼。
「一萬貫!」
「你當我楊懷仁是叫花子呢?拿出點誠意來好不好?」
楊懷仁
蔡京都聽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心道楊懷仁這小子野心不小啊,他堂堂朝廷從三品的大員一年年俸、絹、羅、俸米以及田邑加起來換算成錢也不過一千五六百貫。
換了別人,幾千貫的錢財夠全家人花用一輩子了,魏老兒開到一萬貫了他竟然還不知足,更加覺得他辱沒了讀書人的風骨。
風骨不風骨的楊懷仁不在乎,說白了就算看到魏岱嚴打板子打死了也不能讓他滿意,因為他除了一時爽快,啥也得不到,而且昨天喂他那一袋鹽的時候,比看他打板子可爽多了。
打蛇打七寸,魏老兒和魏二公子這樣的人,楊懷仁早捏准了他們的死穴,你不是貪財嘛,哥偏偏要你破財,狠狠的讓你肉疼,看著魏老兒憋得跟便秘似的表情,他又能得到一筆橫財去實現他的夢想,那才叫真的爽。
魏老兒出了一萬貫,眼看要血氣攻心一命嗚呼了,見楊懷仁還嫌少,手裡哆哆嗦嗦戧著拐杖問道:「你說多少?」
楊懷仁笑嘻嘻地伸出無根手指,「五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