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異緣」

  「不是的哦。」一個有點慵懶感的女聲響起。


  陡然聽到這聲音，晴司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這是誰。


  這是他的御魂！


  除了在召喚降臨時說了幾句話，其餘時間一直都在「睡覺」的神秘女性御魂，記得夏夜猜想她是——


  「玉藻前？」


  「嗯？汝以為妾身是那隻九條尾巴的金毛狐狸嗎？」女御魂輕笑了下，「這也不是哦。」


  「不是玉藻前，那你到底是……」


  「妾身的名字無關緊要，眼下重要的是這位漂亮小姑娘吧。」


  晴司沉默。


  「汝以為那隻蜘蛛是跟這位小姑娘緊密相連的存在，殺死那隻蜘蛛導致了小姑娘變成這樣……呵呵，雖然就結果來看是如此，但其實不是汝想的那樣。」


  「你知道些什麼？」


  「妾身只知道妾身所知道的事情，不能保證一定正確，即使如此也要聽聽看嗎？」


  「……請指教。」


  「那隻蜘蛛是小姑娘所擁有的『異緣』之化身。如果小姑娘獨自面對它，並且擊敗它，應該能夠覺醒相應的力量。」女御魂說明道。


  「然而她沒有，而是向汝求救，而汝響應了她的求救，殺死了蜘蛛。這樣雖然擊敗了化身，但沒有得到『異緣』的承認。」


  「結果它判定小姑娘落敗，施加了懲罰，從而導致小姑娘變成了這樣。」


  晴司：「…………」


  「汝沒聽懂嗎？」


  「不……你說的意思姑且是理解了，但有各種不明白的地方。」他嘆道，「我可以問些問題嗎？」


  「汝說吧。」


  「首先，『異緣』是什麼？」


  「汝可以理解為跟妖魔鬼怪之類的因緣，或者說連接吧。」


  「能不能說詳細一點？」


  「其實妾身也不是很懂，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好吧，第二個問題，為什麼『異緣』會化身蜘蛛，來傷害紫姬？」


  「因為被喚醒了。」


  「喚醒？」


  「嗯，所有人類都或多或少有著『異緣』。這類東西一旦被喚醒了，就會影響到人類，可能是傷害，可能是試煉，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女御魂解釋道，」這位小姑娘面對的並非傷害，而是試煉。」


  晴司目光閃爍。


  「『異緣』是怎麼被喚醒的？」


  「這個妾身不知道呢。」


  「……你說紫姬面對的是試煉，贏了能覺醒相應的力量，是指靈能力嗎？」


  「是的哦。」


  「輸了——被判定落敗，就變成這樣……有治癒的方法嗎？」


  「這是『異緣』的懲罰，想要讓小姑娘恢復，可以去跟其本體交涉。」


  「本體……在哪裡？」


  「汝想要的話，妾身可以幫汝打開通往它的道路，但是去見它可能很危險的哦。」


  「會死……是嗎？」


  「嗯，搞不好的話，靈魂會在黑暗中永遠沉淪。」


  晴司看著懷中少女的臉龐，感受著她的冰冷，做出了決定。


  「我要去，請幫我！」


  「汝做覺悟的時間很快呢……呵呵，妾身喜歡這樣的男人。」女御魂輕笑道。


  然後晴司就接收到了信息，領會了該怎樣做。


  他將紫姬輕輕放在地上，右手撫在她的頭頂，左手撫在她的腹部，運作靈能，念出咒文。


  「陽間之體，陰間之魂……」


  「現世之氣，異界之息……」


  「五行流轉，六道輪迴……」


  隨著咒文念誦，少女身體漸漸泛起紅光，身上顯出血紅色的複雜咒紋，接著慢慢地漂浮了起來。


  晴司隨之站起，收回雙手，連續結印。


  四周的彼岸花失去了光芒，整個空間盡皆歸於黑暗。


  「……朝向遠世彼方之路，開！！」


  晴司最終雙手一展。


  血紅咒紋從紫姬身上映出，在黑暗中綻放耀眼紅光，形成了一面極為複雜的橢圓形陣圖，像是一隻巨大的紅色異眼。


  晴司再抱住少女，飛身進了陣圖之中。


  陣圖隨即合上，像是閉上眼睛一般，消失在了黑暗裡。


  ……


  火照之路。


  傳說中算是黃泉路的別名，因為黃泉路上盛開著大量彼岸花，而彼岸花紅艷似火，看上去就彷彿燃燒著赤紅火焰的道路一般。


  晴司現在就走在「火照之路」上。


  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紫發少女，走在開著大片紅艷花朵的路上，朝向遠方。


  除了開著彼岸花的這條路，四周都是黑暗。一旦走出了道路之外，就會沉淪。


  晴司想要跟女御魂說話，但是她又沉默了。


  搞得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中了圈套，可是身為他的御魂，她應該不會算計他。


  不是玉藻前，那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能夠打開這樣的道路……該不會……


  晴司想到了一個名字。


  如果她的名字就是這個……如果她就是那個概念的化身的話，那就很不得了……


  他邊走邊想。


  除了御魂身份，更在意的是紫姬的狀況，這方面也想了很多……


  ……話說這條路究竟要走多久？

  根本看不到盡頭……等下，好像看到了！

  晴司立刻加快腳步。


  將懷中的少女抱緊，他奔跑起來。


  道路盡頭是一個大洞，洞里涌動著金黃色流光，十分炫麗。


  晴司抱著紫姬跳了進去。


  感覺身體旋轉起來，眼前一片金色，耳邊聽到隱約的雜音，意識變得模糊……


  然後突然墜落！


  他半空調整姿勢安穩落地，然而一直抱著的少女不見了！

  「紫姬……」晴司緊張起來，環顧四周。


  這裡好像是森林。


  天空懸著銀色圓月，月光照耀著樹林，地上長著彼岸花……除此之外就是黑暗和安靜。


  「朝花多的方向走。」女御魂的聲音響起。


  「你終於又說話了，剛才怎麼不講話？」晴司問道，同時邁起腳步。


  「妾身做事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哦……」意思是「開路」的時候，不好說話吧。


  「汝猜到妾身的名字了呢，呵呵……本想保密更久一點的。」


  晴司腳步頓了一下。


  「你……真的是……」


  「妾身確實是叫那個名字沒錯，但又不是汝所以為的那種存在，只是有人給予了妾身這個名字而已。」女御魂輕笑道。


  「給予你名字？那個人難道是……」


  「呵呵……還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吧。」


  晴司踏入樹林深處。


  地上密密麻麻開滿了彼岸花，高大樹木之間結著龐大的蜘蛛網，網上有許多生物的骸骨，人類的也包括在內。


  一名紫發女子躺在其中一張蛛網上，沐浴在月光下，靜靜地沉睡著。


  那不是紫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