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為了她弟弟!”


    田宓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弟弟怎麽了?難道,不在了?”


    提到這個,婁路回神色也不大好,低低“嗯。”了聲後,才解釋開來:“咱們在北京那會兒,爸篩選出來的嫌疑人裏麵就有她,這人叫範娟,早些年是文工團的,嫁人後就退役了,前頭之所以將她劃到懷疑人的範圍之內,是因為她有一個小了她十歲的弟弟範洪福,也是他們範家幾代單傳,唯一的男丁,在二十歲那年,一次救援任務中犧牲了,當時範洪福未婚,他犧牲後,範家等於絕後,所以才會想著殺了我跟貝貝,對了,範娟的父親癌症晚期,活不長了,這大約也是最近突然急躁起來的原因。”


    戰爭中的傷亡是誰也不願意發生的,田宓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所以,當時那個任務是咱們爸,?”


    “對,爸當時還是旅長,親自坐鎮在了現場,範洪福所屬的那個連,是爸抽調出來支援的其中一個。”


    田宓抿了抿唇,又問:“就因為這個恨咱爸?說不過去吧?,”難道還有什麽別的原因?想到這裏,她又問:“,是意外嗎?”


    婁路回搖頭,須臾歎了口氣,又點頭:“當時的犧牲是可以避免的,範洪福沒有按照他們連長的指揮,私自行動,才導致了後麵的悲劇,當時還連累了一名要救他的戰士一起犧牲了。”


    “那他,”田宓沒想到這其中還牽連了旁人的一條命,本來暴脾氣上來,欲要罵兩句的,但話到嘴邊,想著人都不在了,就又給憋了回去。


    隻是再次開口時,語氣依然不太好:“既然是他自己造成的,憑什麽把責任往咱們家頭上推?就因為是爸調他們連過來支援嗎?”


    婁路回抬手順了順妻子的後背安撫:“應該還有父親駁回了範洪福烈士申請的原因。”


    這次田宓是真沒忍住,不可置信道:“他都害死一名戰士了,還想申請烈士?憑什麽?如果真申請成功了,因為他犧牲的那名戰士怎麽辦?對了,被牽連的小戰士叫什麽名字?他是烈士吧?”


    “嗯,他叫王二牛,是一位值得敬重的烈士。”


    “那就好,”好什麽呢?說到這裏,田宓又沉默了下來,對於家屬來說,好好活著比任何榮譽都值得高興。


    “別想了,說不定等我們回北京,爸已經把事情解決了。”看出妻子情緒低落,婁路回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著。


    田宓深吸一口氣,翻了個身,本來打算平躺的,隻不過才躺了幾秒鍾,覺著不大舒服,就又滾回了丈夫的懷中:“我不懂,範娟她身上又沒有什麽職位,哪來那麽大的能量?”


    婁路回諷刺:“話也不能這麽說,誰都知道陳副司令得意她,說是捧在手心裏也不為過,她要找人辦事不難,隻要事後找借口叫陳副司令給對方行些方便,更何況後麵還有咱爸的對家幫忙,”


    “想罵人,”這特麽都是什麽心態扭曲的神經病,田宓憋屈半天,哼哼唧唧道。


    婁路回被妻子逗笑:“罵吧!不要憋著,不過也沒必要跟這種人生氣,不值當,咱們現在好好的不是嗎?反倒是他們,過不了幾天好日子了。”


    “,也是,明天就回去了,希望我們趕回北京的時候,能看到對方的下場。”


    “會的。”


    =

    翌日一早。


    田宓難得沒有睡懶覺,天還未亮便起了床。


    當然,即使她自覺淩晨四點已經夠早了。


    但等出了臥室門,看著外麵其餘人已經全部起床了,還是無奈了一瞬。


    真的,千萬不要跟這個時代的人比早起。


    無奈過後,田宓徑直去了廚房幫忙弄早飯,不想三妹跟三妹夫兩人已經煮好了。


    她好奇問:”你們什麽時候起床的?“


    田芯正在盛粥,聞言回頭笑道:“比你早大半個小時吧,昨天不是說天不亮就要出發嗎?“


    那也太早了,算起來可能淩晨三點左右就爬起來了,端著水出去刷牙的時候,田宓心裏還在嘀咕。


    這廂田芯盛好粥後,剛要端著去堂屋,就被新上任的未婚夫攔了攔。


    她不解看過去。


    汪臨坤勾著唇:“我來,別燙著了。”


    哪裏就會燙著了,從小做到大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過,被人當成小朋友的感覺並不壞,於是田芯抿了抿嘴兒,朝著人露出一個羞怯的笑。


    汪臨坤眸色深了深,他家姑娘,笑起來也跟小白兔一樣,叫人喜愛又,想欺負。


    “不,不是要端粥?”不知道為什麽,田芯總覺得此刻對麵那男人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像是,像是要吃人一般。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汪臨坤在心底無聲默念了好幾遍後,斂去眸底的異色,抬手摸了下小姑娘因為緊張而顫動的長睫,溫聲道:“好,這就去。”


    說著,他又看了眼,因為他方才的動作,臉頰紅成蘋果的姑娘,才滿足的端粥離開。


    等人走後,大氣都不怎麽敢喘得田芯吐出憋著的一口氣,又抬手拍了拍滾燙的臉頰,好一會兒,確定溫度下降了,才噙著甜笑端上小菜跟著去了堂屋。


    待一家人坐下吃飯的時候,婁路回剛給孩子們剝好雞蛋,耳朵就動了下。


    同一時間,對麵正在給未婚妻剝雞蛋的汪臨坤也抬起了頭。


    須臾,他將剝好的雞蛋放進小姑娘的碗裏,起身走了出去。


    “怎麽了?”田宓好奇問。


    “應該是小雋那孩子過來了。”回話的是田紅星。


    田宓了然,起身去廚房又盛了一海碗粥。


    待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果然看到臨坤後麵跟著一個大約隻有一米七,身型幹瘦的少年,她招呼道:“小雋來了?過來吃早飯。”


    田雋就是這次商量出來,要帶過去當兵的孩子。


    決定下來當兵人選後,回回昨天還特地去看了那孩子,回來的時候說對外像豹子,對內卻像貓,好好訓練,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田宓不懂丈夫這些結論是從哪裏來的,但那孩子說來也是個可憐人,從小父母死的早,6歲的時候便一個人生活,村民雖然大多沾親帶故的,但這年頭誰家都困難,不可能多養一個孩子。


    所以這麽些年,田雋算是東家吃一口,西家湊合一頓長大的。


    不過小少年雖然年紀小,也沒讀過什麽書,品性卻是好的。


    從小就是,不管誰家給了吃的,都會努力給人家幹活償還。


    後來長到12歲,他自詡是大人了,再沒有接受過旁人的幫忙,就這麽飽一頓餓一頓的長到了17歲。


    當然,這也是為什麽最後當兵名額落到田雋這個孤兒身上,沒有太大爭議的原因。


    村民們都難沒錯,但比起隻有三片破牆,養活自己都難的田雋來說,大家夥兒個把月起碼能吃上一口肉,隔三差五的還能炒一盤子雞蛋,對比起來,就是神仙日子了,誰有臉跟他搶名額。


    田雋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但他沒好意思進來,所以隻抱著一個破包裹站在外頭等。


    一直到現在,他整個人都還是懵的,田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去當兵。


    那可是當兵啊,聽說能吃飽飯,還有錢拿,這是他從前不敢想象的好日子。


    如今卻幸運的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心裏感激又覺不真實,所以從昨天接到消息到現在,一直沒敢合眼,就怕睡著了,夢就醒了。


    如今看到這個曾經給過他很多好吃的姑姑喊他吃飯,他下意識搖頭:“宓姑姑,我,我吃過了。”


    不想這話剛說完,肚子就唱了空城計。


    是了,按田家的輩分來說,她是姑姑來著,田宓笑著朝窘的恨不得拔腿就跑的少年招手,就像沒聽到方才的聲音一般:“那就再來吃一點,姑姑不知道你吃過了,還特地給你做了,快些跟你芯姑夫進來。”


    芯姑父?原來眼前這個男人,是芯姑姑的對象嘛?田雋這一次沒有拒絕,隻是抬頭好奇看了人一眼。


    前幾天他們開車四個輪子的汽車回來的時候,田雋沒有湊過來,隻是遠遠的,羨慕的看著。


    後來聽村裏的嬸子們聊天才知道,這個人是宓姑父的弟弟。


    現在怎麽又變成了芯姑父了?


    想到這裏,他又抬頭看了眼身旁的高大男人。


    隻是眼底的好奇,在接觸到那抹亮眼綠色時,化作了向往。


    他將來,也能成為軍人了!

    =

    吃完早飯。


    一家人沒多耽擱,將東西全部裝好後,便準備出發。


    分別總是傷感的,此刻就算相對堅強的四妹田雪都紅了眼眶。


    田宓的鼻頭也發酸,尤其父親田紅星與弟弟妹妹們站在一起看過來時,似乎與三年前,她坐車離開時的畫麵重疊在了一起。


    瞬間,心中的不舍也仿似翻了倍,田宓哽咽著聲音先衝著四妹道:“昨天跟你說的事情,記在心裏知道嗎?”


    明白二姐話裏的意思,田雪眉眼堅定:“姐放心吧,我知道應該怎麽做,向陽也會盯緊的,一定,”一定考到北京去,到時候帶著父親一起去北京定居。


    想到姐姐昨天偷偷告訴她的內部消息,她如今依舊激動的不行。


    三四年之內大學就能恢複了!


    從前田雪雖然一直想要走上外交官的路子,但如今大學都沒有了,工農兵大學質量又參差不齊,她心中不是沒有焦慮與遺憾。


    前一段時間,她甚至開始研究起來,到底怎麽才能在這種環境中走出去。


    可以說,二姐的內部消息,對於現在的田雪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記在心裏就好!”田宓到底沒忍住,拉著已經哭的眼淚汪汪的三妹走向父親,與他們三人一一擁抱了下。


    這年頭,很少有人這樣擁抱的,兩個小的還好,田紅星整個人都不自在極了。


    好在兩個閨女也隻是輕輕抱了下就鬆開。


    最終,田宓坐上車,從副駕駛探出腦袋揮手時,對著父親道:“爸,好好保重身體,等過兩年,我們調回北京,就給您接過去享福。”


    雖然依舊標榜著跟著兒子養老,但這一次,田紅星沒有說出煞風景的話,笑著擺手:“爸知道了,路上開慢點。”


    “外公再見!小姨小舅舅再見!”後座的車窗,伸著腦袋往後看的田芯旁邊,突然冒出了兩顆小腦袋,小大人似的揮手告別。


    小家夥們對於離別的意義還不了解,所以笑的沒心沒肺。


    粉團子似的,看的人心都化了,就連離愁都衝淡了幾人。


    三人也笑著揮手:“再見!再見!”


    “,”


    =

    回程的路上,一路順暢。


    幾人換著開車,第二天傍晚五點,便再次進入了軍區大院。


    鍾毓秀接到門崗電話後,就一直等在了家門口。


    遠遠瞧見車子,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總算回來了,總算回來了!奶奶的寶貝,可想死我了。”小跑到車旁,鍾毓秀女士直奔後門,別說兒子了,兒媳都沒瞧見,抱著孫女就連親了好幾下,尤其在小丫頭回親過來時,更是喜的眉開眼笑,直呼孫女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田宓無奈衝著丈夫笑了笑:“媽都看不見我們了,從前可稀罕我了。”


    婁路回將車子繼續往前開,到了家門口停下後才笑著回妻子:“你嫁給我之前,媽也稀罕我,她喜歡孩子們不是剛好,這兩天把小魔星丟給他們,我們還能出去玩一兩天。”


    聞言,田宓眼前一亮,跳下車伸了個懶腰才道:“這買賣劃算!”


    “什麽買賣劃算?”抱著孫女跟上來的鍾毓秀笑著問道。


    田宓彎腰從車裏將兒子接了出來才回道:“把孩子丟給您跟爸帶著,我跟回回出去玩。”


    “那感情好,正好你們要回去了,這兩天多買些東西帶走。”鍾毓秀現在是有孫萬事足,得了兒媳的話,那更更加高興了。


    “您沒給我們買嗎?”田宓跟婆婆大咧咧慣了,也了解她的性格,知道他們離開的這幾點,定然已經給買了不少好東西。


    果然,鍾女士笑著道:“東西還有嫌多的?晚點你再去買些自己想要的,”


    正說話間,瞧見車上出來個陌生少年,她止住了嘴裏的話,好奇問:“這位是,?”


    田宓將努力保持鎮定,卻依舊局促的少年拉到身旁:“我遠房的一個侄兒,跟咱們去海島上當兵的,叫田雋。”


    說著,又看向少年:“小雋,這是我婆婆,你喊奶奶就行。”


    聞言,田雋更僵硬了,看著眼前最多四十幾歲的貴氣女人,嘴巴張合了好幾次,漲紅了臉才喊出來:“奶,奶奶。”


    少年為難的時候,鍾毓秀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人。


    這孩子長得不醜,五官還挺好看的,就是太瘦,都有點脫相了,還黑,黢黑那種,眼神也有些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生長環境造就的。


    不過,眼神也很正就是了。


    見他吭哧半天,才喊了出來,鍾毓秀立馬笑著應了聲:“哎!別看我年輕,咱們論輩分喊,喊奶奶就對了,快快進屋,做幾天車累壞了吧,孩子也太瘦了,得好好補補身子,對了,小雋今年多大了啊?年紀小個子還來得及往上竄一竄。”


    見小少年臉更加黑紅無措了,田宓趕緊一手抱娃,一手拉著人跟上了婆婆的步伐:“虛歲17了,媽,您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還讓我姐喊你秀姐呢。”


    鍾毓秀一擺手,哈哈大笑:“嘿!我們各論各的,再說了,媽那會兒年輕不懂事。”


    “也就三年前。”


    “嘿!臭丫頭,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婆媳倆笑鬧著進了屋,顧嬸子已經往桌上擺放茶水點心了,見到他們進來,想要上前,卻又似想起什麽般,尷尬的停在了原地。


    見狀,田宓眼神訝異一瞬,卻還是主動打招呼:“嬸子看上去沒休息好,是不是累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聞言,顧嬸子鼻頭一酸,忙笑著擺手:“沒事,嬸子好著呢,你們先坐,我鍋裏頭給煮了糖水,這就去端過來。”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急急忙忙的回了廚房。


    作者有話說:


    沒碼出來,每天睡不醒一樣o(╥﹏╥)o,二更要晚了,小仙女們明天再看吧,再給小仙女們發個紅包吧,老規矩哈,麽麽噠。


    正文的確快完結啦,後麵還會有一些番外,想看女主打撈的小仙女們再等等哈,會放在番外,相看什麽番外的跟我說哈,隻要能寫的我都盡量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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