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自從有了孩子,田宓就沒睡過一個整宿的覺。
兩個多月鍛煉下來,曾經雷打不動的睡眠質量,變成了現在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尤其不久前,起床號驚醒了孩子們。
她剛給小家夥喂完奶水,這會兒還沒有徹底睡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回回了,半夢半醒間,她總覺得好像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田宓有些哭笑不得,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會是這樣的,不僅白天想念,睡夢中居然也惦記上了。
嗯?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田宓突然睜開眼,沉默了幾秒後,一骨碌坐了起來。
不對啊,
剛才好像不是她的錯覺吧?
“怎麽了?”睡在裏麵的田芯被二姐的動作驚醒,也跟著坐起身。
然後下意識去看床鋪中間的孩子們,天冷了,夜裏隻有零度左右,擔心雙胞胎凍著,現在已經不敢讓他們單獨睡在小床上了。
田宓回神,將三妹按回被窩:“沒事,你繼續睡,我出去一下。”
說著,人已經披上了衣服,快步下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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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客廳裏打掃衛生的顧嬸子見到她,笑著指了指洗漱間。
田宓眼睛一亮,立馬直奔洗漱間。
這廂剛刷好牙,正在刮胡子的婁路回聽到敲門聲,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詢問,緊接著就聽到了妻子的聲音:“回回!開門。”
婁路回眼底滑過驚喜,也顧不上刮了一半的胡子,立馬開門將人拉了進來。
“你什麽,唔,”
田宓還沒來得及看清丈夫,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擁進了寬闊的懷裏,唇舌也瞬間被熟悉的熾熱占領。
箍在腰間那隻大手,更如同鐵釺子一般,緊緊鎖著她,叫她動彈不得。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田宓有些呼吸不過來,男人轉親她的脖子時,她才輕輕掙紮:“好了,再待下去就要鬧笑話了。”
方才她進來的時候,顧嬸子可是看到了的,要是在洗漱間待太久,就算沒有發生什麽,她也沒臉。
無奈抗議過後,男人依舊不依不饒,田宓好氣又好笑,伸手欲要推開人,不想剛握上他的手臂,就聽到了回回抽氣的聲音。
田宓頓時一急:“你受傷了?”
婁路回還沒來得及擦洗身上,聞言心知逃不過去,卻還是做著最後的掙紮,
他用完好的那隻手,勾著妻子的腰,又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彎腰撒嬌道:“嗯,手臂受傷了。”所以,看在他已經是傷員的份上,千萬不要生氣。
田宓心裏擔心,聞言輕輕推了下他:“先別撒嬌,讓我看看傷口。”
婁路回不願意鬆開人:“不用看,別嚇著你了。”
他越是這麽說,田宓越是擔心,幹脆用了點力氣退出男人的懷抱。
這才發現,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根布帶子,一看就是吊手臂用的。
這,怎麽瞧著也不像是輕傷吧?
田宓將視線放在丈夫的手臂上,無奈他穿著衣服,什麽也看不出來,隻得抿了抿唇:“我先幫你把胡子刮了,等下給你再擦身體。”
妻子的臉色看不出生氣與否,但婁路回心裏卻更加不安了。
不過,這一次,他沒敢再說廢話,按照妻子的指示,讓坐就坐,讓揚腦袋就揚腦袋,一點也不含糊,乖巧的不行。
見他小心翼翼,甚至帶了些討好的模樣,田宓也是無奈。
也不知回回是怎麽想的,他從炮火中拚殺回來,還受了傷,她心疼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衝他發脾氣嘛?
於是,她一邊幫丈夫刮胡子,一邊溫聲細語與他分享這些天孩子們的變化,與好玩兒的事情。
等將胡子徹底刮幹淨,又露出他俊朗卻明顯瘦削了不少的容顏時,她傾身親了親男人狹長的鳳眸:“回回,平安回來就好。”
聞言,婁路回的心髒猛的緊縮了下,他睜開眼,靜靜的盯著人看,然後抬起長臂,就那麽坐在凳子上,叉開腿,將臉埋進妻子的心口,緊緊抱著人。
這一次任務的危險程度遠比預料的還要高,對方無論是戰力還是武器都是當下最先進的,哪怕他們這邊準備充分,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卻依舊有不少傷亡。
看著戰友在身邊倒下的那一幕,哪怕不是第一次經曆,他的心還是被壓的沉甸甸的難受。
可是在外麵他不能有任何軟弱,尤其在老唐重傷退下後,帶隊的責任全都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手臂上的傷,是在救戰友的時候被打穿的,但他不後悔,畢竟這點代價能挽回一條性命。
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他才後知後覺想起臨行時,妻子讓他凡事多想想她跟孩子的叮囑。
負傷他依舊不後悔,卻擔心妻子會發火。
可如今,他所擔心的全然沒有,有的隻是小妻子溫聲細語的安撫。
在這一刻,緊繃了幾十天的神經,突然就徹底的軟化了下來。
擁人入懷,婁路回近乎喟歎般想,他大約一輩子也離不開小妻子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叫他喜歡的人呢?且那種歡喜的情感,仍在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變得越深。
田宓很喜歡丈夫抱著她撒嬌,但這會兒還惦記著他手臂上的傷,所以隻靜靜了抱了一會兒,她便抬手揉了揉男人的腦袋:“先梳洗,洗完就去睡一覺,不管什麽事情,等醒過來再說好不好?”
說到這裏,她問:“能休息吧?還是要先去部隊?”
婁路回語氣有些懶洋洋:“能,已經匯報過了,汪旅讓我在家修整,有事再過去就好。”
聽到這裏,田宓也沒有急著問旁的,而是快速的幫手臂不方便的男人脫了衣服,給他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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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簡單的梳洗好,田宓又讓換上幹淨居家服的丈夫先回了房間,自己則去了廚房給他煮麵。
屋內,婁路回還沒睡,他還想再看看孩子們,見到妻子端著湯麵進來,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確餓了。
田宓招呼男人:“你先吃,我去把孩子們抱過來。”
家裏有不少好食材,但能夠迅速出鍋的隻有雞蛋青菜掛麵了,田宓一共往裏麵敲了三個雞蛋,用蔥花爆了香,滋味也不差。
等她將兩個孩子抱過來的時候,婁路回已經狂風卷落葉般的將一大碗麵吃完了。
看著小床裏醒著的孩子們,立馬高興的湊了過來。
他離開家那會兒,閨女兒子才二十幾天,臉上雖然沒有皺巴巴的,但依舊不算很好看。
但兩個多月的小家夥們顯然大變了模樣,又白又胖,這會兒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們。
婁路回喜歡的不行,恨不得抱起來親兩口才好:“他們變化好大,怎麽突然就變的這麽漂亮了?”
聞言,田宓拖過一旁的小毯子鋪在地上,拉著傻乎乎的丈夫一起坐下,才笑道:“小孩子一天一個模樣,大姐家的誠誠就比咱們家的珍珠貝貝大上一個半月,已經鬼靈精的知道出去玩兒了。”
婁路回用完好的那隻手挽著妻子的腰,將人圈在懷裏,又將腦袋懶懶的壓在她的肩膀上,才不解問:“貝貝?”
提到這個,田宓哭笑不得將大姐給孩子改名的事情說了,說到後麵,她也不得不承認:“,貝貝好像是比貝殼要順口一點,我這不就被帶偏了。”
婁路回對於孩子的小名倒不怎麽糾結,聞言輕笑了下,沒吱聲。
跟孩子們咿咿呀呀聊了一會兒,婁路回突然起身:“對了,有個東西要給你。”
想到本來作為滅火器的信封,他去了客廳,從條桌的抽屜裏拿出信封後,很快又回到了臥室。
田宓接過大大的信封,一邊打開,一邊隨口問:“是什麽?”
婁路回又窩了回來,黏糊的抱著人,聞言勾唇:“去年答應你的獎勵,一號領導的墨寶。”
田宓手一抖,差點將信封給撕壞,嚇得她心髒都抽疼了下,半晌,本來輕飄飄的信封,突然壓手的厲害,她不可置信問:“真,真的?”
見她這般,婁路回忍不住輕笑:“真的,這次在省醫院的時候,司令交給我的。”
再次得到肯定,田宓呼吸都輕了幾分。
雖然當時丈夫就跟自己說過,汪旅會盡量爭取,但可能需要時間,如今差不多一年過去,她以為沒戲了,沒想到就在她幾乎忘記這事的時候,驚喜居然毫無征兆的就來了。
不行!她得緩緩,心髒有些扛不住了。
最後,田宓幾乎是抖著手,將紙張從信封裏拿了出來。
小心打開後,發現是毛筆字,最醒目的就是重墨書寫的一個善字,而這個善字旁緊跟著兩豎行小字‘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落款處,更是明明白白寫著一號領導人的大名。
雖然與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樣,但,也足夠叫她激動了。
哎媽呀!
她這是出息了吧?
也算祖墳冒青煙了吧!
不行,太激動了,田宓眼眶都忍不住紅了起來:“裱起來!用黃花梨裱起來!這可是傳家寶啊!!!”
見妻子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了,婁路回也跟著開心:“好!明天我就親自做一個。”
丈夫的手藝隻能說一般,田宓怕做出來的相框配不上這幅龍飛鳳舞的墨寶,但她嘴甜,仔細將之又收進信封裏,才對著男人道:“不用,你受傷著呢,我請木匠房的師傅做就好。”
婁路回真以為妻子是心疼自己,心裏美滋滋的就要湊過來親親,就聽到臥室門被人敲響了。
田宓拍了拍丈夫:“我讓三妹去衛生站拿了藥物過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雖然回回說這傷口已經好幾天,基本愈合了。
但田宓還是不大放心,擔心他這些天一直奔波會感染。
聞言,婁路回也沒拒絕,起身坐到凳子上,撩起寬鬆的袖子。
田芯看著跟小白兔一樣膽小,但意外的適合學醫,手上動作利索又輕巧,婁路回都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適,小丫頭就已經給換好了。
他轉動幾下手臂,誇了一句:“三妹這手藝不錯。”
這話實心實意,大半年的時間,小丫頭的手藝已經不比很多經驗老道的護士差了,一看就知道平日裏下了苦工。
田芯被誇,頓時靦腆的不行,例行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拎著藥箱出去了。
藥箱是在衛生站借的,她得還回去。
等三妹離開後,田宓幫丈夫把衣袖放下,牽著人往床鋪走去:“先睡一覺吧。”
婁路回的確困的厲害,隻是往床上躺的時候勾著妻子的腰:“陪我一起。”
田宓想了想,便也沒再拒絕:“好,等你睡著了,我再帶著孩子們去隔壁。”
兩人躺在床上,婁路回的右手臂受傷,想要側身抱著妻子,便睡到了裏邊。
待躺好後,田宓才輕聲問出惦記了很久的事情:“周麗麗,那孩子呢?”
婁路回身體一僵,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須臾,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將妻子往懷裏攬的更緊了些。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此刻已經不需要丈夫再細說什麽,田宓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些無力的拍撫丈夫的後背:“,睡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