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麒麟果
在小詩飛劍刺向我胸膛的時候,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卻也想到了很多。
首先,我想到的是花生。
在見到囚牛之前,我怎麼也不會相信,花生竟會是囚牛的七魄轉世重生。
如此說來,花生與我的相遇相識,自然也是李半仙故意安排的了,而他的目的,就是今日可以引出妖龍!
所幸的是,花生並沒有喪失其良知。
事已至此,我本以為,花生一定就是孟婆口的身邊人了,但想不到,原來身邊人竟不止一個。
否則,小詩怎會用飛劍來刺我?
想到小詩,我心中一痛。
自打從江城回來,我就覺得小詩有點怪怪的樣子,好像一直與我漸行漸遠。
記得那一晚,在去看白小仙的演唱會之前,小詩被師傅叫了去,說是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難道武曌要交代的事情,就是讓小詩對付我?
不過,我與武曌井水不犯河水,她為何處心積慮地要殺了我?
難道說,她與金烏、李半仙一樣,都只是想吃了我這枚果子?
這一切,彷彿電影片段一般,在我腦海里閃個不停。
如果是別人要殺我,我自然不會束手就縛,但小詩不同,若她想要,這條性命給了她又如何?
想到此處,我不禁流下兩行熱淚,不僅沒有閃避,反而把胸膛朝前挺了挺。
啪嗒,淚珠從我的眼角滑落,恰好滴在迎面而來的劍身之上。
不知是被我的淚水感化,還是原先就做好了準備。
在抵達我胸膛的一剎那,只聽飛劍「嗡」的一聲長鳴,接著猛然轉了個身,竟朝相反方向飛了出去,直奔武曌面門!
飛到武曌身前,長劍「噹啷」一聲,跌落在地。
「師傅,徒兒……下不了手!」
說著,小詩掩面痛哭起來,長跪在武曌面前。
我緊繃著的心,陡然一松,畢竟小詩還是不忍傷害我的。
「叛徒!」
武曌一聲冷喝,袖袍一揮,長劍驀地飛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穩穩刺向小詩!
「當心!」
我一把推開小詩,接著腰間一痛,就被這把飛劍刺了一道傷口,懸挂在腰間的紫金葫蘆,也「砰」的一聲摔在地。
武曌冷眼看著我,半晌,幽幽道:「你本是我花費數萬年,種下的一枚果子,唯有吃了你,我才能找回洪荒之力,才能對付妖龍!為了世界和平,為了人類延續,林劍,你就認命吧!」
嗯?
我被這老婦女說得一愣,任由腰間鮮血流個不停。
小詩則嚇得趕緊捂住我的傷口,一臉無奈道:「小劍,師傅她老人家,其實……其實她是女媧娘娘轉世!」
「什麼?」
聽到這裡,別說是我,就連一直昏迷的花生,都被嚇醒了!
只見花生「嗖」地一下坐了起來,一臉懵比道:「嫂子,你說這老婦女,是女媧娘娘?」
怪不得知了大師和南山他們,都口口聲聲稱呼武曌為娘娘,感情這個娘娘,並不是武則天武媚娘,而是女媧娘娘啊!
可是……她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難道把我吃了,她就真能找回那所謂的洪荒之力?
見我不理解,這個不知是武曌還是女媧娘娘的老婦女,對小詩道:「孽徒,你跟他說!」
小詩點了點頭,一邊給我包紮傷口,一邊道:「很久很久以前,師傅她老人家種下了三顆種子,經五百年風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最後長出了三枚麒麟果,分別為陽、陰、妖三性。陽性麒麟果,化為人間的主宰者;陰性麒麟果,化為地府的主宰者;而妖性麒麟果,則化為妖界的主宰者。如此,三界才會井然有序,繁衍至今。」
說到這裡,花生打岔道:「後來妖龍作亂,就把你師傅給幹了?」
小詩瞅了花生一眼,有些尷尬道:「後來妖龍作亂,將師傅她老人家打成重傷,師傅不得已才投胎轉世,成為女王。」
花生又道:「可是……這老婦女為什麼一定要吃了林哥呢?」
我也輕輕點頭,表示不理解。
小詩繼續解釋道:「投胎轉世之後,師傅她老人家,就喪失了可以對抗妖龍的洪荒之力,而若要找回洪荒之力,就必須吃掉另外兩枚果子,也就是陰性麒麟果和陽性麒麟果!」
知了大師正是陽性麒麟之命,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向他看了過去,問道:「可是……當初在長壽山上,她就有機會吃了我們,為何當初不下手?」
此時,知了大師剛剛從我的黑色閃電中回過氣來,喘息幾口,解釋道:「娘娘培育了小僧這麼多年,我這枚果子,才勉強成熟。而林兄你剛剛轉世重生,果子尚且青澀,只有龍息,才能喚醒你塵封的記憶,讓你在一瞬之間催發成熟!」
聽到這裡,我終於恍然大悟,可心裡,卻依然躊躇不定。
見我始終猶豫不決,知了大師雙手合十,寬慰道:「當年地藏王重創妖龍,轉世投胎前,曾留下過一首詩,現在,小僧將這首詩還贈與林兄:久困黃泉苦不堪,十幽九冥黑暗沉;風生夜雨凄涼甚,霧鎖煙秋憫慮深。悲哉孽重求誰解,慘矣冤多自惹尋;紫霞施澤皈道佛,恩波廣被澤冥陰。」
念完這句詩,知了大師周身亮起一道紅光,最後竟著起火來!
烈火之中,知了大師面帶微笑,最後喃喃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林兄,你我都不是妖龍對手,為了天下蒼生,小道就先走一步了!」
很快,烈火燃盡,地上卻沒有半點灰燼,只剩下一枚發著紅光的麒麟果。
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對付妖龍,為了幫助女媧娘娘找回洪荒之力,知了大師說走就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這是對生命的崇敬?還是對生命的踐踏?
我心裡震驚不已,也不知哪個才是正確答案。
半晌,只見女媧娘娘一臉冷漠,伸手拿起地上的陽性麒麟果,非常優雅、嫻熟地一口口咬了起來。
不知怎麼,看見她這個動作,我只覺一陣噁心。
待一枚果子吞完,女媧娘娘擦了擦嘴,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林劍,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