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那一刻
已到中午，艷陽高照。
奇怪的是，往日遊人如織的長壽山風景區，今天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到了山腳，我和沈瑤正要上去，這時，旁邊忽然過來兩個人，攔著我們道：「今天景區暫不開放，你們快回去！」
我正想動手來著，沒想到沈瑤看了兩人一眼，響指一打，他倆就目瞪口呆著進入了催眠狀態……
到了仙人洞，我正要闖進去，不想南山卻擋在面前，道：「知了大師正在靜修，施主請不要打攪！」
這時，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南山，不得無禮！」
南山渾身一凜，隨即雙手合十，靠在一側，讓出路來。
本來我以為，知了大師修行的地方，怎麼也得是個富麗堂皇的廟宇。
沒想到，仙人洞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山洞，裡面隨意放著一張草席，和幾副碗筷，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見我進來，知了微微一笑，讓出路來，指著幽深的洞口道：「林施主，請。」
我奇道：「你……知道我會來？」
知了微笑點頭，卻不說話。
我又道：「小詩……在裡面？」
話音剛落，洞穴深處傳來「當」的一陣鐘鼓樂聲，聽去莊嚴肅穆。
知了不說，我也不再多問，就算這是龍潭虎穴，這一遭我也是走定了！
洞口晦暗，深不可測。
開始時候，路徑很是狹窄，可走了十來步，裡面忽然豁然開朗起來！
轉了一個彎后，眼前一亮，我和沈瑤對視一眼，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洞穴裡面，竟然別有洞天！
這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所在，雖是秋季，地上卻長滿了鮮草，更有五彩斑斕的鳥兒，在枝頭歡快歌唱。
叢林掩映處，有一座體型俊美、莊重大方的古代建築。
斗拱碩大，屋頂平緩，舉高低矮，磚瓦黑青，很有點唐代宮廷建築的風格。
建築入口處，有兩個中年尼姑正在撞鐘，看見我和沈瑤進來，卻似渾然沒有察覺一樣，眉頭都不曾抬一下。
雖然驚訝，但我沒有心思欣賞這裡美景，深呼吸一口，悄悄走了進去……
廳堂里，一個中年女人穿一身素袍，端坐在案几上，焚香鳴琴，氣定神閑。
此人……難道就是八爺要對付的那個女人？
雖然這個女人不曾說話，也不曾看我一眼，但不知怎麼，站在她面前，我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定了定心神，正想開口問話。
這時，偏廳忽然傳來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聲音：「師傅，徒兒這兩日總覺心神不寧，不知是否有何預兆？」
中年女人琴音一停，稍作停頓，卻又撥弄起來，雖未開口，卻似已經回答。
那聲音又道：「徒兒本是死過一次之人，待會兒若他們真來提親，徒兒再死一次便是，也算是報了父恩，這樣，他們便不會再為難家父了吧？」
琴音再停，然後繼續。
那聲音自顧又道：「可是……徒兒心中委實難安，如鯁在喉，總覺有些事、有些人還放不下……」
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心中一動。
聽到第二句，我心中一痛。
到了第三句，我只覺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而我自己，也彷彿被這股巨浪所推涌，不覺向前邁了幾步，輕輕推開偏廳的木門……
偏廳內，一個孱弱的身軀，背對著我，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她穿一身素衣，踩一雙草鞋，頭髮也作古人打扮，鬆鬆散散著束在後面。
「師傅？」
聽到推門聲，她遲疑著問了一句。
我只覺眼眶一紅，兩顆滾燙的熱淚滴答在地，一時驚起塵埃無數！
淚滴雖輕，但此時此刻，卻勝過萬馬奔騰！
「是你……」
她嬌軀猛顫，發簪也「當」地一聲掉落在地，頓時，三千秀髮便肆意披灑下來。
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從後面緊緊把她抱住，動情道：「小詩？」
「是你……真的是你……」
聽到聲音，小詩凝噎著說不出話來，香肩嬌顫，始終不敢轉頭看我。
外面的琴聲也在此時變得猙獰起來。
那旋律，極快、極重、極亂，宛若沉重的馬蹄，一聲聲踏在我們心上……
「小詩，我回來了，林小劍回來了，你快看我一眼……」
我眼前被淚水弄得一片朦朧，懷裡的人也越發模糊起來，只得用盡所有力氣去抱緊她。
「師……師傅，徒兒心好亂，徒兒雖是死過一次之人，可我……」
小詩嘴裡胡言亂語著，說著說著，終於忍不住淚奔起來……
嘣！
琴弦斷了。
一聲嘆息過後，中年女人淡淡道：「若實在放不下，那就撿起來罷。」
小詩又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中年女人道，「人生百年，白駒過隙，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
說完，中年女人丟下斷琴就往外走。
啪嗒，門關上了。
「小詩？」
我輕扶小詩的香肩，將她身子轉了過來，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劍。」
良久，小詩終於和我四目對視，喜極而泣，哭中帶笑。
我也不管身在何處了，擁著小詩就深深吻了下去……
那一刻，我在冒著香霧的經殿，驀然聽見你夢寐的呼喚。
那一刻，我輾轉萬水千山，不為修來世，只為再次與你相見。
那一刻，我輕解你的羅衣，不為吞吐那含苞蓓蕾，只想傾聽你久違的心愿。
那一刻，我掀開你的內內，不為巫山雨雲，只想永恆停留在你的心間……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有些壓抑。
但很快，我們就沉浸在放肆中，彼此回應……
待到雨雲散去，小詩依舊不敢抬頭，只有把羞紅無限的臻首，埋在我的肩上。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心癢難耐，伸出手來，托住她的下巴，柔聲道：「小詩，看我。」
「不要……」
「嘿嘿，那我們繼續……」
受到驚嚇，小詩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這時，我才發現她白皙的脖上，有一道細長的血色痕迹，於是心疼地吻了吻，道：「怎麼回事？」
小詩道：「那時候我找你不見，就到山上找知了大師，想讓他幫你卜吉凶。可是，我找了很多次，知了大師就是不肯見我，為了逼他出來，我就找了根鐵絲……」
說到這裡，我心中一痛，不由又低頭吻了吻她。
小詩「嚶嚀」一聲，依偎在我身上，繼續道：「本來我只想嚇嚇他們而已，沒想到真斷過氣去，還好是師傅出手救了我……」
提到那個中年女人，我好奇道：「你師傅她……究竟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