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鬼唱戲
在花生的慫恿下,我忐忑不安地掀開棺蓋。
棺材里,爺爺面帶著微笑,就像他平時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閉目養神一樣,氣定自如。
看到爺爺的遺容,我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林哥,快點找啊,看看到底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見我紅了眼睛,花生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我趕緊擦了擦眼淚,把爺爺的頭顱微微搬起來,果然發現枕頭底下有本書。
這是一本有些發霉的古書,外表粗糙,紙張發黃,封面用繁體篆書寫著《馭鬼術》三個字。
我沒想到,書剛拿出來,爺爺的遺體就開始快速腐爛,空氣里飄著一股腐肉的惡臭味道。
聞見這股氣味,外面的狸貓撲得更凶了,將阿黃咬得血流如注。
我趕緊合上棺蓋,把書遞給花生,說:「只有這本書,你看看有什麼玄機?」
花生隨便翻了幾頁,搖了搖頭,氣得往後一扔,罵道,「紙張這麼差,一看就是無良奸商生產的盜版書,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無奈搖了搖頭。
雖然《馭鬼術》被花生一口斷定為「盜版書」,但它畢竟是爺爺最後留給我的東西,於是我趕緊撿了起來。
書的扉頁寫著「楚江王」,不僅如此,書中內容也與楚江王在大牢里教我的大同小異。
只是這本書里不僅有文字,更輔有插圖!
比如一道符的畫法,往左收尾是定身符,但往右收尾,可能就會成為一張廢紙,甚至是變成作用完全相反的一道符。
這些細微的差異,正是我以前最困惑我的地方!
爺爺說,這本書是他的一位老朋友讓他捎給我的,難道……那個人竟是楚江王?
當時時間緊迫,我也沒有心思細想。
我粗略把書翻了一遍,企圖找到對付狸貓的辦法,別說,還真有那麼一張,講的正是怎樣對付狸貓!
原來狸貓喜食腐屍,容易被鬼魂所控制,從而成為鬼魂攻擊人類的馬前卒。
狸貓身懷怨氣,且行動敏捷,如果硬拼,難免會有死傷,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畫一道偽裝符,如此方可將其嚇跑!
所謂偽裝符,其實就是在符紙上畫出狸貓的剋星,然後施以咒語,將符激活。
我也不知這辦法有沒有效,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試他一試了!
於是我把符咒又熟悉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對花生道:「你有沒有黃紙和毛筆,我要畫點東西!」
花生氣得破口大罵道:「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緻寫生?」
我也急了:「你他媽瞎吼什麼,這書上有對付狸貓的辦法,我想試一試!」
花生自然不信我會畫符,更不信那「盜版書」上會有什麼對付狸貓的辦法,但見我眼都急紅了,還是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乖乖從包里拿出紙和筆墨。
貓最怕狗,所以我首先在黃紙上畫了條狗。
符紙上的圖畫,其實不用多麼逼真,只要有個差不多的樣子就行,主要是神似!
畫完大狗,我按照書中所述,在紙上寫下一串連我自己也不認識的奇怪符號,最後用拇指和中指捏住黃紙一角,嘴裡念道:「天地自然,萬物有源,今使玄虛,變化萬千,急急如律令!」
說來也是神奇,咒語剛念完,手裡張符紙竟脫手飛了出去。
伴隨著一陣罡風,符紙變成了一隻大狗,足有兩米來高,蹲守在靈堂門口。
雖然只是個模糊的影子,但那狗叫聲卻是清晰無比,「汪」的一聲大吼,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流著哈喇子。
頓時,貓群就亂了套,一個個蜷縮著身子,再也不敢前進。
悶哼半晌,大狗猛地往前一撲,衝進了貓群中!
群貓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就四散逃竄了!
還好群貓被嚇跑了,如果它們再僵持一會兒,大狗就會被雨水淋濕,現出原形。
我心裡一陣竊喜,可還沒來及慶祝,忽聽阿黃「嗷」的一聲慘叫,終於撐不住,倒在了血泊中……
阿黃在我家十幾年了,它和爺爺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我還要長!
人都說狗是最忠誠的動物,就像阿黃,活著的時候幫我們看家護院,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守護著爺爺的靈堂。
我一陣黯然神傷,想了想,阿黃是為爺爺戰鬥而死的,或許應該把它和爺爺埋在一起,這樣他們主僕一路上也不會那麼孤單……
安置好阿黃,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東方也微微泛起了魚肚白,可怕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我和花生都累得癱在地上,彼此看了一眼,心有靈犀地會心笑了。
這時,花生又想起那本「盜版書」,把書捧在手心,仔細看了半天,一臉認真道:「嗯,書應該是本好書,不過我要是識字就更好了!」
靠,弄半天這小子連字都不認識!
「林哥,這書太邪性,你抓緊看完就燒了,否則今晚肯定還會招惹髒東西上門!」花生裝作很懂的樣子,說完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我熬了些粥,自己喝了一碗,又給花生盛了一碗,這才有時間好好鑽研這本《馭鬼術》。
馭鬼之術,奪天地造化,吸日月精氣,修鍊此術者,必遭天地日月譴責,或終身與鬼魂相伴!非不得已,萬不可輕易修鍊此術,切記切記!
書的首頁寫了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有些懵懂,但無非是讓人謹慎修鍊,否則可能引火燒身之類。
我沒有理會,繼續往下翻。
接下來是全書的總綱:人為陽,鬼為陰,自古陰陽交錯,終究邪不勝正;是故雖有馭鬼之術,須心懷浩然正氣,心術正,則鬼魂散,心術不正,則鬼魂侵擾。
這句話也不難理解,無非是勸告人們,學了馭鬼術后要一心向善,否則可能反噬其身。
接下來,我就看得快多了,畢竟楚江王曾經教過我一遍,這次只是複習加演習而已。
不知不覺,一本書已翻了大半,猛然抬頭,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這個時間,村民們大都睡了,按說不會有人來悼念。
但偏偏就在此時,外面來了一個身穿戲服的女子。
女子扮作京劇里的小生模樣,隔著靈堂老遠,對棺材微微欠身,然後就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那聲音飄飄忽忽,捉摸不定,似是遠在天邊,又似近在咫尺。
看見美女,花生眼都直了,拍了我一下說:「林哥,想不到老爺子生前也是一位風流人物啊,還有這麼一段忘年之戀!」
「去你的!」
我悄悄摘下兩片柳葉,擦了擦眼一看,只見外面哪裡有什麼美女,竟是一個紅粉骷髏在唱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