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拽出布娃娃,我給祁琪看了一眼,問道:「這東西,是花宇威給你的?」
祁琪抿著嘴唇,痛楚地點了點頭。
我找來剪刀,將布娃娃剪出一個長長的口子,探手進去,摸索半天,掏出一個七寸見長的木狗來。
木狗身上寫著生辰八字,不用說,這肯定是祁琪的!
另外狗嘴裡還叼著一塊破布,雖然布已經破到了一定程度,但憑藉我縱橫多年的花叢經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條女人內褲,而且還是黑色蕾絲花邊!
不用說,這肯定也是祁琪的!
降頭一般都得有個引子,比如被下降者的皮膚、毛髮、血液乃至衣物等等,一旦降術生成,輕者被害人的身體會受到控制,重者甚至可能久病纏身直到莫名死去。
下降頭在古代宮廷頗為流行,不過時至今日,願意用它的人已經不多。
因為這東西太過邪性,一不小心就會反噬!
至於破解降頭嘛,其實辦法也很簡單,最主要就是找到邪物,將其燒毀即可。
我把木狗嘴裡的內褲拿掉,本想隨手扔掉,但看了一眼祁琪,忍不住放在鼻尖聞了聞,依稀還有點范思哲的味道。
祁琪還沒說什麼,誰知這木狗不幹了!
原來這畜生竟有了些許靈性,內褲一脫口,它張嘴把我手指給咬住了!
木狗咬人倒是不痛不癢,不過這玩意兒會吸人血,讓它咬個十分鐘也夠喝上一壺的!
當時我就急了:「姓祁的,哪裡有汽油?」
祁琪懵了一下,半天才意識到我是叫她,忍痛白了我一眼,說:「我們這地方怎麼會有汽油!」
靠,老子救你命呢,還敢給老子眼色?
不過情況緊急,我也沒有時間和她細算,想了想,把她桌上的玻璃水擰開,咕嘟咕嘟都澆在了木狗身上。
玻璃水一般是用來清洗擋風玻璃的,不過它的成分里含有酒精,屬於易燃物品。
木狗通靈,喝了幾口玻璃水,「啵」的一聲打了個飽嗝。
我趁機把手抽了回來!
這呆狗,一看酒量就不行,兩口玻璃水下肚,竟把它給灌醉了,得瑟著在地上走起了貓步,還不時撞在桌腿上!
我從花宇威身上摸過香煙,點上火,先抽上一根,正準備把木狗給燒了,轉念一想:木狗一焚,祁琪身上的降頭就會自動破解,到時候,萬一她再用槍指著我咋辦?
想到這裡,我把祁琪也給銬了起來,說:「祁警官,其實我是被人陷害的,不過我爺爺生了重病,我得回老家一趟,等我回來,一定會協助你們認真調查!」
祁琪抿著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安置妥當,我這才一腳踩住木狗,將打火機點著,對準它的尾巴……
出了警局,我攔了輛的士,匆匆趕往車站。
不過這個點兒,站里早就沒車了,還好附近有不少野車,雖然價格黑,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汽車抵達縣城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我又改乘了輛三輪,好說歹說,最後加了二十塊錢才肯往鄉下跑。
迷迷糊糊在車上打了個盹,睜開眼,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
我見三輪車停在村口不動,有些生氣道:「師傅,你咋不進去?」
見我醒了,司機師傅鬆了口氣,說:「小夥子,我正想叫醒你呢,前面這個村子我送不了,你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也沒多遠!」
我不耐煩地又塞了二十塊錢給他,說:「麻利的,我等著回去有事呢!」
沒想到,師傅猶豫了竟把車子掉了個頭,擺手說:「小夥子,不是我不願送你進去,只是前面這個村子有邪性啊!」
「啥?邪性?」我冷笑道,「我打小在這村子長大,這麼多年,還從沒聽說過什麼邪性的事兒!」
師傅點了根煙,猛吸幾口,想了半天,還是搖頭道:「小夥子,你就是給我兩百塊我也不敢去啊,你看叔一把年紀了,你就當體諒體諒叔行不?」
得,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
剛下車,師傅油門一踩就竄了出去,好像多逗留一秒都會有危險。
被他這麼一搞,我也有些鬱悶了。
走到庄頭,我不由加快腳步,爺爺來信這麼多天了,我卻連個迴音都沒有,也不知他老人家身體怎麼樣了……
我低頭想著事情,就沒太看路。
穿過小樹林,眼看著就要到家了,這時,我忽然聽到爺爺在叫我。
「小劍,快站著!」
我猛然停下腳步,抬頭一看,才發現爺爺就站在路口。
「爺爺,你咋起這麼早?」
見爺爺沒事,我這才放下心來。
爺爺笑了,看了我半天,有些酸楚地說:「小劍長大了,出息了,也不常回來看看爺爺了!」
聽了這話,也不知怎麼,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咋還哭了你?」爺爺笑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幾天早上我天天在路口等你,你要是再晚來一天,可真就見不到爺爺啦!」
「爺爺你說啥呢!」我忍不住打斷他道,「您老這不好好的嘛,您得活到一百歲,我回頭就去城裡,給您找個會跳廣場舞的老太太,以後你們老兩口就在我那住了!」
不知怎麼,爺爺也哭了。
我伸手想去拉爺爺,誰知他忽然往後退了一步,躲了過去。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又說:「爺爺,咱快回家聊吧,我給您詳細介紹介紹小區里那幾個老太太,舞跳得可帶勁兒了!」
爺爺開心地笑了,搖頭說:「你先回去,爺還有點事。」
我心裡很是奇怪:這一大早的,爺爺能有什麼事?不會還是惦記三里開外那半畝玉米地吧?
走了很遠,爺爺忽然轉過身來,說:「對了,小劍,我枕頭底下有本書,是一個老朋友托我捎給你的,你可得好好看啊!」
「知道了爺爺,你先去忙吧,咱們回頭再聊!」
見爺爺走遠,我這才拐了個彎,繼續往家趕。
還沒到家,遠遠我就看見家門口用白布扎了一個靈堂,靈堂外面零零散散擺了幾個花圈。
當時我就生氣了:這誰家死人了,怎麼把靈堂擺咱家門口來了,看咱老林家爺孫倆好欺負是不?
想到這裡,我氣沖沖地就跑了過去!
結果到靈堂門口一看,我就傻眼了。
只見靈堂正中擺著一副簡陋的棺材,棺材上面掛著張照片,照片里爺爺正沖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