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3章 不破不立
謁見宗主，這個出自寒族的雄才之主，就算是秦風的心性，也難免有些緊張。
在草廬之內亮起了燈光，一道鏗鏘有力的古琴之聲突然從裡面傳了出來，聞琴知人，秦風聽出琴聲慷慨萬千，似萬馬奔騰，就知道這個宗門之主和何等樣的人物了。
魏行空的腳步變得非常緩慢，每一腳踏出，發出的清脆聲響暗合音律，和鏗鏘琴聲形成了一整體。
秦風突然有一種錯覺，不知什麼時候，他也和雲蒼海的琴聲，魏行空的腳步聲融合在一起，成了氣勢萬千樂章的一部分。
不但是他，整座主峰，甚至整個五劍宗，整個天地宇宙，在這一刻，都和這一道琴聲有了聯繫。
這裡面包含了天地至理，秦風苦思卻不得其解，他正陷入深深的沉思時，琴聲卻戛然而止。
那幻境一般的感覺消失了，眼前的茅廬還是茅廬，山峰還是山峰，之間毫無任何聯繫，更別說和天地宇宙的關聯了。
「進來吧？」有一道雄厚的聲音，卻從草廬內傳了出來。
魏行空畢恭畢敬，緩緩推門，他進入草廬的腳步都顯得非常謹慎，如履薄冰。
秦風終於見到了雲蒼海，這個宗門厲害最年輕的宗主，以寒族的身份力壓所有貴族競爭對手，登上宗主寶座之人。
他看上去比魏行空都還要年輕一點，最多也只是四十歲左右，他的相貌非但不是秦風所想象的那種粗狂，反倒是俊逸無比。
他的身形也不雄壯，雖然很高，但也有些瘦小，雖然瘦小，但卻絕對挺拔。
「坐。」
雲蒼海氣勢內斂，絲毫沒有宗主該有的架子：「秦風你果然不錯，今日一見，絕對勝過我當年的風采。」
魏行空並沒有坐下，還是謹慎立在一旁，秦風卻大咧咧走上前去，就在雲蒼海的對面，坐了下來。
雲蒼海臉上閃現一絲欣賞，道：「前次宗門大會我沒有現身，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奇怪？」
秦風穩聲道：「不奇怪，若是宗主現身，我才會感到奇怪。」
雲蒼海道：「哦？」
秦風不卑不亢，道：「宗主是整個五劍宗的掌門人，但貴族和寒族兩脈的爭鬥越發激烈，你若是現身又該站在什麼立場？」
雲蒼海深邃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無奈：「若說出身，我當然要站在寒族一邊，但是我卻不能，因為我是宗門之主，需要替整個宗門的未來考慮。」
這也是一種無奈，五劍宗的寒貴兩族若是全面火併，只能影響宗門的實力，讓帝國其他三個宗門坐大，甚至將五劍宗吞併。
其實，若是貴族一脈能夠站在宗主的位置考慮問題，讓出一些既得利益，事情就好辦多了。
但是貴族不會肯，沒有人會將已經吃到嘴裡的肉，讓給別人。
秦風心思敏捷，早就看出了雲蒼海雖然實力強大，掌管一派，但有很多事情，他也是無能為力。
「其實，眼下的局勢，有兩種辦法能夠解決。」他也是後生無畏，直言道，「不知宗主願意聽我細說嗎？」
雲蒼海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秦風神色肅然，道：「第一種辦法，寒族也不需要想什麼振興之事，甚至還需要將一部分寒族弟子逐出師門，讓出更多了利益，讓貴族見好就收。」
雲蒼海的神色慢慢凝重，突然有一種能壓制一切的威勢，從他身上釋放而出。
他接任宗主以來，擴大寒族弟子的招收，就是想提升寒族的實力，作為一個寒族出身的宗主，雲蒼海又怎麼會將寒族原本就不多的利益，再讓出一些？
秦風的這個計策，已有些忤逆他的意思！
「秦風，小小年紀懂什麼宗門大事？」魏行空見此，連忙提醒道，「今日宗主難得見你一次，為何你不藉此機會，求宗主賜下一招半式，你必定能受用一生。」
秦風頂住雲蒼海的壓力，道：「不知道第二種辦法，我需不需要說出來？」
「你說。」雲蒼海氣勢收回一點，冷聲道，「秦風你果然有些膽識，在我強壓之下，竟還能堅持住。」
秦風恭謹拱手，才道：「第二種辦法，只是對宗主的一個忠告。」
雲蒼海面色再變，眼睛瞬也不瞬地望向秦風，就像能夠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秦風絲毫沒有膽怯，緩緩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雲蒼海的眼神陡然閃現一種銳利，秦風此言，可說是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五劍宗傳承千年，任何事情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雲蒼海既想振興寒族，有不想引起兩族強烈的對抗，確實是非常投鼠忌器。
貴族的實力盤根錯節，除了宗門之內，還有宗門之外的帝國，兩族之爭，甚至還有帝國其他三大宗門人參與了進來。
若是真的全面火併，五劍宗將一蹶不振，但是若不整改，任憑貴族驕橫下去，火併也是在所難免，五劍宗同樣會陷入傾覆之災。
雲蒼海接任宗主以來，和魏行空思慮良久，但兩人最後都發現，宗門現在情況就像是一個死局，根本無法解開。
秦風這時加重聲音，順著雲蒼海的思路，沉聲道：「如此讓宗門發展下去，雖能拖得長久一點，但是必定逃不過覆滅之災。」
「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要治病就必須下猛葯，不破不立！」
雲蒼海停了很久，忽然哈哈大笑，彷彿本來擋在眼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當然想過秦風這個解決辦法，但是思慮良久，每次都無法做決定，畢竟這個決定一出，很快整個宗門都回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全面火併的大幕一將拉開，連他都看不清宗門最後會走到何種地步，只能將一切，交給天命。
但是秦風今日一席話，卻讓他徹底做了決定。
不破不立！
與其讓宗門這個病人苟延殘喘多堅持幾年，還不如在它可能還有救的情況下，下一帖狠葯，努力去救一把。
「秦風，你今日之言，對我很有幫助。」雲蒼海顯露出他作為宗主本該有的豪氣，「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