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顧盼不想哭,眼淚卻完全止不住。
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他純白的襯衫上。
像是要把當年的委屈全都傾倒完。
陸雋低聲哄了幾句,聽到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哭腔,心髒跟著抽疼,眼底一片暴躁:“盼盼乖,心髒很疼,哥哥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好。”
顧盼整個人窩在他懷裏,手指緊緊抓著他襯衫,眼淚不停地流,將哭聲都埋到他的懷中。
她哭得實在太厲害,上氣不接下氣,陸雋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顧盼哭得頭暈腦脹之際,腰肢驟然一緊。
她被陸雋直直抱了起來。
顧盼被他這麽往上一提,下意識抬手,撐住他的肩,包裹在牛仔褲下的長腿,跟著盤住他勁瘦的腰。
長發從臉頰兩側垂落,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將她抵在牆上。
男人手臂結實有力,顧盼垂眸看他,蹙緊眉心,含糊不清地嘟囔:“做什麽呀?”
她哭腔又輕又軟,視線一片模糊,晶瑩的淚珠子不斷地從睫毛滾落,砸到男人精致俊美的臉龐上。
後頸陡然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住。
下一秒,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唇也湊了上來。
“乖,別哭。”
“再哭,哥哥真的想殺人了。”
男人壓抑的嗓音在靜謐的走道響起,指腹輕輕摩挲她纖細的後頸,他溫柔地仰起頭,扣著她後腦,將她壓向自己,唇覆上了她的。
他嘴唇很軟,跟棉花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咬進嘴裏肆意品嚐,顧盼怔了一下,小手慢慢環抱住他的脖頸,閉上眼眸。
溫柔在她唇齒間蕩開,珍惜而又繾綣,飽含純粹的憐惜與愛意。
她的唇瓣沾滿淚水,這本該是苦澀的鹹,他嘴裏卻仿佛摻了蜜,帶來清甜的味道,一路淌進了她的心坎,簡直要溺斃在濃情中。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即將徹底淪陷時,唇上驟然一鬆。
接著,錮著她的腰肢的手臂一個用力,空著另一隻手將她往上托了托。
她又恢複成了居高臨下的模樣。
──仿佛在告訴她,他永遠心甘情願臣服於她。
“別哭了,告訴哥哥當年你都受了什麽委屈,哥哥幫你討回來好不好?”
他眸色很深,掌心也很熱,牢牢托著她,感覺很明顯。
像是擔心她又開始哭,說話的時候,仍舊斷斷續續地輕啄著她的嘴角。
那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她是什麽易碎的珍寶。
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有變過。
隱忍而又溫柔,即使兩人之間存在著巨大的誤會,即使前路困難重重,依舊披荊斬棘。
被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愛戀,如瘋狂生長的藤蔓,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纏繞住她的心,占滿整個心窩。
顧盼垂眸看著他,慢慢地彎下腰。
以一種充滿信賴的姿態,抱著他的脖頸,她的臉埋在他的肩窩上,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襯衫,搖著頭喃喃道:“哥哥,殺人是犯法的。”
陸雋心底壓著一股怒火,語氣卻十分溫柔:“知道,哥哥不會做傻事。”
“所以告訴我,當年你爺爺都對你做了什麽好不好?”
懷裏的寶貝又香又軟,他有些心猿意馬,不由自主地側過頭,唇湊上她的頸側。
不遠處的客廳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顧盼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抬手捶他:“放我下來,李醫師還在客廳等著我們。”
陸雋輕笑了聲,唇不輕不重地輕啄著她耳畔,聲音低啞:“我可以讓他回去,然後我們繼續。”
說完,托著她的大手鬆了些力道。
顧盼感覺到什麽,臉頰漲紅:“哥哥,別鬧。”
陸雋動作一頓,抬頭,有些委屈地看著她:“盼盼,哥哥已經快要整整一年沒抱過你了。”
他往前進,惡意將她抵在牆上,咬著她耳朵低聲道:“哥哥這段時間都要被你弄崩潰了。”
她臉頰紅透了,想從他身上下去。
陸雋鏡片後的眼眸,隨著她的動作漸暗,喉間不自覺滾動了下。
發現自己下不了地,顧盼改伸手摘下他的眼鏡,另一隻手捂他那雙犯規的桃花眼:“不許撒嬌,放下我來,我還有話要問李醫師。”
陸雋真的快瘋了。
《逐明月》男女主的戲份很重,顧盼幾乎天天都要進棚,就算陸雋飯店房間就在她對門,但是這幾個月以來,兩人幾乎什麽事都做不了。
他幾乎憋到快得內傷。
但是沒有什麽比顧盼更加重要。
陸雋眯了眯眼睛,狠狠蹭了幾下過癮,這才把人放下來。
他彎下腰,從她手裏拿回金絲眼鏡,慢條斯理地戴上:“我去衝個澡。”
顧盼看著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自己臥室,也沒出聲阻止,隻是在陸雋進到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之後,轉身進到置衣間。
她站在衣櫃前,東翻西找,好一會兒,終於翻出幾套幹淨的襯衫長褲。
外頭下著雪,屋裏開著空調,找完,顧盼額間都布上一層薄汗。
顧盼有些無語地瞪著被藏在衣櫃最底下的衣物。
“這也藏得太嚴實了……”
這幾套衣服是前一段時間,陸雋偷偷放到她衣櫃裏的。
顧盼的置衣間跟臥室是分開的,她還記得,那天做完治療,陸雋心情莫名愉悅,當時她沒察覺出什麽,直到有一天小夏回來幫她拿衣服,說在她衣櫃裏翻到了幾套男人的衣物。
小夏大概也猜到了這些衣服是陸雋的,翻到了也不敢動,隻是跟顧盼說了這事兒。
不過就幾套衣服,顧盼毫不在意,也就沒去管。
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顧盼拿著衣服回到臥室,剛走近浴室,就聽到裏頭的動靜。
男人開了花灑,水嘩啦啦地流,她抱著衣服,敲響浴室的門:“陸雋,我給你拿衣服了。”
水聲很大,蓋過了他的喘||息,他閉著眼睛,壓抑地“嗯”了聲。
他的嗓子太啞,也太低,充滿隱忍,同樣被水聲蓋了過去,顧盼沒聽到回應,覺得有點奇怪:“我直接放外麵?”
她剛剛哭得太久,聲音裏還帶著一點點哭腔,又軟又嗲。
陸雋眼睫輕輕動了下,他眼角被溫暖的水汽蒸騰,眼尾在水霧縈繞中攀上一抹妖異的紅。
顧盼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之後,就把衣物放在不遠處的矮桌上,離開前帶上房門。
她到來客廳時,治療師正在喝咖啡,看到顧盼,朝她點點頭:“這次催眠進行得有點深,醒來之後有沒有什麽異樣感?”
顧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這一次的經曆很奇妙,跟之前幾次完全不同,大概有好幾分鍾,我完全聽不到老師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不止長,而且真實。
治療師點點頭:“但是在最後你遇到了阻礙對吧?”
“對。”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顧盼仔細回憶了下,輕聲說:“在學校裏沒遇到陸雋,要離開時,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然後一道閃電朝我劈了過來,雷聲響起之前,我就醒來了。”
治療師沉吟片刻,說:“可能是接下來記憶,你潛意識裏是抗拒的,並不想回憶起來的。”
顧盼立刻說:“我很想想起來。”
治療師笑了笑,表示他會繼續幫她做催眠治療,下一次的療程依舊是約在半個月後。
送走治療師之後,顧盼抬頭看了眼客廳的掛鍾。
不知不覺,她居然跟治療師聊了將近四十分鍾,顧盼將客廳的水杯收到廚房水槽,打開水籠頭將杯子都洗幹淨之後,她拿起紙巾把手擦幹,回到臥室。
她擔陸雋在穿衣服,先敲了兩下門:“哥哥?”
屋內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
顧盼遲疑兩秒,推門而入,臥房裏頭空無一人,她看了眼浴室,門依舊關著。
陸雋居然還在洗?
顧盼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鍾,距離陸雋進到浴室裏的時間,已經超過五十分鍾。
怎麽回事?他該不會在浴室裏昏倒了吧?
顧盼臉色一變,快步來到浴室前,抬手用力敲了幾下:“哥哥,你還沒洗好嗎?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陸雋原本注意力都在手上,一直沒辦法結束,他心情格外煩躁,猝不及防聽到顧盼的聲音,心髒重重跳了兩下。
呼吸屏息的瞬間,他猛地仰頭,喉嚨裏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他整個人`喘`得厲害,就連漆黑的瞳孔都有些`渙`散。
裏頭的人沒有說話,隻有嘩啦啦的水聲,顧盼眉心不由蹙得更緊,她猶豫了下,把耳朵貼到門板上。
什麽也沒有。
真奇怪。
不會真的出什麽事了吧?
雖然陸雋左手完全複原之後,就又恢複以往每日的運動或晨跑,身材依舊維持的很好,但是他之前有一段時間頻繁進出醫院,還從鬼門關走過一遭,顧盼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她抿抿唇,轉身離開衛生間,拿起掛在牆上的小包,從裏頭摸出皮夾,開始翻找硬幣。
衛生間的門鎖其實不難開,為了防止突發事故,設計的非常人性化,隻要一枚硬幣就能開鎖。
“有了。”
顧盼放下小包,拿著硬幣回到衛生間前,開鎖前,她又抬手敲了兩下,說道:“哥哥?你再不出聲,我要開門進去啦?”
還是沒有回應。
顧盼緊張地彎下腰,硬幣剛卡在圓型的小按鈕上麵,還沒旋轉,就聽到開門聲。
“咦?”
浴室門被人從裏頭拉開來,熱氣爭先恐後地往外竄,顧盼下意識眯起眼眸。
朦朧水霧後麵,站了個人,長腿有力,肌腹壁壘分明,花灑沒關,水聲依舊嘩啦啦地響個不停。
顧盼的臉不知道是被水汽蒸得,還是其他原因,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目光所及的位置實在太尷尬。
尷尬到她懷疑陸雋是故意不出聲的。
顧盼用力握緊手中硬幣,正準備發揮演技,若無其事地起身,手腕便被男人拽住,而後,猛地往前一拉。
“砰──”
浴室門再次被人重重地關上。
顧盼的後背靠在門板上,手裏的硬幣不知何時滾落到地麵上,順著磁磚縫隙,一路地往前滾,直到撞到牆壁才停了下來。
浴室裏除了水聲之外,格外安靜。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下得大了起來。
顧盼一抬眸,就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猶帶著濃濃`欲`色的瞳孔。
陸雋低頭看她,手指輕輕摸過她略顯幹燥的唇瓣。
顧盼心跳不可抑製地加快了速度。
“哥哥……”
下一秒,她嘴唇一痛。
等她反應過來,陸雋已經重重堵住她的唇。
作者有話說:
小紅包24小時掉落~
帶娃日常會多寫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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