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蘇芸的下場
蘇霽月閉著眼睛享受著她的服務,只是眉宇的那一道川依舊沒有平緩:「蘇芸自是罪有應得,但她畢竟是前皇后,如此一來,皇上在百姓心裡的映象只怕是更加罪加一等了!」
「這一點娘娘就不必擔心了,皇上早就公示天下,蘇皇后先一步追隨南帝,自盡了,所以現在,沒有人知道那個被送往軍營的就是她!」
蘇霽月倏然睜開眼來,眸底鋒芒乍現:「當真?」
「娘娘不信,可以去問皇上!」
蘇霽月一顆心這才算是落回了原地。
她向來不是心軟之人,尤其是在她折磨死了阿迪巴和溶月之後,當日在宸宮之內,那就是她對她的教訓,如今,樓宸給了她這樣的下場可以說正合她心意,甚至拍案叫絕!
她說過,昔日的痛,她必百倍討要回來,阿迪巴和溶月兩條人命,必用她餘生的生不如死來償還!
不止是她,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啟稟皇後娘娘,蘇將軍來了。」
殿外忽然響起婢女的通稟聲,蘇霽月神色一震,朝善春擺了擺手,善春當即退開一步去外頭迎人了。
沒過多久,便見一身官服的年輕將軍自外而入。
眉角單攏的男子神色間似有幾分憂鬱,蘇霽月想起蘇芸的那件事情,向來他必定是知情的,而他之所以沒有做進一步的動作,大抵,也是知曉這位妹妹罪有應得吧?
蘇開陽進來之後目不斜視,直接就朝上位行了個禮:「微臣參加皇後娘娘,不知皇後娘娘找微臣來所謂何事?」
話語方落,便只聞得見鼻翼清香浮動。蘇開陽一滯,還未反應過來什麼,雙手臂忽的被一雙纖纖素手扶起,然後耳畔便傳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二哥,多時不見又何必多禮?」
蘇開陽震驚抬起頭來,便見著眼前女子睜著一雙清澄如水的眸子看著他。他心間大動,一顆心狂跳著不能止,口中喃喃:「月兒……你沒死?」
「二哥……」蘇霽月看著他,眉目染出幾許溫情來,「昔日暗中得二哥幾番相助,月兒銘記在心,此番若非化用花弄影這個大夫的身份,我又怎可能安然活到今日?南帝不會放過我,北林國君也不會放過我,還有貴妃、皇后……」
她話語一出,蘇開陽眸底一黯,看著她的眸子多了幾許心疼:「這兩年來,你受苦了!」
蘇霽月看著他的眼睛,忽的就鬆開了他的手:「但是現在,我不一樣了!」她緩緩踱步背對著他,「樓宸當了皇帝,我成了南朝的皇后,所以昔日幾番恩怨我都會一一討要回來!」
「所以……芸兒是你讓皇上罰她去軍營的?」蘇開陽低沉著嗓子,分明在為蘇芸的事情黯然神傷。
「哥哥可知,當日北林獻給南朝的美人里,那個七殺女就是我?」蘇霽月轉過身來,眉目寒涼,「我當時逃過了一劫,可與我生死與共的兩名婢女卻未逃脫,她們被獻給南朝的皇帝,進了南朝的後宮,被我親愛的四姐活活逼死,哥哥覺得,她不該去軍營嗎?」
「她是你的親姐姐!」
蘇霽月勾起唇來,露出薄涼的笑:「如果我當日沒有逃過一劫,那兩名婢女的下場就是我的下場,如果是這樣,哥哥還為她抱不平嗎?」
蘇開陽一瞬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眸看著蘇霽月,彷彿陌生:「月兒,你變了。」
「變?我若不變,早已是腳下一抔黃土了!」蘇霽月說著話的同時看向蘇開陽,「蘇家待我如何,哥哥心中一清二楚,除開二哥和三姐,這蘇家的人大抵都視我為仇敵,而與他們,我也一樣。」
說到這裡,她又勾了勾唇,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哥哥現在是正二品的大將軍了,若要在軍營之內要一個人該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是不是?」
蘇開陽眸底一變:「你……」
蘇霽月擺了擺手,示意善春上茶,這才道:「二哥坐著說吧,你我兄妹兩年未見,應該敘敘舊的。」話音落,她又示意眾人退下。
看向宮人搬來的椅子,蘇開陽頓了一頓,這才走了過去。
「我之所以沒有安排人去,是顧念著二哥這層情面,二哥,你可懂?」
蘇開陽視線在她臉上掃了又掃,最終是起身拱手道:「微臣多謝皇後娘娘!」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要與她劃清界限了!
蘇霽月唇角一勾,轉過了身。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世,二哥待我的恩情,月兒會永生永世都記得,不管二哥怎麼想我,在月兒心裡,你永遠是我的二哥!」
蘇開陽眸底輕顫,沒有說話。
蘇霽月隨即再次回過頭來:「二哥留在月宮用頓膳吧?我想好好謝過二哥!」
「用膳就不必了。」蘇開陽看著她,俊眸內涌動著什麼情緒,「身為蘇家唯一的兒子,我只希望蘇家一切都好,當日,我不願爹爹對你趕盡殺絕,今日,我也同樣不願你對她們趕盡殺絕。爹爹已經死了,大姐瘋了,三妹跟隨陸天師行蹤不定,四妹又得了如此下場,月兒,當二哥請求你,適可而止吧!」
蘇瑤光瘋了?
蘇霽月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字眼,看著蘇開陽:「大姐瘋了,何時的事?」
蘇開陽垂眸:「當日七殺女的由頭是樓天狼提出來的。在你失蹤之後,這個七殺女便選了大姐來頂替。所以這兩年留在南朝得了這七殺女頭銜的,不過是她罷了。」
「蘇芸不是南朝的皇后么?怎麼?有她在,大姐還會瘋?」
蘇開陽嘴唇動了動,最終是輕嘆一聲:「她不願侍寢,便硬生生將自己逼瘋了。」
呵,蘇瑤光還能有這等骨氣?如果是這樣,那當初她為何拋棄樓宸也要選樓天狼?
等等……瘋子?
她心頭猛然間掠過什麼,忽然就看向蘇開陽:「大姐現在,在宮裡?」
「你不知道?」蘇開陽訝然,但也僅僅只一瞬,他便似想到了什麼,輕嘆口氣,「新皇登基之後,後宮的嬪妃能遣都遣了,剩下一些孤苦無依老弱病殘留在了宮裡,無非,只是指望一個下半生。」
是這樣么?
「二哥……」蘇霽月忽然就走到他身側來,握住了他的手臂,「在蘇家,我唯一敬重就只有你。我知道你的難處,你放心,我答應你,只要從此後,她們不再相難於我,我必定不會再追究她們從前之事,好嗎?」
「月兒……」因了這一句話,蘇開陽分明動容,「二哥知道,你有一顆容人之心。」
她有容人之心?
蘇霽月心頭嘲弄一笑,那一定是他的錯覺!
送走蘇開陽,蘇霽月有些疲累,一來她大病初癒——昏迷了七天可不就是大病初癒,這二來,樓宸昨晚太狠以至於整夜都沒睡好覺,所以她便窩在榻上小眠了片刻。
直至面上,似有什麼溫涼掠過,她才驀的驚醒。
想也不想便知道眼前親她的人是誰,試問這後宮之內還有誰敢在大白天里調戲她這位皇後娘娘,而且這滿鼻翼的熟悉氣息,早已經泄露了來人的身份。
她手一伸,便牢牢勾住了來人的脖子,順勢往裡間一壓,竟就這麼把樓宸給壓倒了。
「你……」
不料她突然來這麼一招,樓宸分明錯愕,隨後卻又忍不住失笑起來,好整以暇張開雙臂枕著腦袋,「你這架勢,朕可以理解為霸王強上弓嗎?」
「強上弓?」蘇霽月眨巴了下眼睛,手指拂過他英俊的面容,隨後便直接枕在他的胸口,伸出另一隻手撥弄著他的衣襟,漫不經心,「這麼說來,皇上是不情不願了?」
樓宸半點不避諱宮人的目光,直接起身在她唇角親了一口,隨後攬了她整個人入懷:「朕自然是願意得很!」
蘇霽月輕哼一聲,靠在他懷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眸光閃爍:「我今兒召見我二哥了,對於蘇芸那件事,他似乎有些怪我。」
樓宸樓在她腰上的手一頓,隨後冷哼了一聲:「他倒是護短。」
「他若是不護短,如今哪兒有你我的性命?」蘇霽月說著,撐起頭來,「行宮那一回,我帶了身負重傷的你躲避刺客的追殺,當時他就在刺客其列,而且他明明看見了我們卻將刺客引向別處,阿宸,我知曉你心裡對他必定有成見,但是他對我們是沒有別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