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識破身份
302:識破身份 「當然。不然我拜師父做什麼?」
陸離並沒有因為她的答案而有半點欣慰的模樣,只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你對學醫的認識並不深,但是醫者是看病救人的,你的醫術決定了病人的生死,如果你一旦看錯了病就等同於害死了人命,容不得半點馬虎,你可明白?」
對於陸離,蘇霽月其實並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南朝昔日的陸天師,但他並不常在人前走動,雖說掛的是天師的官銜,卻並沒有什麼實權。昔日先帝還在位時對他很是敬重,聽說他會一些玄學方面的東西,至於醫術也只是這一回才知道。
至於陸離師承何人,從哪裡來,似乎是沒人知道的。
新帝繼位,對於玄學方面似乎並不怎麼信,而陸離自己似乎也是知道這一點,所謂伴君如伴虎,原本就行蹤詭秘的他,自新帝登基之後便徹底消失在朝堂眾人的視野之中,大家都傳言他是與妻子昔日的將軍府三小姐歸隱山林了。
所以此番卻又重新出現,很是讓人驚異。
尤其是他此番竟是鬼王安排過來,也就是說,他投奔了鬼王了!
但是他的妻子陸夫人可是前大將軍府的三小姐,當今皇后正是她的妹妹。
這一層身份在,陸離如此公然投奔鬼王,皇上那邊,只怕定不會放過他!
所以,這也是他給她半年時間的原因吧?
因為陸夫人懷孕了,他為了妻子的安全便不想陷在權利的漩渦里,他想抽身而出,再次歸隱山林,所以,他才如此迫切的收一個徒弟繼承他的衣缽?
蘇霽月沉眸道:「我雖不懂醫,但是醫者的責任我卻是知道的。這一點,還請師父放心!」
陸離看了看她,終是沉聲應下:「好。既然如此,那我便無需再有顧慮了!」
話音落,他示意蘇霽月坐下。
「人的脈象共分二十四種,今日,為師便於你好好講一講這二十四種脈象的區別,你把自己的手拿出來,為師便以你的脈象為例,你且細細記下。」
蘇霽月立刻應下,伸出自己的手來。
陸離淡看了她一眼,才將手指按了上去:「正常的脈象亦為常脈,常脈的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節律均勻,一息脈搏四至五次,且應指有力。」
「你的脈象幾乎與這些吻合,但是卻又有不同。」說到這裡,陸離忽然抬起眼來看她,眸底分明藏了意有所指。
蘇霽月輕咳一聲,明知故問道:「那……有何不同?」
她隱約猜得出陸離知道她是女子,且憑他的醫術應該一探便知的。
不過對於自己的身份她也沒想過刻意隱瞞,當初女扮男裝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方便罷了,所以她也坦然。
陸離看了她一眼,淡道:「你的脈象雖平和,卻平和之中透出空虛,搏動無力,是氣血虧虛的癥狀。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幾個月之前,你小產過。」
蘇霽月一驚,良久,略微苦澀的笑道:「看來師父的醫術果然精湛,不止能看出我的身份,還能看出我小產的事情。」
她聳了聳肩,「不過那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但你體虛,且這段時間勞累所致,需要靜養。」陸離收回手來,淡道,「一會兒我給你開副方子,你自己去抓藥,另外,近段時間我便不安排你過多的事情,你自己在府里看一些醫書,待一月過後,你再與我一起接診治病。」
「師父!」蘇霽月突然喚他,見陸離轉頭,她沉默了一瞬才道,「雖然說女扮男裝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我還是不想大家知道我是女的,你能替我保密嗎?」
陸離看著她的眼睛,淡淡撇過頭:「你覺得我是多管閑事的人?」
蘇霽月瞬間就安心了下來,看他已經開始寫藥方了,便跟了過去:「每日都吃嗎?」
陸離淡應了一聲:「一日三次,一月為期。」
「謝謝師父!」
陸離偏過頭來,忽然就勾唇笑了笑,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小影,對師父,不必這般客氣,旁人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說我算不得父親,但你可以將我當成半個父親。」
蘇霽月頓時瞪圓了眼睛看他:「這麼大的女兒,你敢認嗎?」
陸離輕笑了一聲,認真應道:「好像是大了些。」
蘇霽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剛心頭因為他提及「小產」時的抑鬱頓時少了不少。她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師父既然知道我是女子,也知道我小產過,難道就不想問問我從前的事,從前的身份嗎?」
「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去問?」陸離淡道,「你若是想說,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
蘇霽月眨巴了下眼睛,忽然就輕聲笑了起來:「難怪師父與師娘那般恩愛,師父這樣的性情,哪個女子會不愛?」
陸離淡淡挑眉:「你也愛?」
蘇霽月頓時就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你都說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了,面對自己的父親,我必須愛啊!」
陸離也輕輕笑了起來:「把方子拿好。今日我便不檢驗你背藥名的成效了,回去之後我會讓人將醫書給你送去,這三個月的時間,你就專門看醫書,若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問。另外藥方這裡,各種藥材都有,如果你覺得無聊了,可以去跟劉大夫一起給病人診脈,看看病。」
這可真是一個不錯的安排,蘇霽月趕緊行了個禮:「徒兒謝過師父了!」
陸離淡淡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天色尚早,蘇霽月便按照那方子上的葯抓了起來。她剛剛背完醫書,知道這些葯都是補氣血用的,待將葯煎好已經是用去了一個時辰。
正喝葯的時候,藥房外卻忽然來了人,蘇霽月一抬頭便看見蔣陽一身鎧甲從外頭進來,見狀,她看了一眼手裡捧著的葯,趕緊一飲而盡。
濃郁的葯汁苦得她都想吐了,但她強力忍住,隨後將葯碗放到一旁,站起身來迎向他:「蔣將軍怎麼來了?」
「你喝的什麼?」蔣陽卻分明是看見了她的葯,擰眉道,「你生病了?」
「沒有!」蘇霽月趕緊否決,「今日師父給我診脈,說是我身子有些虛,便開了一點補氣的葯給我。」 「原來是這樣」蔣陽頓時輕鬆了不少,看著她道,「我剛好送一些物資過來,聽人說你在這裡,便順道過來看看。」
他看了一眼藥房內堆得滿滿的藥材,好似漫不經心道:「怎麼樣?忙完了嗎?」
蘇霽月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當即答道:「差不多了,怎麼了?」
蔣陽輕咳一聲道:「若是忙完了,不如一起回去?」
他臉色分明有些不自在,卻又似隱隱透了期盼,蘇霽月本想拒絕,但又發覺時機不怎麼對,隨即應道:「好啊。」
蔣陽頓時面上浮出一絲喜色:「那我在外面等你。」
蘇霽月應了,他才走了出去。
等她這頭收拾完出來,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蔣陽看見她出來了,立刻提了燈籠在前頭領路,蘇霽月便在他後頭不遠不近的跟著。
從木屋到將軍府是有一段距離的,需要乘坐馬車回去。
兩人上了馬車便處於封閉的空間里,蘇霽月佯作疲憊,便靠在車壁上休息,而蔣陽坐在另一邊,視線總會時不時的瞟過來,讓蘇霽月的頭頂幽幽的飄過「作死」二字。
果然一起回府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馬車忽然一個顛簸,蘇霽月驚醒過來時,肩上已經橫了一隻手。她抬目看去,近距離之下是蔣陽熱忱的眸子。被她的視線看到,蔣陽似眸底縮了一下,當即收回手來:「小心些。」
蘇霽月微微一笑應了,便又坐好,馬車這才又重新起程。
好不容易回府,蘇霽月感受著涼風徐徐而來,輕輕吁出一口氣。果然以後能避則避啊!
「花兄弟!」
剛剛下車,忽然就聽到有人喊她名字,蘇霽月一轉頭才看見是劉大叔和劉大嬸帶在女兒站在將軍府外。
「大叔大嬸?你們怎麼來了?」
許久未見他們,蘇霽月也是心頭一喜。
劉大叔朝她走了過來道:「蔣將軍今日開了城門,我們這些人啊,便都入了城,知道花兄弟在這裡,我們便代表大家來看看,想問問花兄弟何時起程。」
身後,蔣陽聞言面色一緊,亦是看向蘇霽月。
蘇霽月微微一笑道:「劉大叔劉大嬸,是這樣的,我在這裡剛剛拜了一位大夫學醫,所以一時片刻可能不會走 了,要不你們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到何處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