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她答好,我走(5000+拜年啦!)
240:她答好,我走(5000+拜年啦!) 「慢著!」樓宸的聲音從背後淡漠的傳了過來,「麗莎,扶我起來。」
莫麗莎一怔,隨即狂喜。她三兩步上前將樓宸扶了起來,欲言又止,「王爺,你……」
後者面無表情道:「既然她要進來,那把這裡留給她便是。我們走。」
蘇霽月猛然看了過去,便見著他在莫麗莎的攙扶之下起了身。
他眼睛上還纏著紗布,但在莫麗莎的攙扶之下卻走得格外穩當。她眉目動了動,眼看著他們的身影從身側走過,忍不住道:「樓宸,等等……」
樓宸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聲音涼薄到沒有一絲溫度:「你出爾反爾了。」
話音落,他便邁開步子,再沒有回頭。
經過蘇霽月身側的時候,莫麗莎狠狠撞了她一下。蘇霽月沒留意,眼看著身子就要跌下去,身後卻驀然多出一隻手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心!」
蘇霽月恍然抬頭,只見得莫不知的臉在眼前放大,眸底一閃而過的是疼惜之色。
蘇霽月驀的反應過來推開他,再度追了出去。
「樓宸,我不走!」她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也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開口道,「除非你告訴我,你心裡從來都沒有過我,當日所謂生死相依的深情全是我一廂情願!你說!」
樓宸的身形再次頓住。莫麗莎直覺他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凝,隨後,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去,抑鬱得厲害。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身後的蘇霽月一眼,心口跳動得厲害。
他會說嗎?
會的對不對?
他明明已經答應過會試著接受她了!所以,他一定不會負她的!
「王爺……」莫麗莎小心翼翼喚了一聲樓宸,心頭頭卻是一萬個聲音叫囂著「快說」,但她到底是不敢說出來,只是滿目期待看著樓宸。
他眼睛上蒙了紗布,使得臉上的神情更加不真切。莫麗莎心頭越發跳得厲害,忍不住就伸出手來握了一下他袖袍中的手指,卻在觸到他手背溫度的一瞬,吸了口涼氣。
好冰的手,好似冬月的泉水一般,冰寒刺骨。
可他明明穿得不少……
「好。」
卻在這時,忽的聽得樓宸應了一聲,隨後,他轉過身來,面對著蘇霽月,一字一句道:「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更談不上愛。從前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利用你,至於現在……因為你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所以我放棄你了。」
「燕影,如果你識趣,就不要纏著我。我討厭糾纏不休的女人。」他掌心一轉,驀的握住了莫麗莎的手,繼續毫無溫度道,「這一段時間來,陪在我身邊,同甘共苦的人是她,所以這輩子,我只認她一個妻子,懂了嗎?」
蘇霽月眼眶驀的發紅,只覺得呼吸也困難了起來:「所以從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錯。」
「你發誓!」
樓宸只停頓了一瞬,倏爾冷笑一聲:「你要將自己置於怎樣的地步才會覺得我會用假話來騙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蘇霽月面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不見。她就那樣看著樓宸,從最開始的目光哀切一點點到面無表情。天空不知何時飄起的雪花,一片片飄落下來,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襯得她面色如雪。
「好。」她睫毛動了動,輕慢的應了一聲,「我走。」
雪忽然就下大了,漫天飛雪,在空中胡亂飄舞飛落,不過眨眼功夫已經將所有人凝成冰雕一般。
蘇霽月邁開步子,緩步往外走去。她低垂著視線,沒有表情也再沒有回頭。
院中的人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忽然的,屋檐下立著的莫不知邁開步子跟了上去。而離開的蘇霽月不過剛剛出了院子,便只覺得心頭翻騰的痛意難以忍受。
她微微一低頭,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哇」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溫熱的血液滴落在屋檐尚未化去的厚厚白雪上,頃刻就融出了一個淺淺的血坑來,觸目驚心。蘇霽月看了一眼,只覺得腦袋一片昏沉,眼前也陣陣發黑。
「影兒!」
身後驀的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蘇霽月努力想要看清來人是誰,然而眼前的黑暗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再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影兒——」莫不知大喊了一聲,當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重新抱回了屋內。
而院子中,只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莫麗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樓宸已經鬆開了她的手,並且早已不在自己身側。
她將自己幾近發紫的手指放到視線下一看,有些地方竟已可見些微的紅腫,不禁苦笑。
明明是不會撒謊的人,為什麼偏偏就要去撒謊呢?
他剛才是用了十成的力吧?
*
好像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睡夢中有喋喋不休的說話聲,亦好像一直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著她。
她只覺得自己好似幾近要魂飛魄散一般,偏生那一雙臂膀好似能包裹住她的靈魂,使得她一點點恢復知覺,最終清醒過來。
清醒的一瞬,她的意識尚且留在睡夢裡,乍然看到眼前一片黑暗有片刻的失憶。
最終,才一點點清醒了過來。
身子一動,頓覺眼前陣陣發黑,好似要再次睡倒一般,也正因為此,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湧進腦海,使得她剛剛有了幾分血色的臉再一次蒼白如雪。
所以,她現在是在那裡?
花了好久的功夫才終於起身。拉開帘子,接著微弱的燭光才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間簡陋且陌生的房間。隱約好似有沉悶的鐘聲傳來,一下又一下,竟好似是在寺廟之中!
她昏迷多久了?這裡又是哪兒?
打開房間的門,頓覺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她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外袍,這才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好似一個四合院一樣。四面都是房間,而那一聲聲的鐘聲赫然是從北面傳來,她看過去的時候只覺得那邊好似有一層高塔一般,不過看不真切。
她這是在哪裡?
「影兒,你醒了?」
忽的只聽得一道欣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霽月一轉頭便看見偏角處溶月站在那裡端著一個木盆一臉欣喜地看著她。
蘇霽月眸光一定,訝然道:「溶月?你怎麼在這裡?我們這是哪兒?」
「你在哪兒我自然在哪兒。對了,這是萬泉寺,是莫王爺把我們送到這兒來的!」
「莫不知?萬泉寺?」蘇霽月只覺得這個寺廟的名字耳熟,驀然想到什麼之後一驚道,「萬泉寺,是不是尼古塔以北,北林國界的萬泉寺?」
「對!」溶月笑道,「外面冷,你先進屋!我細細跟你說!」
溶月說著將蘇霽月拉進屋,關好房門才道:「這幾天天太冷了,可要當心受風寒。對了,阿迪巴也在呢,不過這會兒她應該還在睡著,這段時間我們都是輪流守著你,柯神醫說你這幾日會醒,沒想到你真的醒過來了!」
蘇霽月擰了擰眉:「柯神醫?我昏迷之後到底都發生什麼事了?還有,我昏迷了多久?總覺得好像睡了好長時間……」
「何止是好長時間!」溶月輕嘆一聲,「你睡了整整三個月,眼下連尼古塔都入冬了!」
蘇霽月驚到回不過神。
「……三個月?」
「是啊!」溶月點了點頭,輕嘆一聲,「影兒,你這次可算是嚇死我們了,好在你現下醒了,我和阿迪巴都怕你這一覺醒不過來了!」
「以後你可不許這麼嚇我們!」
蘇霽月張了張唇,想問卻又沒問,溶月卻彷彿知道她想了解什麼,當即道:「你是不是想問戰王的情況?」
蘇霽月眸色一垂:「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溶月看了她一眼,分明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坐到蘇霽月身側,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王妃,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和阿迪巴會永遠陪著你的!」
蘇霽月看向她,下意識道:「我已經不是……」
然而在觸到溶月雙瞳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的一頓,隨後隱約猜到了什麼:「你都知道了?」
溶月眼眶倏爾紅了起來,看著她重重點了點頭。
「誰告訴你的?」
溶月吸了口氣,「不用別人告訴我,我猜出來的。世界上不會有容貌那麼相似的兩個人!我早就知道王妃絕非池中物,老天爺怎麼可能會給你那樣一張不公平的臉,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老天爺是喜歡王妃的!」
蘇霽月看著她良久,輕聲一嘆:「溶月,我並非有心瞞著你……」
「我都知道!」溶月打斷她,「月兒辦的都是大事,有些時候不讓我們知道反而是為了保護我們!」
蘇霽月看著她,良久無言,終究是輕聲一笑:「謝謝你們!」
從溶月的口中蘇霽月才知道當時自己昏迷之後七伏散的毒便發作了。莫不知便讓那位他口中的「柯叔叔」為她診脈,然後便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治好了她的七伏散之毒。
因為那種葯的副作用,所以才使她沉睡了三個月之久,那位柯神醫臨走前曾斷定過蘇霽月蘇醒的時間,並且在她昏迷的時間裡必須靜心養性。所以,莫不知便安排人將她送到了這裡,溶月和阿迪巴自然跟了過來。
得知自己的毒終於是徹底清除,蘇霽月一雙眸子動了又動,良久才道:「沒想到到頭來,我倒是要感謝那位莫四王爺了!」
「我和阿迪巴已經待影兒謝過他了,而且眼下莫四王爺也回了莫秦,所以等影兒病好,我們便去南疆吧!」
蘇霽月神色一頓,轉眸觸及溶月眸底的期待之色,輕笑了一聲:「南疆就算了,雖然那裡有我的親人,可是在那個地方,我也呆不慣。這樣好了,等我身子好了,就帶你們闖蕩江湖如何?反正也沒有人認識我們,日後我們就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真的嗎?」溶月笑了起來,眸底滿是期待之色,「那好!這段日子我就開始準備,等你的身子一好,我們就上路!」
蘇霽月點了點頭,溶月這才歡歡喜喜地扶她上榻休息,自己這才離開。
眼看著房間里的燭火被溶月重新熄滅。蘇霽月躺在床上,一時間腦海中百轉千回。
沒想到真正的自由就要來了,她卻並不能高興起來。
這原本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生活,卻為何,心這麼空呢?
*
第二日一早,阿迪巴知道蘇霽月醒了的事情,便一直守在門外等蘇霽月醒來。等她親眼見著蘇霽月醒了,又是哭又是笑的,折騰得溶月都受不了了。
「我這是高興!」阿迪巴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道,「影兒能醒,我們這三個月的守護才沒有白費!」
蘇霽月看著二人,伸出手來握住二人的手道:「以後,我們都會好好的,離這些壞人遠遠的,過自己的生活!」
阿迪巴和溶月對視一眼,都歡喜的笑了,對著蘇霽月重重點頭。
聽說蘇霽月醒了,寺院里的方丈特意領了弟子過來探望過,好生慰問了一番,又留下一些經書,讓她閑暇之餘抄錄,這才離去。
方丈特意叮囑這些經書都是修身養性的聖物,有助於她平和心情,恢復身體。
蘇霽月原本也不想去看那些難懂的經文,但寺廟裡的日子枯燥,再加上養身以來什麼都不能做,便漸漸的翻閱起那些經書來。
卻沒想到,寫過幾日之後,她竟來了興緻,不但將方丈給的經書抄完,還又額外要了一些過來,以至於一個多月的日子眨眼間就過去了,真正的冬天也就這麼不知不覺來臨了!
蘇霽月的身子總算是養好了。離開寺廟的這一天,主持親自給她們安排了馬車和盤纏,又給她們送行,讓三人好生受寵若驚!
「大師不必相送,就在這裡道別了!」
三人深深朝著主持拜了拜,這才轉身一同上了馬車。
然而就在馬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就見了山道上多出幾個人來。那些個人一個個氣喘吁吁,還抱著行囊,看起來有些奇怪。
蘇霽月的馬車正準備啟動離開,那邊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隨後一個壯漢抱著行囊快步跑來道:「幾位是要下山嗎?千萬別去啊!北林軍攻進城了,城裡眼下兵荒馬亂,你們可千萬不要下山啊!我們就是來寺里避難的!」
三人聽得都是一驚,那一頭的方丈亦是詫異不已:「敢問施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已經有兩天了!哎,這尼古塔鳥不拉屎的地方,守衛軍聽到北林軍十萬大軍攻來,直接就棄城而逃了,偏生我們這些老百姓都不知道消息,直到北林軍攻進了城才知道!哎,這年頭,兵荒馬亂,真的是到處都沒有容身之地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主持悲憫地輕嘆一聲,忽然就邁步來到馬車邊道,「三位施主,看來眼下不易下山。不如三位施主現在山上再留宿一夜,待老衲派人去打探一下山下的情形,再酌情是否送幾位離開?」
三人對視一眼,蘇霽月當即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大師了!」
主持道了一聲「不必」,立刻便讓幾個弟子上前來把三人的隨行物品搬下了馬車。而蘇霽月等人也只有先回到寺廟之內。
一夜的時間,寺廟裡頭忽然就多了幾百人。而第二天一早,蘇霽月和溶月阿迪巴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寺廟裡已經容納了上千人了,眼下再留不下人了,偏生外頭的難民又多。
「為什麼這些人都往萬泉寺跑?這裡離尼古塔那麼近,難道他們就不怕嗎?」
蘇霽月搖頭道:「自古打仗,像寺廟這樣的地方,因為供奉佛祖,而對於這正片大陸上的人來說,信奉的又是佛教,所以但凡打仗,寺廟都會是最晚才會被殃及的地方,更有辛者還能逃過一劫。所以,這些難民才會第一時間往這裡跑。」
「原來是這樣。」阿迪巴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可是寺廟就這麼大,能容下多少人?」
溶月舉目看去也是低嘆,「可不是……」
「你們在這裡等會兒,我去找一下主持大師。」
「影兒……我們和你一起去!」
兩人俱是都跟了上來,蘇霽月本來想說「不用」,但觸及二人擔憂的視線,這才沒有多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