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很快地, 他們迎來了元旦假期。


  孟聽雨知道對於這次的假期,秦渡計劃了很長時間,她知道被人臨時放鴿子是一件多麽惱火的事, 所以在元旦前, 她連著加班了快一個星期, 才終於挪出了三天假來。


  她現在每個星期都很忙,跟馨鈴公司那邊簽了合同,每個月都要給出構思圖,這是她的興趣愛好, 她不想放棄,不管多累, 晚上她都會將自己乍然出現的靈感記錄下來,努力都是有回報的,她現在的創意, 每個季度都會被采用那樣一兩個。


  從馨鈴公司這邊得到的收益, 她都會存進另外一張卡上, 這張卡不到非常時刻她不會動用。JS?

  除此之外, 她給董曼當助理也很忙。


  每個星期都會抽空過去社裏一趟,有時候晚上坐在書桌前會扛不住突然睡過去, 等醒來時都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雖然很忙,但收獲特別豐富。


  像繁錦這樣的通訊社,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去, 很多人即便有實習的機會,最後轉正的幾率都是小之又小。


  她跟秦渡在一番“爭論”之後,由她勝出, 最後選擇的旅遊地點是海島。


  大概是兩人戀愛後第一次旅遊, 秦渡計劃周詳, 什麽都安排好了,也不會出現突發事件,兩人下飛機後,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浪襲來,這個時節的海島自然不比夏天那樣炎熱,可舒適的二十多度的天氣,讓備受低溫“折磨”的兩個人都同時舒了一口氣。


  秦渡很早前就讓助理訂了離海灘很近的一套聯排別墅。


  孟聽雨一邊驚喜於院落竟然有遊泳池,卻也一邊感慨,“就我們兩個人住,會不會有點太空太大?”


  “怎麽會。”秦渡啞然失笑,“這樣更安靜些,我不太喜歡住酒店。”


  “也行。”孟聽雨認真點頭,像是說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語道,“反正我們也就住兩個晚上。湊合湊合吧。”


  秦渡被她認真自言自語的神情可愛到。


  聽她一本正經地說“湊合湊合吧”,真的很有意思。


  可能也隻有她會認為來海邊度假住別墅一件湊合的事。


  她與旁人向來都與眾不同。


  兩人放下了行李休息了一會兒後,便手牽著手出門,為了充分感受到在海島的快樂,孟聽雨在看到秦渡的計劃時,從他手中搶過鋼筆,鄭重其事地將兩項改掉。


  開車。這點她直接打叉。


  對此她振振有詞:“海島天氣這麽舒服,開車多沒意思!騎小電驢!”


  秦渡震驚:“小電驢?”


  她叉腰:“是的,你沒看過電影嗎,在環島時騎小電驢才是正確姿勢。”


  秦渡:“……我應該不會。”


  她得意:“我會!!”


  秦渡:“。”


  請做飯阿姨。她重重打叉。


  她斜看他一眼:“秦先生之前不是說過在國外的時候自己經常下廚嗎?騙我?嗯?”


  秦渡:“……行。”


  當然是心甘情願當煮飯公。


  秦渡早就讓人買了電瓶車停在院子外麵,孟聽雨可算找到了可以全方位碾壓秦渡的技能,她戴好頭盔,很大氣地將另一個頭盔扔給他,拍了拍後麵的座位,“上來吧,放心,我超會的,不會讓你摔跤。”


  秦渡忍著笑意坐在後座,又出聲故意道:“我可能還是會有點怕。”


  孟聽雨扭動車把手,很酷地回頭,“那你可以抱著我,但最好不要尖叫。”


  秦渡沒客氣,立馬伸手環住她的腰身,緊地她連聲抗議,“你要勒死我啊?”


  “出發吧孟卡丘。”他發出命令。


  孟聽雨被他逗笑,發動電瓶車,嗖地一下衝了出去。


  藍天白雲,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微風舒服,陽光也不刺眼。秦渡突然覺得,果然在這種時候不適合開車。


  兩人來到了附近的海鮮市場。


  秦渡有輕微的潔癖,站在市場門口還有些猶豫。


  比起他從前的從容鎮定,他現在這模樣更令孟聽雨喜歡,她拉著他的手,笑嘻嘻地說:“不然你就在門口等我,我進去買,真的,我做了功課的,買海鮮還是要在這裏買。”


  秦渡做著掙紮。


  最後還是咬咬牙牽著她進了帶著濃重海腥味的市場。


  兩人就像是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妻,看什麽都新鮮,買了不少海鮮,等兩人都提著袋子從市場出來時,才考慮到隻有他們兩個人吃飯這件事……


  重新回到海邊別墅。


  兩人分工明確,秦渡來處理海鮮,孟聽雨按照食譜來下廚,這也難不倒她。


  廚房是開放式的,一抬頭還能看到落地窗不遠處的海岸線。


  秦渡一開始動作還比較生疏,但他領悟能力強,沒一會兒就熟練上手。等他將海鮮都處理好後,孟聽雨正在炒魷魚,他起了惡作劇的心思,趁她沒注意從背後抱住她。


  孟聽雨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的嘴唇剛剛好觸碰到她的耳垂。


  她直接將鍋鏟一扔,不停地往後縮,一邊縮一邊求饒似的喊,“別,等下菜要糊了!”


  ……


  等兩人從廚房出來時,原本計劃好的三菜一湯,硬生生地縮減為一菜一湯。


  孟聽雨其實很少很少下廚做菜。


  她很討厭油煙味道沾在身上,所以寧願備菜洗菜,都不要炒菜。吃過飯後,秦渡很自覺地包攬了收拾殘局的任務,她從行李箱拿了換洗衣服出來要去洗澡衝涼,衝走一身的油煙。


  正在這時,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徐朝宗正閑著沒事,路過藥店時想起跟父母的電話中他們提到的事情,便走了進來。


  他不太記得前世孟聽雨給他媽買的都是什麽藥膏貼。


  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聽雨,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媽用的是哪個牌子的腰貼?】


  他等了幾分鍾,她還沒回複。


  他再翻了翻通話記錄,發現上次通話已經是半個月以前,那麽,按照這個頻率,他現在是不是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特意清了清嗓子,情緒都到位、也斟酌好了要說什麽話後,這才撥出了她的號碼。


  隨著手機不停地振動。


  剛收拾好廚房的秦渡走了出來,朝著客廳走去,見是她的手機在響。


  屏幕上顯示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他微微思忖後,來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揚聲道:“聽雨,你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要不要幫你接?”


  孟聽雨聽到聲音,關了下花灑,隨口回道:“估計是推銷號碼,你幫我接了吧。免得等下又打,很煩人。”


  ===第79節===

  說完後,她又開了花灑衝澡。


  秦渡在這邊掛斷之前,終於摁下了接通鍵,“喂,你好。”


  徐朝宗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撥號撥錯了,但意識到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時,他才倏然攥緊了手機。


  顯然已經猜到接電話的人是誰。


  “請問哪位?”


  徐朝宗想,他現在應該做什麽呢?


  他該直接一聲不響地掛了電話嗎?

  當然不。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股冷厲的情緒全都壓回胸腹內,任由它翻騰,忍得牙都疼了,才若無其事地笑道:“你好,這是孟聽雨的手機嗎?我找她有事。”


  在他開口時,秦渡就辨別出了他的聲音。


  秦渡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散,他目光平淡且漠然,語氣卻極為客氣,“是徐先生嗎?我是聽雨的男朋友秦渡。”


  徐朝宗詫異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是徐先生?我還以為是……”


  他故意停頓了兩秒,“我還以為是聽雨的爸爸。”


  秦渡:“徐先生幽默。”


  “聽雨在嗎?”徐朝宗故作不知地問,“我有件事想找她幫忙問問,能不能將電話給她。”


  秦渡好脾氣地回,“你等等。”


  說著他刻意加重了步伐,又來到洗手間門口,故意讓徐朝宗聽到陣陣水聲後,才語帶歉意地回道:“聽雨現在沒辦法接電話,她在洗澡。”


  這頭早就強忍著的徐朝宗麵無表情地垂眸。


  攥著手機的力度很大,幾乎要將手機捏碎才罷休,手背上青筋暴起。


  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酷刑。


  他感覺到有無數把刀子鑽入了他的身體中,四處遊走,每到一處就是一個血窟窿。


  秦渡無聲地、耐心地等著。


  他沒有再喊他,而是如閑庭信步般從容回了沙發,坐著,等著那頭的回擊。


  如果電話那頭的人,還有那個力氣回擊的話。


  徐朝宗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微笑著說道:“那真不巧。等聽雨忙完了,麻煩讓她回我個電話。”


  他這樣的平靜,反而讓秦渡微微蹙眉。


  也許是他狹隘了,但在他的印象中,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尤其是男人,是最容易被激怒的。


  這時候的他們仿佛是無法控製情緒的動物。


  一點就炸。


  膽小的人,很容易遇到一點挑釁就退縮,比如她那個在咖啡店兼職的朋友。


  膽大的人,遇到挑釁就會暴怒,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說一些全無體麵的幼稚話。


  這個徐朝宗,是什麽樣的人呢?

  或許他不該輕視,至少不能輕視徐朝宗。


  秦渡應道:“好,等她洗完澡我會轉告。”


  “謝謝。”徐朝宗甚至是麵帶笑意說出這個字的。


  “不客氣。”


  徐朝宗掛了電話後,站在藥店裏,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極低的氣壓。


  店員遲疑著不敢上前。


  本來想問這位先生是要買什麽藥,現在……這人看起來就不好招惹,像是發怒的獅子一般。


  有那麽一個瞬間,徐朝宗很想、很想將手裏的手機砸碎,甚至都快做出這個動作了,他一抬頭,竟然看到牆壁上的鏡子裏的自己。


  驚怒、狂躁、嫉妒,盡顯無疑。


  無一不在體現出他現在的失敗。


  他一點一點地收回了這些情緒,臉上的神情也恢複平靜,他還沉著冷靜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領,再抬起頭來時,又成為了那個無堅不摧的徐朝宗。


  看來,情緒失控的人並不隻是他。


  不然那位從容自得的秦渡,又何必非要在電話裏說上那一句呢?


  難道不覺得告訴另一個男人自己的女朋友在洗澡這件事,不僅無聊,且可笑到了極點麽。???

  這頭掛了電話的秦渡,也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在這屋子裏還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他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神色凝重,在短暫的勝利之後,他也心緒難平。


  他何必自作聰明地說上那一句話?


  洗手間的水聲停下,傳來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他不緊不慢地戴好眼鏡,又恢複了之前的謙和穩重,起身,一邊走過去一邊笑著問道:“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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