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第412章
四個大字震得言瓊眼神發昏，現在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懂得詛咒。
她本以為嶽淩韻給她的催眠已經厲害到極致，沒想到她們還有後手。
這一局，簡直是輸的太多了。
默雲馳垂眸，口氣歎息，“我曾聽嶽思瑾提過，詛咒成功實施後，戰九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醒過來。比起詛咒，之前的短暫記憶缺失隻是個伏筆。”
言瓊拳頭緊握，怪不得當時要用炸彈來掩飾。從那時候嶽思瑾就在算計龍堡了，真是狼子野心。
“你鬥不過她。”默雲馳猛然靠近言瓊，“她雖沒有學會邪淵主人的身手，但心狠手辣卻一點都不遜色於邪淵主人。”
而言瓊本性純善，哪怕是對待他也沒有以一慣人看待邪淵的態度，否則自己怎麽可能輕易的喚醒她的記憶。
而且為了得到戰九霆，嶽思瑾毫不在意戰老爺子是他的最親的親人，這一點言瓊就輸了。
嶽思瑾是為了占有，奪取，未達目的不折手段，而言瓊是為了保全，安好，注定了她處處投鼠忌器。
“走吧，言瓊。”
她突然伸手抓住默雲馳，“是你要走，雲馳過你自己的生活去。”
這局她就算有默雲馳的支持也凶多吉少，這樣的情況下，她希望默雲馳能活下來。
默雲馳驚詫不已，眉頭越擰越緊。
言瓊是瘋了嗎？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要去送死！
冰涼的觸感讓他神色更加凝重，言瓊放在他手上的竟然是戰九霆的私人印授，她這是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了嗎？
“替我交給雷靳炎，戰九霆催眠成功後，能給龍堡帶來一絲生機的人唯有他。”言瓊神色越發冷靜，有條不紊安排著，“你替邪淵做了這麽多的事，如果你願意跟著他為龍堡奮鬥，那麽成功抑或不成功都沒有關係，雷靳炎一定會撤銷你的通緝令。如果你跨不過心裏坎，不肯為龍堡出力，那就讓他安排你離開z國。”
這也算是減少戰家一點罪孽。
默雲馳臉色宛如風雨欲來的天空，陰沉不定。
言瓊看在眼裏，心裏默默歎了口氣，“以後改名換姓，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去，你的人生不該被限在邪淵裏。”
話罷她撐著地麵起身，臉上所有悲慟和不確定都一掃而去。唯獨留下的是視死如歸，是堅毅勇敢。
默雲馳緊捏著私人印授，死死盯著言瓊纖細的背影。看起來明明隻是輕輕一折就會斷裂的脊梁，卻硬的跟什麽似的。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扼住，讓他根本無法呼吸。
怎麽能看著女人去送死，簡直就是開玩笑。他嘴角一勾，釋然的笑容絢爛無比，讓人眩暈。
他幾個大步就趕上言瓊，大手拉起她的手。
言瓊愣了片刻，仰頭看他。冰涼觸感回到她手裏，她看見默雲馳一字一頓道：“我從不替人代勞。”
這是言瓊反應過來，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樓上突然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她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隨即大步衝上去。
嶽思璟的胸口的傷已經經過了處理，不知道為什麽站在滿是屍體的房間哈哈大笑。
她餘光掃到兩人，笑容不屑，“言瓊，你上趕著來送死？”
言瓊沒吭聲，目光尋找著戰老爺子。隻見他倚靠著在桌腳，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停湧出鮮血，混沌的目光和她正好相對。
“怎麽，怕他死了？老東西，還有沒有力氣告訴她你都看到了什麽？”嶽思瑾嘴角的弧度未曾有一秒落下。
她正優哉遊哉的享受著掌握所有人命運的快感。
“老爺子沒有多少時間，現在這種情況，老爺子就算搶救回來，他也再也沒有辦法下床。”言瓊沉聲說：“你想要戰九霆是嗎？你應該善待他的家人。”
言瓊沉一口氣：“你放過他，我會退出，我同意讓戰九霆完成催眠，我”
就在此時，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戰老爺子突然爆發出的速度撲向嶽思瑾，嶽思瑾下意識刺出刀。
“不！”言瓊下意識大喊。
但還是晚了，匕首柄還在嶽思瑾手裏。另外一半早已完完整整沒入戰老爺子體內，鮮血順著刀柄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嶽思瑾突然狠狠推開戰老爺子，匕首就沒入他的腹部，他搖晃了兩下，退出兩步開外。手指一寸寸縮緊，言瓊這才發現他手裏竟也有一片花瓶的碎片！
而嶽思瑾的右胸竟被他刺中，也在流血。
老爺子已經是不可避免地強弩之末，但是，他撲向了嶽思璟，竟然還將碎片生生紮進了嶽思璟的血肉。
“死老頭，你竟敢傷我！”嶽思瑾到底不是一個有身手的，當即疼地渾身一痙攣，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想辦法包紮。
“爺爺！”言瓊厲叫一聲，想要撲過去，但是戰老爺子立刻抬起手。
言瓊從他暗淡下去的眸子裏，看到了拒絕！他在讓她不要過去！
“我看到戰九霆了。”戰老爺子說，言瓊一下愣住了。
戰老爺子看到了戰九霆，但是，是催眠了的戰九霆。戰老爺子一輩子的淩厲敏銳，一定是看到了渾渾噩噩的孫子，所以一下把嶽思璟的計劃都猜的洞悉。
“子阿瓊。戰家，戰家對不起你。”戰老爺子虛弱到連轉眼珠子都十分吃力，一張嘴血液就湧出來。
言瓊被默雲馳緊緊拽住，鼻頭一酸，眼睛熱的厲害。
“我，我老了，紹梵的罪我，我來承擔。”他晃晃悠悠的抬起手，又咳出了一口血：“你和九霆要要過得，好好地。”
言瓊忙不迭點頭，眼前一片模糊，“我會的，我會的。”
平時運轉極快的大腦，現在卻什麽都想不出，隻能重複著這三個字。
戰老爺子一格一格地點頭，眼中的光芒慢慢消散，終於徹底黯淡：“不要，不要讓九霆，被，被催眠。”
話音落地，大手完全脫力，“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爺爺！爺爺！”言瓊意識到什麽，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她瘋了般大喊道，“爺爺，我可以的，我可以救你的”
“快走！”可是這個時候，默雲馳殘忍的聲音響起，拽起言瓊就要離開！
“你放開我！”言瓊怎麽肯走？但是默雲馳真的出手，根本不是言瓊可以抗衡的，言瓊隻覺得被一道蠻力牽引，視角幾次顛倒以後，她們已經來到了一個轉角。
言瓊剛想推開默雲馳，透過轉角餘光掃過一個高大的人影，言瓊一瞬間四肢都僵硬了。整個人完全無意識地被默雲馳扯著向前，避開戰九霆和嶽思瑾。
言瓊心髒跳得飛快，心尖在滴血。
剛才那一幕在腦海裏不停回放，一向被人視作神祗的戰九霆，眼眸中空無一物。
從來冷靜沉著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迷茫。英俊的外殼徹底失去靈魂，好似一並失去了所有魅力。他就像是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昏昏沉沉往前走著。
而在言瓊失聲叫出一聲的時候，戰九霆眼神突然淩厲起來，幾乎就要發現言瓊跟默雲馳的藏身之處。
言瓊在絕大的震驚中，也能感到身後的默雲馳肌肉猛然一陣緊繃。
這其實在說明，如果是正麵交鋒，默雲馳根本不是戰九霆的對手。
而這很快就得到了證明，就當戰九霆幾乎要發現言瓊的時候，是小戰突然撲出，吸引了戰九霆的視線。
小戰幾乎是一條有靈性的狗，曾經在戰九霆把言瓊折騰的太慘生氣的時候，把戰九霆摘得玫瑰送到言瓊麵前，言瓊不收就不走，曾經在哎嗨生病的時候，守得哎嗨比言瓊還要警覺，哎嗨沒好起來哪怕給它牛肉幹也沒有吃，曾經在戰序楊要掐死言瓊的時候，勇敢的竄出。
這一次，小戰也很勇敢，但是這一次，寒光一閃，小戰還來不及嗚咽一聲，就從半空中掉落，時間那麽迅速，出手那麽精準，小戰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
這才是殺神的真正實力，言瓊給戰九霆整理的衣服根本沒有發現戰九霆有攜帶武器或者攻擊性器械，甚至可以說，跟戰九霆的交往過密的一年多，都沒有發現戰九霆身上有什麽帶著戾氣血腥的東西，事實上言瓊都沒有怎麽看到戰九霆的佩槍。
戰九霆就是這樣的男人，麵對自己的女人，他把自己的戾氣與鋒利藏得幾乎看不到，一旦顯現，他是比言瓊剛剛麵對的，所有的加起來還可怕的絕境！
可就在眼前，戰九霆已經意識被封存的情況下，戰九霆一擊斃命，別說求饒，連留下半句遺言的機會都不會有。
小戰沒有閉上的眼睛正好看著言瓊的方向，落下一滴淚。言瓊隻有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戰九霆愣了一會，似乎確認了小戰再也不可能有攻擊能力以後，又恢複了漫無目的的遊走。表情木然，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如果再仔細一點看，戰九霆的漫無目的軌跡其實是圍著嶽思璟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