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逃避，不是大丈夫所為
第五百五十二章 逃避，不是大丈夫所為
這是第一次，南宮曜看到離月這麽鮮活的在自己麵前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話據理力爭。
“玥兒。”他的聲音威嚴且低沉。
饒是齊牧之等人，也忍不住想要往後退。
偏偏離月卻沒有半分退縮，還站在了皇甫蕭身前。
“他們幫你尋回妹妹，功大於過，如果你真要處罰他們，那就連我也一起處罰吧。”
南宮曜的眼眸緩緩眯起，“你敢要挾朕？”
“咚”的一聲脆響，離月雙膝一曲重重跪地，雙目通紅看向南宮曜。
“皇兄，玥兒求你。”
說話間，她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一抹嫣紅落在南宮曜的眼中無比刺目，“你，”
看著離月那張與母妃酷似的臉，南宮曜咬牙看向她身後狼狽的幾人。
隱含的所有怒火，似乎在頃刻之間傾泄而出。
“一切禍患的根源都在玥兒，若是皇兄肯放過他們，玥兒願意以後都住在宮裏，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想辦法逃走，如果皇兄要治罪，玥兒也願意乖乖認罪，隻求皇兄放過他們，”
大致已經猜出了各種彎彎繞繞，皇甫景先是看了離月挺直的背影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把視線落在南宮曜身上，最後再看向垂首跪在地上的皇甫蕭，
最後，他上前一步跪在了皇甫蕭身旁。
“國主，微臣願意不日啟程西行。”
皇甫景的一句話，為僵持不下的局麵劃上了句點。
雖說與心中想要達成的目的有了偏差，可是南宮曜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作為一國之主，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更何況對方是皇甫景父子。
可是，如果他真的動了皇甫蕭一行人，他絕對不會懷疑，小玥兒真的會在他麵前尋短見，
況且這些天，皇甫景與他一直就著西夏一事僵持，說好的西征雖說提上了日程，卻遲遲敲定不下西行之日，原以為起碼過了元宵此時才能再提上日程，不曾想，竟在今日就把事情順勢解決了。
一箭雙雕，他贏了。
至於這四個蘿卜頭的死活，
與國事相比，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毫無懸念，因著皇甫景的退讓，皇甫蕭幾人被南宮曜訓斥了一頓以後，總算可以全須全尾的離開了。
宮門前，皇甫蕭一一跟齊牧之幾人道了謝跟道了歉。
在幾人的笑罵下，紛紛告了辭。
馬車裏。
“父親，此次西征，你帶上我吧，作為男子漢，我應該要建功立業，撐起振興皇甫家的擔子。”皇甫蕭輕聲道。
跟往日的神采奕奕不同，他的精氣神似乎在大殿之上一下子被抽空了。
皇甫景這次沒有一開口就反對，而是伸手搭上他的肩拍了拍，難得溫和的開口道，“逃避，不是大丈夫所為。”
皇甫蕭正要告訴皇甫景他並不是逃避，馬車一陣顛簸，被生生的扯停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
掀起了車簾。
在麵前擋住他們去路的是宮中的鑾駕。
雖說鑾駕看起來品階不高，但是護衛卻十分森嚴，皇甫蕭一下子就猜到了來人。
他正要退回馬車中，皇甫景拉住了他。
“不管如何，離，公主也算是幫過你，該說的跟人家說清楚，爺們一點。”
皇甫蕭垂眸。
“好。”
看到皇甫蕭跳下了馬車往一邊走，離月連忙跟著跳下鑾駕，因為在大殿之上的那一下跪得太重，她的膝蓋還在泛著疼，走起路來都是一拐一瘸的。
身旁的宮人想要上前扶著她，被她反手推開了。
看到皇甫蕭有意放慢腳步，她顧不上疼痛，快步追了上去擋在了他麵前與他對視，漂亮的眼睛裏盈滿了不知所措。
在他的注視下，她嘴唇微動。
最終隻能幹澀的叫了他一聲，“皇甫蕭，”
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還未來得及處理，皇甫蕭心頭微微一緊，然而當他的視線再次落到鑾駕後的侍衛身上時，他眼底的所有情緒全部斂了去。
漠然的後退了一步，客氣的開口道，“長公主，以前是蕭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救命之恩，就此謝過，往後，咱們還是不要往來了，以免對公主的清譽有損。”
“皇甫蕭，”離月再次喚了他一聲。
這次，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啞意。
皇甫蕭置若罔聞，繞過了她，沒有半分遲疑重新跳上了馬車。
離月緊緊攥著手中的木頭兔子，看著皇甫將軍府的馬車漸漸駛遠，眼前視線逐漸模糊。
“皇甫蕭，”
幾滴帶有溫度的水珠砸落在木頭兔子上，轉眼被盤得溫潤的木頭吸納得隻剩下淡淡的水跡。
馬車裏，皇甫景輕輕把肩膀放在了皇甫蕭的身邊，初時皇甫蕭還能隱忍，後麵他直接伏在皇甫景的肩上哭得跟傻子似的。
伸手摸了摸皇甫蕭的發，皇甫景歎了口氣，明亮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了幾分盤算。
，
南楚皇宮。
在皇甫景一行人離開了沒多久。
內侍帶著一名白衣男子進了殿。
“草民公孫明，見過國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出了他的口音，南宮曜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探究。
“你是大凰人？”
“回國主的話，草民的祖父是大凰人，然而草民經年遊曆，常在中原五國逗留，若說草民是大凰人，倒也合情合理。”
聞言，南宮曜微微頷首，沒有再糾結他的身份。
“聽聞你早上揭了皇榜，當真可以解除宮中貴人顱中的蠱毒？”
“回國主的話，可以。”公孫明的回答依然是不急不緩，從容淡定。
光是這份從容，就足以讓南宮曜對這名江湖遊醫高看幾分。
“解毒的過程，可會遇到其他的危險？”
沉默了一會，公孫明如實把解除顱中蠱毒的後果告訴了南宮曜。
“危險倒是沒有，隻是，因為皇榜上有言，蠱毒已存在將近十年之久，屆時蠱毒一除，可能解毒之人這些年的記憶也會隨著毒性的解除而消散。”
記憶消散麽？
那是不是可以意味著，小玥兒可以忘記皇甫景父子對她的好，甚至可以忘記這將近十年來她所遭受的苦難？
想法一出，南宮曜扶在龍椅扶手上的五指微微一蜷。
緩聲道，“好，若是為宮中貴人解了毒，朕自會重重有賞。”
“草民無需封賞，”聽到了南宮曜的話，公孫明的眼睛閃過一絲亮色，“草民隻需要國主能幫草民在南楚境內尋一人。”
“朕，允了。”
“謝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