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忘憂

  第五百三十四章 忘憂

    回廊下,看到一身慕君焱打扮的項知樂以後,楚山立刻恢複了以往的開朗模樣。


    “慕兄弟,事情都辦好了嗎?”


    看到楚山堆起笑,其餘的人都紛紛學著楚山粉飾太平。


    那些憨厚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可惜,一個人眼底的黯然不管怎麽笑都是掩蓋不住的。


    負手緩緩這一排人的身前走過,項知樂一一打量著麵前這堆燦爛的假笑麵孔,狐眼緩緩眯起。


    “一個個笑得比哭還難看,都把笑容給我收起來。”


    一聲嚴厲的嗬斥,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腰板恢複了嚴肅臉。


    緩緩踱步回到楚山麵前,項知樂悠悠開口道。


    “都垂頭喪氣的站在這裏做什麽?等著分壓歲銀麽?王爺呢?”


    想起言君諾的模樣,楚山心虛的別過了腦袋。


    “王爺,他,他,”


    看著楚山支支吾吾,項知樂都快急死了。


    “王爺到底怎麽了?還有,都不用做事嗎?一個個站在這裏做什麽?”


    “王爺他,”正要跟項知樂說實話,腦子裏忽然浮現了言君諾的要挾,楚山再次艱難的扯出了一抹笑,“今天慕兄弟有事,直接告訴我就好了,王爺這會應該還在忙。”


    “楚山。”項知樂語氣嚴肅的要挾道,“你該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我,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能用其他方式知道麽?”


    “這,”


    知道項知樂的性子如何,楚山為難道的往右側看了一眼,湊到項知樂身側小聲道,“要不,您親自去書房看看?”


    王爺不讓王妃知道,他這樣,也不算是直接告訴王妃真相吧,


    最重要的是,王爺如今的情況,實在讓他擔心,不管王妃在不在,他都不可能眼睜睜的讓王爺自己“冷靜冷靜”。


    右側的盡頭再左拐,是書房。


    項知樂看了楚山一眼,楚山的神色既殷切又黯然。


    這是什麽奇怪神色?

    項知樂沒有再理會那排排站的十幾人,徑自往書房快步走去。


    直到項知樂的身形在拐角處消失,楚山才對身側的幾人吩咐道。


    “繼續站著,好好反省。”


    心中,對言君諾目前的情況擔憂不已。


    本來將那批分批遁走的無影衛活捉回來是好事,可是看到王爺變成這樣,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

    鷂子嶺往北的一處高地背後。


    廣闊荒野上,燃起了一堆熊熊篝火。


    黑壓壓的一片身穿紫黑色甲胄的士兵圍著篝火席地而坐,手裏依然緊緊握著武器,沒有半刻鬆懈。


    士兵的不遠處,是另外一個小火堆。一名身穿粗布長袍的中年男人正盤腿閉目坐在地上,手邊是一柄長刀,身前坐著幾名同樣身穿黑色長袍的高瘦男子。


    中年男人身形魁梧,麵容黝黑,鬢發已有了幾分斑白,臉上胡髯雖說不算濃密,但是就是給人一種亂糟糟、仿佛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梳洗過的感覺。


    這個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言君諾形容的“滑得跟泥鰍似的”無影衛掌舵人,祁洪斌。


    真正的祁洪斌。


    “祁大哥,現在怎麽辦?”坐在祁洪斌左手邊的高瘦男子眼底焦色愈發明顯,“我們的人能用的幾乎都折損殆盡了,剩下守在這裏的,雖是精兵,但是不會毒也不會反偵,若是跟朝廷的士兵真的打起來,也占不到什麽上風。”


    “實在不行,我們想辦法回去亂葬崗那裏將炸藥都運出來,大不了一拍兩散。”高瘦男子身邊的另一名高瘦男子衝動的說道,“既然誅殺攝政王是我們存在的神聖使命,能跟言君諾同歸於盡,我們不虧。”


    “祁大哥,你說句話啊。”


    “就是,祁大哥,我們枕戈待旦,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兩名高瘦男子輪流催促,在一旁的另外一個人看不下去了。


    “趙笙,趙梵,你們能不能安靜一會,小傑連命都沒了也沒能拖住言君諾的人,如今你們隻會一頭熱血的去同歸於盡,怎麽就不想想,若是言君諾這麽容易被刺殺,還能輪得到你們嗎?”


    “實在不行,我們去找顏昌舟,當初要不是他硬是分化了我們一部分的弟兄遠走西夏,我們又何至於落得現在的地步?”說話的,還是那個衝動的高瘦男子——趙笙。


    “現在去找他,不就是等著讓他看笑話嗎?”趙梵嗆聲。


    “總比在這裏等死好吧?”另外一個一直沉默的高瘦男人也開口了。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之際,祁洪斌緊閉的眼皮緩緩掀開。


    昏黃的篝火旁,他的麵容明滅不定,眼底神色流露了幾分滄桑。


    “小傑並沒有白白犧牲。”


    他的聲音沙啞。


    “當時去把小傑帶回來的人在現場搜尋過,隻有一支毒鏢,換言之,言君諾很有可能被另外一支毒鏢打中了。”


    此話一出,還在爭論的幾人紛紛停下了爭吵,同時看向祁洪斌。


    似乎在印證他們的想法,祁洪斌緩緩點頭。


    “‘忘憂’,成了。”


    聞言,所有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真的成了?”


    語氣裏,還帶了幾分始料未及。


    他們都心知肚明。


    言君諾可怕之處不是他的武功,也不是他的毒辣。


    而是在於他那過目不忘的本事。


    本就聰明的人,還過目不忘,再加上武功不弱、心狠手辣,簡直就是沒有軟肋、所向披靡的存在。


    忘憂,已經是他們走投無路之下最不敢抱任何希望的辦法了。


    “小傑得我衣缽,若是有心想要遁逃,他是可以逃得掉的,”說到這裏,饒是祁洪斌的語氣再沉穩,也掩蓋不住聲音裏逐漸哽咽的變化,“可,這是一個難得可以鑽言君諾空子的機會,此次一旦錯失,言君諾下一次隻會更加謹慎,所以,”


    剩下的話,祁洪斌沒有再說下去,其他的人都紛紛垂下了腦袋。


    祁偉傑被帶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在場,當時他還戴著易容成祁大哥的人皮麵具,渾身是血,脖子跟腦袋隻剩一點皮肉相連。


    到底是多心黑,多冷血的人,才能下這樣的狠手?

    不,言君諾那樣喪心病狂,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連畜生的血都比他的血溫熱。


    “祁大哥,我們錯了,”趙笙站了起來,鄭重的對祁洪斌彎腰道歉,“我們不應該衝動。”


    趙梵也站了起來,“大哥,對不起。”


    眼看兄弟們一個一個起立,祁洪斌搖頭跟著站了起來。


    眼神愈發堅定。


    “如今沒有了退路,我們更應該要團結一致,不讓小傑的犧牲白費,不除掉言君諾,難以高枕無憂。”


    “是。”幾人紛紛士氣大振。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說話的還是趙笙。


    祁洪斌的眉峰微微皺起,下垂的眼角因他逐漸變得猙獰的神色而起了褶皺。


    “等。”


    等言君諾毒發,記憶全無,武功盡失,麵目全非。


    言君諾並非天命所歸,他就不信,他傾盡無影衛的所有,都除不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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