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金陵金夢 25、亂點鴛鴦
大家全都圍著湯景大呼小叫,湯誠把他抱了起來,這時,月兒蹲在了地上,輕輕拍打著他的面頰,過了一會兒,湯景微微睜開了眼睛,驚奇地問道:「你是月兒嗎?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
面無表情的月兒,撫摸著他的腦袋答道:「剛從寧波回來,難道說我是妖孽?已經嚇傻了一個,不會把你也嚇傻了吧?」
湯景吃驚地問道:「你還把誰嚇傻了?」月兒卻沒有回答。
眾人見他蘇醒了,全都鬆了一口氣,湯誠把他攙扶起來,笑道:「誰敢說我們月兒姑娘是妖孽?我們這些夥計就不答應!呵呵,難得你們來一趟,咱們也改善一下生活,我這就去給各位燉肉吃。」
發現這兒的生活十分清苦,湯景頗受感動地講道:「你們守著恁多銀子,還如此給我省錢,這都該過年了,我已派朱輝在大飯莊訂了包房,今晚我來請客,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好、好!你們先去,我給朱公子,老爺和月兒姑娘收拾客房。」湯誠說著,看了一眼湯景,似乎在問他要不要和月兒住在一起。
湯景感覺到了月兒有些異樣,不敢拿正眼看她,可心裡又直痒痒,便答道:「我們仨就不在這兒擠了,朱輝已經在悅來飯店訂了客房,待會吃完飯,我們就不回來了。」
眾人一起來到了悅來飯店,大家歡聚一堂,無需言語的表白,湯景自然知道這些老人們的忠誠,自他失蹤之後,徐鯤霸佔了湯家,把他們全都趕回了濠州老家,是月兒把他們接回來的,因此,他們對月兒懷有感恩之心。
宴席之上,眾人輪番相互敬酒,月兒不知哪來這麼大酒量,來者不拒,喝的比湯景都多,最後,一個個全都喝得東倒西歪……
朱輝喝的少點,頭腦還比較清醒,把湯誠等人送走之後,找掌柜的多要了一間客房,再回到包房一看,湯景和月兒都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剛才在酒桌上,大家都問起了月兒的經歷,但她什麼都不願講,而湯誠給大家講得不清不楚,更不明白陳元化為何如此好心?派人把她給送到了太倉,趁著這會兒沒人,朱輝想好好的問問,於是,拍著她的肩膀喊道:「姐姐,你醒醒……」
但月兒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時,湯景抬起頭,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都、都走、啦……,我、我還、好多話、沒、沒說完……」
「叔叔,大家都喝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走吧,咱們也歇著去。」說著,朱輝扶起了湯景,要把他送回客房。
湯景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嘟嘟囔囔地講道:「我、我自己、能走,你、你把月兒送到、我、我這來……」
朱輝再次回到包房,連拉帶拽,終於把月兒弄醒了,醉眼迷離的月兒吐了一大口黃湯,伸了個懶腰,發現就他一個人,便一頭撲到在他的懷裡,瞪著杏核眼,把朱紅的櫻桃小口一張,柔聲講道:「公子,我想要……」
朱輝當然知道她想要什麼,十分難為情,笑道:「叔叔已經在客房等著你,快去吧。」
「不,我要你。」月兒趴在他的懷裡撒嬌。
「呵呵,姐姐不要取笑我,要是讓清揚知道,她會殺了你的。」
「清揚懂什麼……」說著,她挺了挺身子,倆人貼的更近了,情竇初開的少年十分理智,立刻推開了月兒,並把她送進了湯景的客房……
夜深人靜,悅來飯店外來了一輛馬車,趕車之人正是玄德真人,車上坐著的正是張敏兒。
原來,得知吳襄已經成了廢人,玄德真人想拋開陳元化,以吳襄的名義接上她,獨自送她進京。
按照與兩個徒弟的約定,玄德真人怕在碼頭遇見熟人,套了一輛馬車,走陸路來到了太倉,這時,兩個徒弟早已住進了悅來飯店,只等師徒相會,次日趕赴京城,他有渠道把張敏兒送進皇宮,就能成為像藍道行那樣的國師。
一路之上,玄德真人講了不少古往今來的宮中軼事,給張敏兒傳授討好皇上的技巧,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但也只能默默傾聽,不知不覺著了道,春心開始萌動……
等張敏兒將來進宮后,必須得讓她對自己感恩,那麼,首先得斷了她對吳襄的念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征服,玄德真人這麼想著,恨不得立刻獨佔花魁。
直到深夜亥時,凈空和凈明才接到了他們,給師父和張敏兒要了兩間上等客房,把一大包銀子拿進來,並送來了酒菜,返回大通鋪睡覺去了。
玄德真人端起酒杯講道:「姑娘,請不要客氣,吃好喝好,明日登船,船上可就沒這麼合口的飯菜了。」
張敏兒低著頭,羞澀地答道:「真人師父,我從未喝過酒。」
「呵呵,貧道不勉強,這一路之上,給你講了很多趙飛燕、楊玉環的韻事,請姑娘不要怪我,你知道嗎?這都是為你好。」
張敏兒面色緋紅,柔聲答道:「多謝真人指點,敏兒若能進宮,必然不會忘記真人和吳公子的恩情。」
玄德真人突然嚴肅了起來,拿眼睛往四周掃了幾眼,輕輕搖了搖頭,抿著嘴嘆道:「智者千慮、或有一失,貧道和吳公子都差點忽略,哎呀,先吃飯吧……」
二人默默無語吃完了飯,張敏兒發現,玄德真人依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仍在不停地喝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終於忍不住問道:「請問真人師父,你剛才說什麼一失,是指什麼,到底什麼事被忽略了?」
玄德真人把一杯黃湯灌肚,使勁咂了咂滋味,緊緊地盯著張敏兒,問道:「你可知道,當今聖上為何大江南北尋找羅阿敏?」
張敏兒迷茫地搖了搖頭,瞪著大眼睛等著答案。
「那是因為,當今聖上念念不忘他與羅阿敏的恩愛。你進宮之後,如果還是處子之身,如何說得過去?」
張敏兒突然緊張了起來,羞澀地低下了頭,低聲問道:「吳公子、吳公子他在何處?」
「哈哈,敏兒,你是玄女下凡,娘娘之命,吳公子豈敢動你?他把你娶回家,已經落下一身病,如今在京城他姐夫家裡修養,要想破這個劫,現在看來……」玄德真人把握著火候,搖著頭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賣起了關子。
「請真人師父指點迷津……」
「看來,只能是讓貧道破了這千年童身。」玄德真人說罷,看著她這副被馴服的樣子,自己裝作很不情願,閉上眼睛念起了咒語。
過了一會兒,等他把咒語念完了,張敏兒羞愧難當,起身要回自己的客房,玄德真人也沒有阻攔,講道:「你回去好好想想,不用勉強,想好了來找我。」
等張敏兒走後,玄德真人從行囊中取出幾粒藥丸,鼓著腮幫子咽了下去,趕緊閉上了眼睛,幻想著即將發生的好事,當他伸手去拿酒杯時,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摁在桌上。
「三途八難苦,離慾為根本。膿血遍九竅,凈想起貪淫。順情稱快樂,不信墮刀林。報生豬狗道,由前貪愛深。南無阿彌陀佛。」
聞聽此言,玄德真人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來,發現對面站著個精瘦的和尚,只見他身穿灰色的袈裟,歲數和自己差不多大,心中大怒,卻沒有形而於色,謹慎地問道:「請問這位長老,你找貧道有何貴幹?」
說著,他暗中運足了法力,抬起雙手,像是要對和尚抱拳施禮,但雙手交錯,疾風如電,要點和尚的百會穴,此穴乃督脈之位,為手足三陽、督脈之會,倘若被擊中,輕則腦暈倒地、不省人事,稍微加點力氣,霎眼之間便要慘死。
和尚身輕如燕,往後一閃身,玄德真人用力過猛,差點栽倒,晃了晃又挺直了身子,知道自己不是和尚的對手。
既然他敢來,必然不是善茬,玄德真人笑著講道:「長老,若是來化緣來的,我這裡有千兩紋銀……」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佛道本一家,這位道友,今晚貧僧來和你論一論何為『道』。」和尚說著,在他面前盤腿坐了下來。
這時,玄德真人還惦記著張敏兒,自知打不過他,給錢也不走,不知道這和尚到底意欲何為,難道他也看上了張敏兒?
於是,玄德真人坐在了和尚的對面,心中暗想,咱就慢慢耗著吧,等天亮了,我們登船就走,就算到京城也不遲,反正不能便宜了這個和尚!
與此同時,醉意朦朧的湯景正在蒙頭呼呼大睡,月兒施展出萬般風情,但他還是像死豬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慾火攻心的月兒悄悄溜出客房,敲開了朱輝的房門。
發現月兒裹了件棉袍站在客房門外,朱輝嚇得二話沒說,又把她送回到了湯景的房間,回來之後,卻再也睡不著了。
此刻,玄德真人也正在慾火中燒,把他急得抓耳撓腮,但只要他一動換,和尚就睜開眼朝他笑一笑,把他笑得毛骨悚然……
一直耗到了午夜時分,玄德真人實在受不了,問道:「長老,你到底想幹什麼?」
和尚如涅槃一般,不再搭理玄德真人,可把他給氣壞了,起身就要出門,卻被和尚一把拉住,任憑他如何掙扎,就是脫不了身,於是,他氣憤地問道:「長老,你到底意欲何為?」說罷,坐在和尚的對面,呼呼喘起了粗氣。
這時,月兒如鬼魂一般,再次敲開了朱輝的房門,朱輝又一次把她送回到湯景的客房。
鼓打三更,玄德真人感覺自己快死了,哀求道:「長老,你住哪間房,要不然,咱倆換一換?」
和尚微微一笑,睜開眼睛答道:「就在你的隔壁。」
玄德真人心想,你這個臭和尚,一定是想和我換房間,等著張敏兒主動來投懷入抱,好!那我就跟你換,儘管張敏兒也吃了那種葯,可畢竟還是個雛兒,就算她難受得要死,可能也不會主動送上門,換房之後,我去找她不就行了?於是,便答應了和尚的要求,二人換了房間。
他們換完房之後,玄德真人靜心傾聽隔壁的動靜,過了一刻鐘,就聽見和尚打起了呼嚕,他想到張敏兒那邊去過夜,正在這時,忽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玄德真人心中大喜,以為是張敏兒知道自己換了房,主動投懷入抱來了,於是,取出酒葫蘆多喝了幾口,捂著砰砰亂跳的心臟,趕緊把門打開,卻發現是個美少年,頓時大失所望,問道:「你找誰?」
此時的朱輝,已被月兒折騰了三回,實在受不了,想和月空長老換房,發現開門的是個道士,驚奇地問道:「這不是月空長老的住處嗎?」
可把玄德真人給氣樂了,他心中暗想,都已經到了三更天,這個美少年來找和尚幹什麼?難道和尚有「那個」嗜好?便給他指了指隔壁,撇著嘴答道:「和尚非要和我換房,你到隔壁找他去吧。」說罷,趕緊關上了房門。
月空長老似乎知道朱輝要來找他,二人非常默契,很快就換好了房間。
等隔壁消停了,玄德真人再次打開房門,想去找張敏兒,突然,如幽靈般的月兒走了過來,她看見滿嘴口水的玄德真人,一把將他推進了房間,這時,玄德真人也忍到了極限……
鼓打四更,玄德真人忽聽房門吱扭一聲,過了一會兒,隔壁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懷疑張敏兒去了和尚的客房,想快點和月兒結束,可月兒宛如下山的猛虎……
「啊……」緊接著,隔壁又傳來嘶聲裂肺的喊聲:「不……」
玄德真人終於忍無可忍,罵了聲「該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腦袋一歪,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