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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金陵金夢 19、李代桃僵

  吳襄從暗道逃出來之後,回到客棧立刻收拾行裝,帶著手下人出了金陵城,前往寧波投奔陳元化。


  此時,陳元化在寧波籌備興隆錢莊分號,按照他和黃炳文的約定,請李賬房起草了契約,採用分股合夥的方式,南京的興隆錢莊總號佔八成股,吳襄和陳元化各拿十萬兩銀子,分別佔一成,計劃共籌集紋銀一百萬兩,在龍門客棧旁邊租下了店鋪,寧波興隆錢莊寧波分號隆重開張。


  在此之前,陳元化已經開始在寧波募集資金,憑著他和平戶藩主松浦隆信的關係,現在有了錢莊的支持,完全可以拋開馬五商團組織,獨自發展赴日的私商貿易,有百萬兩銀子的本錢,單就生絲一項,每年就能賺到五十萬兩白銀,再加上弄些書畫、瓷器、綾羅、錦繡、沉香木、麝香等「奇珍異貨」,全都有著數倍的利潤。


  錢莊分號開業伊始,陳元化每日忙著拜會各路的客商,派了好幾撥人到內地去收購「奇珍異貨」,錢莊業務交給李賬房負責打理,只募集不放款,短短一個月,就籌集了十多萬兩銀子,只待來年春季準備收購生絲。


  吳襄每天無所事事,整日混跡青樓妓館,手中一沒錢,就去找李賬房支取,一個月下來,就花了上千兩銀子,李賬房心中有些害怕,就來找陳元化商議。


  陳元化十分生氣,講道:「照這麼下去怎麼得了?你得控制一些。」


  「我也沒好辦法,你們都是掌柜的,我是賬房先生,他來要,我能說不給嗎?」李賬房無奈地問道。


  「唉,我也管不了他,攆也攆不走,看來只能等黃大人回來,讓黃大人來管教,但不知黃大人什麼時候回來。」陳元化鬱悶地答道。


  李賬房知道,陳元化算是個正經生意人,實在不忍心坑他,便搖頭晃腦地講道:「陳掌柜,你有所不知,南京總號的銀子,全都被黃大人帶走了,要不然,我到寧波來幹嗎?黃大人來不來寧波,我不敢確定,別等了,只要你當著我的面,給這吳掌柜墊句話,我就有辦法對付他。」


  陳元化點頭稱是,急忙派手下的夥計去尋找吳襄。


  夥計一連跑了十來家青樓妓館,把寧波城都快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吳襄的蹤影,心中十分納悶,難道這小子跑去杭州或者紹興玩去了?


  滿城也找不到吳襄,夥計只好返回了龍門客棧,忽然,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只見風風火火的吳襄已經到了錢莊門外。


  夥計趕忙躬身施禮,笑著講道:「吳掌柜,你回來的真是時候,陳掌柜讓我出去找你,我可是把滿城都找遍……」


  沒等夥計把話講完,吳襄大聲喊道:「快帶我去見陳元化,真他娘的是,佳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夥計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伸手接過馬韁,講道:「吳公子,快進去吧,陳掌柜和李賬房還在等你。」


  陳元化和李賬房等了整整一下午,終於把他給找了回來,覺得總算沒有白等。


  於是,李賬房笑呵呵地問道:「吳掌柜,今兒到哪兒消遣去了?聽的是什麼小曲?」


  而陳元化則陰沉著臉,等著吳襄答話,準備好好損他一番,再給他點教訓。


  這時,吳襄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們對面,聳了聳鼻子,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


  倆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陳元化不由得問道:「吳公子,你找了位天仙?」忽然,他發現吳襄遞了個眼色,意思是把李賬房支走。


  陳元化不解其意,氣憤地講道:「咱們興隆錢莊開張一個月,沒賺一文錢,反而賠了上千兩銀子,如此下去,怎麼得了?」


  吳襄忽然有種感覺,你們急急忙忙把我找來,是要找我算賬嗎?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頓時拉下臉來,對著李賬房嚷道:「我們掌柜的談事,你先出去迴避。」


  李賬房顯得挺尷尬,他知道,早在南京的時候,吳襄就想用月兒當賬房先生,曾極力反對自己,現在黃炳文也不在,瞧他現在這個態度,也不敢得罪於他,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默默地走開了。


  吳襄站在門口,一直看著他走遠了,附近也沒人,這才關上門,轉身坐到了陳元化的面前。


  「吳公子,風流夠了,總得干點正經事……」


  「呵呵,陳掌柜,你們把我看成什麼人?」吳襄說著,掏出了一張紙,攤開了放在陳元化的面前,繼續講道:「陳掌柜,你來看看,我尋遍了整個寧波,終於在餘姚找到了,呵呵。」


  聽罷吳襄之言,再看看羅阿敏的這張畫像,陳元化頓時臉色突變,心中暗想,林風死後,難道羅阿敏被人弄到了寧波,那麼,她到底被控制在何人之手,又如何讓這小子給找著了……


  看著陳元化那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吳襄沉默了半天,輕聲講道:「陳掌柜,看來你是不信,給我準備五萬兩銀子,我要把這女子買回來。」


  陳元化驚愕得張了大嘴,實在不敢相信他的話,謹慎地問道:「你、你是說找到了羅阿敏?她在人販子的手裡?」


  「呵呵,聽本公子細說端詳,一個偶然的機會,洒家來到餘姚縣北門裡,見了張姓財主家的女兒,簡直和這畫中之人,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再一打聽,居然也叫敏兒,雖然我沒見過羅阿敏本人,相信讓張敏兒冒充羅阿敏,真是惟妙惟肖、天衣無縫!給老弟準備五萬兩銀子當聘禮,我把張敏兒娶回來,再好好調教一番,把她當成羅阿敏送進宮去,你覺得怎麼樣?」


  陳元化聽罷,大鬆了一口氣,舒展了下眉頭,眯著眼睛問道:「吳公子這主意不錯,但是,萬一這位張敏兒漏了陷,你和你姐夫,還有黃大人,可都是欺君之罪!」


  吳襄微微一笑,答道:「不怕,如果張敏兒即聽話、又機敏,調教好了,不會有問題,留著她的童貞,送她去宮裡當娘娘,她能不幹嗎,到時候,萬歲爺也會高興得要死,呵呵。」


  陳元化一想,還是謹慎點好,不管怎麼說,龍門客棧算是林風的生意,此地有不少效忠林風和馬五的部下,特別是那個張狗兒,攆都攆不走,萬一走漏了風聲,自己就成了罪魁禍首。


  想到這兒,陳元化問道:「吳公子,如果說這張敏兒小姐,根本就不想去皇宮,這輩子就跟定你了,你怎麼辦?」


  「還有他娘的不想去宮裡當娘娘的?」吳襄撇著嘴反問道。


  「她當了娘娘,必然不會忘記家鄉的父母,早晚還得露餡。」陳元化答道。


  「這我想好了,就說羅文龍被害之後,她流落到了餘姚,被張家所收養,如今雖然進了宮,不忘張家的養育之恩,是說得過去的。」吳襄得意地答道。


  「如果說這張敏兒天資不夠聰明,到時候漏洞百出,又該如何是好?」


  「呵呵,想辦法把她變成啞巴,反正這張敏兒也不識字,這我打聽過。」


  這時,陳元化使勁地搖起了頭來,謹慎地講道:「我可是聽說,在當今聖上身為太子的時候,羅阿敏在王府給公主當過伴讀,那麼,真正的羅阿敏,怎麼可能不識字?」


  「陳掌柜,看來還是你比較了解情況,那你說說,羅阿敏到底是在湯府,還是流落在日本回不來?或者她已經死去?這都說不準。不過,但我敢肯定,她早就破了瓜,作為男人,呵呵,皇上身邊不缺女人,他惦記的是羅阿敏這個模樣,咱這給皇上找個黃花姑娘,就算是假的,那又如何?」


  「吳公子,你想過沒有,倘若湯府的那位真是羅阿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得被人揭發出來,或者羅阿敏突然回到京城,到時候,你和你姐夫還是得落個欺君之罪。」


  「只要真羅阿敏一出現,立馬殺了她,反正她是朝廷欽犯的後人!」吳襄狠狠地答道。


  陳元化雖然想擺脫馬五商團,但要是讓他得罪這夥人,更何況是要殺掉前首領的夫人,無論如何他沒有這個膽子,猶豫了片刻,謹慎地講道:「吳老弟,我看這件事情,也就咱倆人知道就行了,對外人一點也不能透露,要是辦成了,呵呵,就算是對黃大人,咱也不能說實話,你覺得呢?」


  吳襄興奮地拉住了陳元化,點頭答道:「老兄之言,正合我意!只是我對有關情況知之甚少,若想把張敏兒調教成羅阿敏,得看老兄你的。」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幫你把這張敏兒調教成羅阿敏。」


  「陳掌柜,咱哥倆現在可是穿一條褲子,辦成這件事,在當今聖上面前,那可是奇功一件,將來聖眷恩典,我一定讓姐夫幫你爭取個功名,少說也得是個正五品,不過有些事情,你得給我說實話。」


  「老弟,你還想知道什麼,就請你問吧,我是知無不言。」陳元化答道。


  「好,那我問你,和湯景熟悉嗎?」


  陳元化點頭答道:「認識,但不熟悉。」


  「那你來判斷,湯府的不速之客,到底是不是羅阿敏?」


  陳元化趕忙答道:「絕無可能!」


  「那麼,應天巡撫為何看得這麼緊?」吳襄接著問道。


  「湯景是從日本逃回來的,為了防範海盜報復他,或者抓捕前來報復他的海盜。」


  必須得考慮更周密一些,吳襄繼續問道:「好,我明白了,幸虧我們沒再打湯景的主意,但我還有一事不明,羅阿敏的這張畫像,我送給湯府的管家月兒,沒想到居然給她惹出了麻煩,這又是為何?」


  當得知湯景逃回了南京,陳元化最擔心的,就是派他前去報復湯景,他判斷,林風死後,羅阿敏應該回琉球才對,可是聽馬五商團的人講,羅氏姐妹全都失蹤了,開始他還不太相信,現在越來越懷疑,錦衣衛把羅氏姐妹抓到之後,把她們藏在了湯景的家裡,但他不想再替林風海盜集團辦事了,更不願去沒事招惹湯景。


  想到這兒,陳元化勸道:「吳公子,你今後少去招惹那個湯景,也許他和海盜還有來往,你可千萬得小心點。」


  聽說湯景和海盜可能還有來往,吳襄嚇得夠嗆,心中祈禱,月兒可千萬別被自己嚇死了,只要月兒還在湯府,以後還能給自己送消息,要是拿到了湯景私通海盜的證據,呵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建造的大宅院,沒準還能要回來!

  陳元化看吳襄低頭沉思,時而漏出一絲奸笑,也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想了想,便起身拿起紙筆,說道:「吳老弟,咱倆今日所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五萬兩銀子我出了,這就到餘姚去給你提親,不過,咱倆得簽一個契約。」


  吳襄沒料到陳元化還要和自己簽契約,很不高興,問道:「難道陳掌柜還不信任我嗎?」


  陳元化答道:「信與不信,契約也難保證,不過,有了這份契約,咱哥倆可就是親兄弟,老弟,給你說句實話,你娶了這張敏兒,還真不能把她帶到這兒來,我怕有人把她當成羅阿敏,反而壞了我們大事,因此,我還得給你安排個好去處,提親花的這五萬兩銀子,算在我的頭上,但老弟你娶了個美人,卻不能享用,呵呵,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我再給你花筆錢,讓老弟瀉瀉火,你說這當哥哥的難不難?」


  吳襄心中罵道:要不是招天殺的黃炳文,把我的銀子都帶走了,何至於花點錢還得受這窩囊氣?不過,當明白陳元化的用意時,便微微一笑,講道:「哥哥,你來寫吧,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不過,說實話,剛才老弟在吹牛,事情辦成了,我不敢保證給你弄個五品官位,但正七品不在話下。」


  「好,七品就七品吧,這樣一來,咱倆可真比親兄弟還親,呵呵,以後錢莊的銀子你隨便花。」


  二人對契約的內容商議了半天,陳元化才開始起草,最後吳襄簽了字。


  陳元化把契約收了起來,笑道:「哥哥明日就帶上銀子去給你提親,呵呵,但不知那張老財主會不會拒絕?」


  「呵呵,哥哥放心,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張敏兒本來已經許配給了人家,聽說咱有五萬兩銀子的聘禮,她們家決定退婚,老財主把這五萬兩銀子一收,他才不管女兒將來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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