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長生牌+1

  第162章 長生牌+1

  戴氏夫妻還盯著賀翊,賀翊挺著胸,直接道:“本少爺也答應你們,隻要你們說實話,以後我絕不為難死人。”


  他才沒那臭毛病,和死人過不去呢!

  戴氏夫妻這才說了實話。


  他們夫妻倆地位不高,但能做的事情卻很多。


  他們當年家裏是做香粉小生意的,生意做的不大,但夫妻倆懂得東西卻不算少,他們自己琢磨出了一種香粉,味道很淡。


  餘家主子不多,下人也少,衣服都是給交給戴大娘洗的,所以每次她都可以在那衣服上動些手腳,田氏日日聞著那衣服上的味道,睡覺的時候常會有些不舒服,便會到院中吹吹冷風,那時候餘家的染坊就在後院,夫妻倆趁著無人的時候,在田氏的腦袋上紮了一針,這人便栽下去了。


  這一招,他們是跟著隔壁江家的老爺子學的,他是個治跌打的大夫,對穴道了解的多,所以他們夫妻倆也知道死穴的可怕之處。


  第二個媳婦兒,身體強健,嗅覺靈敏,他們不敢隨便用香粉。


  又怕被人發現,所以偷偷摸摸在外頭弄了些重病之人的衣服,與二太太的一起洗。


  二太太果然生病,他們夫妻倆在家中飯菜裏頭添了些東西,晚上正常吃了飯的人睡得沉,隻有喝清粥的二太太比較清醒,他們便製造些聲音,將二太太騙了出來,也紮了穴道,要了她的命。


  到了三太太,想動手就難了許多。


  染坊搬了出去,餘家上下,不見一個染缸。


  那日過節,三太太要去染坊,他們夫妻倆偷偷的跟了過去,也是他們運氣好,那個三太太小戶出身,進門那麽久沒見過染缸什麽樣,工人們不是喝了酒就是放假回家了,沒幾個人,他們很容易就得手了。


  那針很細,仵作驗不出來,這三條人命,最終都被克妻命掩蓋了下去。


  “你們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餘老板聽著這些話,很是難過。


  “活著的人,比死了難!”戴大娘怨恨的瞪著他。


  死?哪有那麽簡單?現在這樣多好啊,三十來歲的人了,每天著急要孩子,想要傳宗接代,可卻有心無力!妻子一個接著一個的死,還都死在染缸裏,這樣他染布的時候就會想起來,永遠忘不掉!


  將來,他會連一個相伴的人都沒有,一輩子都不知道該怨恨誰,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是啊,命不好。


  她女兒被人奸汙了,別人都說,是她命不好!

  餘老板心情差得都快要難以呼吸了,真的是,從未體會過的絕望和無力。


  “大娘……那、那我呢?”江氏不可思議的聽著,吃驚又驚慌。


  她以為的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你?他是克妻命!你當然也要死,不過我們打算讓你多活幾年,每隔幾年讓他體會一下妻子將亡的感覺,他會越來越在意你,怕你沒命!要不然,他這樣的身份,怎麽能看得上你、對你好呢?巧兒,你該謝謝我。”戴大娘發瘋的說道,“我還打算讓你給他生孩子呢!”


  “但是,你不會讓她的孩子活。”夙心道。


  戴大娘靜靜的看著她:“是啊,姓餘的要是死了,怎麽能有機會體會到我喪兒喪女的滋味。”


  她想要姓餘的覺得他自己能生不能養,想讓他認定自己克妻又克子!

  可惜,突然就露餡了。


  她明明做的那樣好,怎麽會被人發現呢?連衙門的人都沒查出來。


  餘老板已經氣得不想說話,抖著手讓管家叫人來,帶著這兩個人去報官,但這兩個人其實已經和瘋子差不多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哪怕說出了一切,還是特別高興的樣子。


  這些年,他們殺了三個人,還害得餘老板痛苦糾結,已經很泄恨了,當然不怕敗露。


  夙心也不想和他們多說。


  這夫妻倆難道不知道餘家無辜嗎?肯定是了解的,隻是那千般怨恨無處去,偏偏就看到餘家蒸蒸日上,找到了宣泄口。


  很快,戴氏夫妻被人帶走。


  江氏本來不想被休,如今握著那休書,也知道自己必須得走了。


  她什麽話都沒說,也有些失魂落魄的出去。


  餘老板看著她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可想了想,到底是覺得江氏也很無辜,是被那夫妻倆哄騙,才會做出裝瘋嚇唬他的事……而且,江氏身世,實在可憐,又經曆了這樣的事,他怕,江氏會想不開。


  然而此事太大,之後他父母定然會對江氏有些顧忌,再想如從前一般已然不可能。


  “冷大師……還要多謝您指點,這才能找到凶手……”餘老板讓人去盯著江氏之後,這才和夙心說道。


  夙心點了點頭:“長生牌別忘了就成。”


  “當然不會。”餘老板立即保證,“還有染坊那邊……不知大師可否讓我那過世的妻子,早日投胎去?”


  其實,他心中有數,幾個妻子裏頭,原配與他最是情深,若有靈魂留在染坊護著他,那必是田氏。


  若沒有田氏當年的辛苦,也沒有染坊今日,可她已經護著染坊太久了,他不想要她死了之後,還要如此辛勞。


  “可以的,我今日便可去做法超度。”夙心立即說道。


  “多謝大師。”餘老板連連致謝,“先不著急,明日再超度,我先去……去和她聊聊。”


  不過既然知道田氏還在染坊裏,他怎麽能什麽都不說,便讓她走了呢。


  夙心也應了,又在這餘家住了一日。


  當夜,餘老板對著大染缸說了不少話,提到了幼年時的相伴,年少時的相知,也提到了喪妻之後的痛苦,以及再娶的歉疚,晚上那微風從他身邊吹過,都像是田氏在回應他一樣。


  這一夜,餘老板還是很後悔的。


  當年,他為田氏守了五年,但更想守一輩子的,他沒扛住,怪他自己,若他足夠癡情,哪裏還會害別人無辜受死。


  好大一個男人,在染缸旁哭得像鬼。


  許是真情流露的太多,第二天夙心超度的時候,明顯覺得十分順利簡單。


  當超度完成之後,餘老板自己也隱隱有了些感覺,知道田氏徹底不在了,那心裏又空了一大片,差點當著旁人又哭出來。


  好在他傷心歸傷心,辦事還是很牢靠的。


  直接請人在家裏立長生牌,要一家子給夙心早晚上香,感她恩德,為她祈求福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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