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蘇荷都快忘了,自一開始她就是色迷了心竅,在多年前的某場拍賣會上,看中了台上文雅似青竹的季如琢,那時她不惜倒追,多番打聽此人是圈內盛名的鑒定師後,就費心思,給他送各種奇珍異寶,就為了能博得一眼。
可惜季如琢不喜她嬌生慣養的首富之女做派,送的任何禮物都如數退回來,待人接物,更是表麵溫雅隨和,卻透著一股清傲的疏離。
仿佛就算你雙手捧著世界至寶,他那雙眼,也頃刻間就看透了心思。
偏蘇荷愛死了他這副皮囊,有生之年轟轟烈烈追個男人,追得滿世界都知道。
季如琢的每場拍賣,她必定出席坐在前排觀看,會在他完美結束時,主動優雅地提起裙擺,將準備好的珍稀蓮花遞過去,而數年來,上百場的每束花卡片上都會有她親筆寫下一行字:
“祝你好運連連。”
季如琢看上了什麽寶物,她就暗中托人,繞個大彎送到他跟前。
季如琢被別的富家千金糾纏不休了,她理直氣壯地替他趕走那些花蝴蝶,還不忘訛他一頓二人世界的晚餐……
她知道即便這樣,季如琢卻從未動心。
他的心好像奉獻給了滿室冰冷冷的古玩裏,從身軀的體溫到那顆心,都被感染上了冷意。
直到那份天價情人契約書,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蘇荷自個都沒想到就這麽得到了這個男人,起先她是拘束的,隻知道單純地迷戀季如琢的美色裏,隔著安全距離觀賞著,甚至慫到,隻敢偷偷的拍一張他的側影,發到姐妹群去炫耀。
其餘的事。
蘇荷腦子都渡給了明媚精致的樣貌,不知自己可以對季如琢為所欲為了。
是一次,她過完生日,不遠千裏地避開所有人,從洛城連夜趕了過來。
是想繪季如琢驚喜的。
誰知偷偷的推開公寓門進去,就先看到了季如琢裹著白色浴巾從浴室出來,他沒有襯衫遮體,清晰清雋的臉孔被暖暗色的燈光襯得不清,但是沾了剔透水珠的胸膛是真好看,還有線條分明的腹肌。
蘇荷不懂得避開驚豔目光,直到他低醇的嗓音響起:“找我慶祝生日麽?”
她這才記起來的目的,將手指尖的兩瓶酒鬼使神差地擱在了茶幾上。
,,,
兩瓶酒,近乎全部都入了她的口。
這晚淩晨沒過之前,季如琢跟她將情人間能擁抱接吻,甚至發生更親密的事都做了一遍,許是酒精在血液裏彌漫,漸漸地也撞了膽氣。
蘇荷呼吸出的是濃鬱酒香,眼眉朦朧地望著上方男人,一抬手,纖白的腕間就被他在了落地窗那扇透明冰冷的玻璃上。
她懸空的腳尖快夠不著地板了,隻能堪堪不穩地,踩在垂在下麵的精致晚禮服。
季如琢的氣息從她的眼睫末端掠過,仿佛很快結了冰:“這是生日禮物,喜歡嗎?”
蘇荷癡迷地望著他那張美人相的臉,喉嚨卻發不出一絲氣音。
但是她用回應,清清楚楚地告訴了這個男人。
是喜歡的。
而自從這晚打破了曖昧的關係後,兩人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甜蜜時光,長達大半年之久,她被季如琢捧著手掌心寵著,整個古玩界都知道:
若想請小季先生掌眼,可以找洛城來的那位蘇小姐幫忙牽引。
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季如琢嚴格按照那份契約書給她營造出來的假象,他把自己視一個合格完美的情人來對待她。
等時間到了,季如琢就不愛碰她的身,偶爾被勾得緊,又身為氣血方剛的正常男人,還會被她處心積慮地騙上床。
是什麽時候開始,兩人就徹底沒了性生活?
蘇荷發白的精致小臉出神了很久,好像是有半年了,不管怎麽鬧,他都跟戒了欲般,就是不跟她做。
而今晚隨著肩膀處的衣服也被撕碎,冷空氣大量的侵襲而來,讓她好半天才回過神,連顫抖的音都破了:“季如琢我求你了,你說的都是假話,都是假的——”
室內清清冷的燈光映得季如琢瞳孔深處,也映出了她哭泣的模樣。
破碎的衣服都扔了滿地板,覆在了那同樣破碎的古董上,他沒鬆手,自旁邊拿起一塊繡著荷花紋的絲綢白色手帕,極慢的擦拭淨骨節清晰的手指。
平日裏沒少碰寶物,指腹處便生了薄薄的繭子,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攀上了蘇荷的腿。
……
半夜時分,窗外驟降一場瓢潑大雨。
薑濃聽著雨聲醒來,本能地伸出手去觸碰身邊,到白皙的指碰到傅青淮的墨色睡袍,有沿著縫隙往裏,摸到那包紮好的傷口後,才總算安下心般,側臉貼著柔軟的枕頭繼續睡。
不知何時起,外麵雨勢漸重,還摻著其他的鬧聲。
“三哥。”
薑濃蜷縮在被子裏頭醒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傅青淮已經不在身邊,轉而看牆壁上的華麗掛鍾已經指向了淩晨四點鍾。
這個時間段,是有事嗎?
傅青淮從屏風後出現,已經換了一身襯衫和西裝褲,如玉的指骨係緊紐扣,同時也回到床邊:“蘇荷跑來了,被粱澈攔在了偏廳,情緒有點激動。”
昏暗的光線內,連帶他淡淡的聲線都有點模糊。
薑濃話了幾秒才徹底清醒,掀開被子下車,連衣服都忘記披:“我去看看。”
傅青淮修長的手按住她雪白的肩膀,扯過一旁的睡袍給她裹上,倒也沒攔阻,隻是吩咐避著點風。
外麵近乎是暴雨的狀態,空氣裏到處彌漫著冰冷的潮氣。
薑濃從室內走到偏廳去,也就幾步遠的距離,都感覺陰寒刺骨,一踏入偏廳,先看到粱澈提著一壺熱茶幹巴巴站在旁邊,想安慰來著,但是痛哭流涕的蘇荷壓根不給機會。
蘇荷身上披著的,像是從藏月出來時隨意拿來的,男士的大衣很寬,將她纖瘦的身子骨完全籠罩住,隻露出白玉似的腳,裙擺是沿著腳踝露出了一點點。
薑濃眼神如水劃過,細心地發現裙是被撕破的,隨即給了粱澈個眼神:“你先出去。”
等暖氣彌漫的偏廳沒了閑雜人等,外麵雨聲覆蓋一切。蘇荷淚眼迷離看到是薑濃,就往她懷裏撲,動作大的緣故,裹著肩的大衣也直直滑落了下來,衣服確實是如薑濃所猜測的,被人撕過,哭到整個人都在發抖:“季如琢他欺負我。”
薑濃先替她暖手,肌膚冷到堪比外麵的天氣,聲音略有遲疑地問:“蘇荷,你哪裏不舒服,要告訴我……還是需要買點藥嗎?”
蘇荷此刻實在是像被人強迫的,但是入目所及,又沒尋到有淤青和任何吻痕。
薑濃到底是有了點經驗,怕會傷在裏麵,才會問。
等蘇荷哭的差不多,漸漸抽泣幾聲,也反應過來薑濃是擔憂什麽,她將臉頰的淚痕都擦得肌膚通紅,不停地眨著眼睫毛:“不要藥。”
薑濃問的是傷,她卻誤會是另一個意思,啞著哭腔道:“季如琢用的是手指。”
“如琢他……”
“可能是沒套吧,他反正看起來凶的很,但是壓根不屑碰我了。”蘇荷表情是恨到咬牙的,通過今晚這事,堅定季如琢就是膩了她身體。
而自幼脾氣就如此,痛快哭完就會徹底停下來,不會沒完沒了的哭鬧。
她隻是想來問薑濃,彎曲的手指一直都捂不熱:“季如琢是不是真沒心的?薑濃,我還要做到什麽份上,才能占據這個無情男人心裏一點位置?”
薑濃給不出蘇荷想要的答案,隻能沉默。
外麵的暴雨仿佛要鋪天蓋地潑進來,拍打得玻璃窗都要碎了一般,光影晃動,蘇荷那張失了血色的明媚臉蛋更是寸寸發白,聲音在飄:“他不要,真的很可笑,我在洛城豪門是人人排著隊,都夢寐以求想娶進門的……他卻不屑一顧。”
蘇荷要喝酒,最濃最烈的那種。
隻是恰逢傅青淮戒了這個,院裏院外的也找不出一瓶來。
怕她情緒再次被刺激,薑濃隻能哄蘇荷先去洗個熱水澡,已經吩咐粱澈冒著雨去買了。
蘇荷這會兒緊緊拉著她手,什麽人都不要。
因為薑濃是唯一跟季如琢相關的人,她洗澡也要緊攥著不放,寸步也不能離開,恰好這時梅時雨又在淩晨五點時打來緊急電話。
他難得沒拿散裝的粵語腔調開玩笑,一改往日的懶洋洋:“周燃在賓館被人突襲,沒有性命之危,但是短期內是無法上節目錄製了。”
薑濃站在白色浴缸旁,聽了怔神片刻,很快側臉看向耳邊的手機問:“誰做的?”
“反正不是我哦。”梅時雨又說:“報警抓到人,說是一群社會上的人尋仇錯了對象,節目的事你再重新拿個主意吧。”
掛電話前,還不忘提醒:“醫院那邊你自己去,我好怕被打。”
薑濃一口氣沒歇下來,外麵粱澈買完酒匆忙回來,站在極寬敞華麗的次臥浴室外,又跟她匯報:“太太,傅總看到酒,酒癮也犯了,讓您務必緊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