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意義是你的存在賦予的
第269章意義是你的存在賦予的
還沒天黑,街上已經很熱鬧了。
之前那樁大案的影響不小,恰逢這個節日,太後壽宴又即將到來,皇帝為了粉飾太平,好好迎接太後大壽,下令由朝廷撥款負責,大辦燈會慶賀。
如今整個京城所有的街道兩邊,都掛著色彩斑斕形狀各異的燈籠,而主要的那些街道區域更是彩燈遍布,街道上空都掛滿了形形色色的燈,好一副盛世美景。
而街上兩邊除了店鋪,便是擺著各種貨品的攤子,此時街上已經很多人了,喧囂不止。
蕭彌月大大方方的走到街上,旁邊的嬴郅被從安推著,忽略從安不提,倆人這一站一坐的組合,備受矚目。
一來是嬴郅坐在輪椅上,二來是二人的樣貌氣質,真的太吸睛養眼了,三來,這衣著打扮也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更不是尋常貴人,很容易就能想到是誰,畢竟這京城之中,也就這麽一個坐在輪椅上又好看的尊貴之人。
許多人都沒想到,竟然能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遇見這位富有傳奇色彩備受議論又神秘的榮王殿下,和他更受人非議的王妃。
額,兩口子看起來好像挺和睦啊。
路人側目,偶爾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光各異。
二人不受影響,繼續在街上漫不經心的前行,蕭彌月左看看右看看,心情還算不錯。
她其實挺喜歡走在這樣繁華熱鬧的街上的,會讓她有一種太平安樂的感覺,她夢寐以求的便是天下都這樣,可惜,妄念罷了。
這時,她停下腳步,看向街邊一個攤子,微微歪著頭。
嬴郅見她停下也示意從安停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個畫做糖人的攤子,攤主是個中年布衣男子,正在笑眯眯的給人做糖人,攤子前麵還站著幾個孩童,孩童旁邊也有兩個大人。
她這樣看著,難道是喜歡?
想了想,嬴郅讓從安推他過去,正好攤子前麵那些小孩的糖人做好了,且看到嬴郅被推來,那幾個人都是老百姓,也不敢逗留礙事,便給了錢帶著孩子們匆匆離開。
所以嬴郅不用排隊,直接就到了攤子前麵。
他讓攤主給他做兩個糖人,都弄成狐狸的樣子。
這時蕭彌月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他低聲和攤主說的話。
等他囑咐完攤主,蕭彌月才問:“你這做什麽?你要吃這個啊?”
嬴郅抬頭淡笑道:“給你買的。”
蕭彌月微訝:“我?我沒說我要吃啊,你好端端的給我買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作甚?”
嬴郅眨了眨眼:“可是你剛才一直在看著,不就是想吃?”
額……
蕭彌月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垂眸輕聲道:“也不是說想吃吧。”
嬴郅好奇:“不想吃你一直看著作甚?”
蕭彌月不知道怎麽說,也不能和他實話實說。
她小時候很喜歡吃甜的,這種糖人北瀾國都也有賣,她就經常讓人去買,還叮囑弄成她喜歡的形狀,這事兒被她的阿母知道了,之後幫她買糖的人和賣糖人的老婆婆,都丟了性命,之後這種糖人再也沒有出現在瀾國都城的街上。
理由很簡單,她不能有喜歡的東西,更不能讓人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所以但凡她表現出對什麽東西的喜愛,那樣東西都會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人也一樣。
她的傅姆是她出生便照顧她的人,很溫柔,很愛她,可是因為她的依賴和在意,也因為傅姆縱著她寵著她,她喜歡的想要的傅姆都會竭盡所能的滿足她,所以傅姆也因為她丟了性命,她記得很清楚,那日就是傅姆去給她買她喜歡吃的東西,結果被她阿母處死在她麵前,以此作為警告,警告她不管想要什麽喜歡什麽,都隻能舍棄,不然就會被毀掉。
這個警告,刻在她骨子裏二十多年,哪怕後來她執掌大權,再也沒有人可以左右她,她可以盡情去擁有她想要的一切,她也依舊無法釋懷,一直在克製自己。
剛才她並不是真的想吃這個糖人,隻是突然看到這個東西,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往事。
可這些,她不可能和嬴郅解釋明白。
蕭彌月隻道:“隻是覺得有趣而已。”
嬴郅輕聲道:“覺得有趣,那就是也喜歡的,所以買兩個做成小狐狸模樣的送給你,若是不吃也沒事,拿著玩也是好的。”
蕭彌月點點頭,問:“為什麽是狐狸?”
嬴郅端詳著她,如是道:“隻是覺得,你像狐狸。”
蕭彌月有些氣笑:“你這是罵我狡猾?還是罵我是狐狸精?”
嬴郅說:“天生嫵媚,氣性高傲。”
蕭彌月怔住,隨即興致勃勃的挑眉笑了:“倒是少有人有這種說法。”
嬴郅徐徐道:“世間萬物,落在世人眼中自是褒貶不一,別人覺得如何是別人的見解,可在我眼裏,狐狸便是這般形象,這點和你很像。”
蕭彌月難得對他感到滿意:“行,就當你是在誇我,我領受了。”
“本來就是在誇你,不過也是事實。”
蕭彌月這下心情好了。
不多時,兩個狐狸形狀的糖人做好了,嬴郅讓從安付錢,自己接過來都遞給蕭彌月,蕭彌月接過,卻沒有吃,而是拿在手上,然後跟他一起繼續在街上晃悠。
唔,又是路人側目,哪怕是人潮湧動,那些人竟然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不敢靠近擁擠他們。
嬴郅見她真的就拿著,不由笑道:“真的不吃?很甜的。”
蕭彌月搖搖頭:“算了,拿著看看就好。”
嬴郅是在看不懂她了,他看得出來,其實她是想吃的,可是卻始終沒有吃一口,就這麽拿著,像是在透過那兩個糖人,去緬懷什麽人和事,那般神傷。
走了一會兒,嬴郅突然讓從安停下,看向不遠處小河邊柳樹下的一個攤子,是一個老翁在擺攤捏泥人。
蕭彌月見他如此,挑眉笑問:“怎麽了?你想去捏泥人?”
嬴郅下巴微抬,指著攤位前的一對男女說:“想和他們一樣,捏一對。”
蕭彌月錯愣,側頭垂眸看向嬴郅,他此時並沒有看著她,而是看著捏泥人的攤子,炯炯有神的眸子中似有向往。
他又讓從安推他過去,攤主老翁還在忙,本來有一對男女在等著了一樣捏好手上的給他們的,可是見著嬴郅靠近,忙退到一邊,倆人的衣著一看就是有點出身的,所以看著嬴郅這個樣子這身裝扮,似乎猜到了他是誰,有些惶恐小心不敢造次。
老翁也都停下了,或許猜不出嬴郅身份,可這樣的衣著裝扮,還周身都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威嚴,老人家還是有眼力見的,當即有些緊張的問嬴郅可是要捏泥人。
蕭彌月走近,聽到他語調平和的對攤主老翁說:“你先繼續捏他們的,不急。”
攤主老翁戰戰兢兢的點頭,忙繼續捏旁邊那對男女的泥人,動作加快。
“你要捏這個?”
嬴郅頷首:“嗯,讓他捏兩個,就捏我們兩個的,拿回去擺著。”
蕭彌月道:“這有什麽意思?你不是很擅長刻木雕?自己拿木雕刻不也一樣?還更用心呢,何必假手於人的捏泥人?這種泥人不牢固,一摔就碎了。”
嬴郅緩緩溫言:“你若想要木雕的,我也可以回去刻兩個,不過今日意義有所不同,我想捏一對泥人留作念想。”
蕭彌月嘟囔:“那捏你自己的就好了啊,捏我做什麽?”
嬴郅道:“沒有你的,又如何能留作念想?若是我自己的,也沒什麽特殊意義,意義是你的存在賦予的。”
蕭彌月頓了頓,終究還是由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