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紀籌之情

  第166章紀籌之情


  蕭彌月收斂心緒,淡淡道:“我不需要這樣的陪伴。”


  顏如玉歎氣:“主子又沒有試過,怎知自己就不需要?所謂飽暖思淫欲,人之大倫也,主子萬事不缺,唯獨從不涉足情愛,總歸是少了些閱曆點綴的,其實您或許可以試一試呢,不說如何情深熾烈,總歸身邊能有人知心暖情,也好過孤身自苦。”


  蕭彌月卻並不認可顏如玉的話,不屑道:“這世間最毒的,莫過於男女情愛,看似美好,實則遍布醜惡,淺嚐便是蝕骨,便是刮骨也難除,一旦涉及其中,沒有幾個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若是無所要事,倒是可以消遣一番,可我有的是要緊的事情要做,何必將心事耗費在沒用的事情上?人生來便注定孤獨,不但缺這一點,不過殊途同歸,何來自苦?”


  顏如玉聞言,啞然許久,看著蕭彌月,想說的話卻是說不出口。


  在某些方麵來看,她覺得自家主子所言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她家主子內心的荒蕪與消極,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不懂,主子為何會這般對情愛二字避之不及,像是深惡痛絕。


  但是又不像是真的貶低這般情感,而隻是貶低她這方麵的境遇,隻是她自己,不屑於此。


  蕭彌月思及什麽,似笑非笑的看向顏如玉:“不過,如玉這個時候提及此事,莫不是想撮合我和嬴郅?”


  顏如玉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道:“若是要給主子選人,那自然得選個好的,這榮王旁的不說,樣貌體態都是極佳,身份與能力也勉強配得上主子,有他在前,自然不能略過,總不能讓主子將就不如他的人吧?”


  蕭彌月沒好氣道:“可你別忘了,他是個廢人,咋的,你家主子我就不配找個全須全尾的?”


  顏如玉玩味的哼笑:“他是不是廢人,且命數幾何,不都是主子說了算?”


  這話,倒也是實話。


  隻要蕭彌月肯出手,嬴郅解毒痊愈隻在一夕之間,如今這世間能定他生死的,隻有蕭彌月一人。


  蕭彌月笑而不語,端起茶飲又抿了一口。


  顏如玉想到什麽,突然又煩躁的擺手:“不過還是算了,他如今這般模樣,可是主子給整的,據說就因為當年主子當年給他下的毒,導致後續許多事情,他這些年也受盡折磨,說句不好聽的,主子可是他最大的仇人,如今主子雖然換了個皮囊,可此事不一定能一直保密,萬一被他知道了,豈不是又成怨偶?罷了罷了,要找還是找別人吧。”


  頓了頓,她又想起一個人:“不過沒了他,也不缺比他好的人,主哪日有此打算了,或可考慮一個人。”wap,com

  蕭彌月眯眼瞧著顏如玉,靜待後話。


  顏如玉笑眯眯的道:“主子,據屬下所知,那位東越的攝政王殿下,現在依舊不肯娶妻納妃,他對您可是……”


  不等顏如玉說完,蕭彌月便率先打斷她的話,嚴肅道:“我與紀籌隻是盟友。”


  顏如玉點點頭:“屬下知道啊,主子的想法我哪能不知道?對於您來說,東越攝政王是至交也是盟友,您對他從無其他念頭,可您冷心冷情他未必是,當年屬下從旁瞧得明明白白的,他對您是有心思的,如今都年近而立了,身邊一個妃妾都沒有,屬下敢篤定,他必是為著你。”


  “或許您不知,兩年前您的死訊傳開,他得知此事曾連夜疾馳北上,卻因事出突然安排不當遇刺重傷,後負傷大病了一場,險些沒命,這兩年變了個人似的,他這樣悲痛,總不能隻是死了個盟友那麽簡單吧?”


  蕭彌月聽言,一時靜默著,不知如何置喙。


  她和東越攝政王紀籌是至交,也是盟友,當年她離開瀾國南下,在各國都遊走過,在越國時意外結識紀籌,當時的紀籌尚且還不是攝政王,是她為著自己的目的推動一把,越國因此發生政變,幼主登基,紀籌成了攝政王。


  此後,她和紀籌便成了好友,其實一開始,她是為了自己將來南下吞並的野心,和紀籌達成了合作的默契,算時並未公開的盟友。


  那年瀾國和燕國交戰,她雖智勇,嬴郅也並非無能之輩,她之所以能夠大勝,紀籌也暗中出力的。


  她當年年僅十六便識得紀籌,此後十年相知,便是數年不見也不曾斷過書信,她未必不知道紀籌對她藏有心思,可她隻當不知,因為也隻能如此,她不能挑破,否則恐會影響兩個人的聯合,反之可以加以利用,鞏固他們的聯盟。


  而她生來便注定了要走的路,不管她對紀籌是純粹的友情還是旁的,其實都沒有意義,她不需要這樣的情意,也絕對不可能跟紀籌有什麽結果,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顏如玉意味深長的笑道:“世人最難放下的,莫過於失而複得,即便沒有得到過,可心心念念的人死而複生,便也如同失而複得了,若是那位攝政王殿下知道主子您複生了,隻怕不會罷休啊。”


  蕭彌月下意識便回了句:“那便別讓他知道。”


  對於這個多年老友,她自然不能和對嬴郅那般嗤之以鼻。


  顏如玉提醒:“他不知道的前提是主子什麽都不做,隻好生做這個燕國的郡主即可,再與北瀾的一切都無關,可主子甘心麽?”


  蕭彌月皺眉,又是一陣緘默。


  她怎麽可能甘心?


  她即便並不在意薑姮所擁有的的一切,甚至比起掌握那些東西,她巴不得能夠卸下,給自己一個喘息和解脫,反正總歸不是她拋卻責任使命,是無可奈何,可她還是做不到真的拋下一切,那是她自記事起便刻入骨子裏的責任,比什麽都重要。


  而且,她栽了那麽大的跟頭,不是自己放下的這些,而是被硬生生奪走了一切,還喪命在最疼愛信任的人手裏,她便是放得下那份刻入骨髓的責任,也放不下這份屈辱的仇恨,她不把害死她的那些人全部剮了送進地獄,她便白活這一遭了。


  而她若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和報仇,就不可能掩蓋得住奪舍複生的事實,便也就瞞不過紀籌。


  顏如玉悠然道:“反正主子遲早還是要麵對他的,估計也不遠了,再過不到倆月便是燕國太後六十大壽,我聽馮雁開說,皇帝打斷大舉慶賀,擬定邀約各國來使祝壽,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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