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夫妻二人從前又不是沒有同浴過, 偶爾一回,不過是小夫妻間的情緒罷了。


    隻是,僅有的幾回也是他主動, 或是他暗示。如今日這般, 她大膽的主動尋來, 還是頭一回。


    夫妻之間,相處方式不能一成不變,偶爾來點這樣的小刺激, 能更好的促進感情。至少, 顧容庭此刻是心癢難耐的。


    心裏的那股衝動和欲望,呼之欲出。


    並隨著她的不斷靠近, 他整個心跳越發加速。尤其是她此刻也不說話, 更是增加了些神秘感。


    顧容庭期待著她的靠近, 並每靠近一寸, 他都更雀躍一分。


    可等她真正走到自己身後時,許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不對勁, 顧容庭忽然冷了臉。


    立刻扭頭看去, 就瞧見一張陌生的臉近在咫尺。


    幾乎是本能,顧容庭連連往後退。從桶壁這頭退到了那頭, 然後沉臉警惕的看著那陌生的侍女。


    “誰讓你來的?”顧容庭問。


    他本能反應是有人指使的她,若非如此, 一般隻是想爬床的侍女,不會膽子這麽大。


    那侍女隻是一愣, 許是沒想到他警覺性竟這麽高, 會突然就遠離了自己。但反應過來後, 也仍鎮靜, 她顯然對自己的容色十分有信心。


    “沒誰叫奴來, 是奴仰慕王爺許久,自願想委身王爺。”邊說,邊自己開始動手解裙衫的扣子。


    見她一女子竟如此不知廉恥,顧容庭厲聲大嗬:“放肆!”然後手掌猛一拍水麵,驚起無數水花來,水滴紛紛朝那侍女灑去,濺得她一身,迷了她雙眼。


    侍女眼睛疼,立刻抬手去捂。


    而趁這個空隙,顧容庭起身夠了衣裳來,迅速披在身上。


    “來人!”新衣裹好自己後,顧容庭立刻揚聲往外喊了一聲。


    候門外的侍女見情況不對勁,立刻匆匆跑了進來。因不知裏麵情況如何,也不敢抬頭來看,隻個個垂著腦袋等吩咐。


    “王爺有何吩咐。”


    顧容庭一邊慢條斯理係著衣袍上的扣子,一邊冷肅吩咐說:“將她押下去,細細查問。”


    那侍女見主家是動真格的了,這才跪下求饒說:“饒命!王爺饒命啊!”


    顧容庭卻並沒有憐香惜玉,甚至半點動搖都無,隻又再強調了一遍:“還不快將人帶下去?非讓我說三遍?”


    倚水居還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侍女們也都很恐慌。見王爺是真要罰人,她們不敢再有絲毫怠慢,立刻說:“是,奴婢等遵命。”


    然後一邊一個,拖著那個侍女就往外去。


    淒厲的女聲驚動了內寢那邊,徐靜依聽到有人喊叫,立刻差了青杏去打探問怎麽回事。


    青杏很快便去而複返,然後附在徐靜依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得徐靜依雙眉擰起,忽又舒展開來,笑說:“既王爺要罰,就叫他罰去。以一警百,也好叫那些有爬床心思的且都收收這些心思,免得日後再一出接一出的鬧笑話。”


    她話音才落,顧容庭便擰著眉默默走了進來。


    徐靜依還是挺信任他的,這會兒竟還打趣起了人來,道:“讓我瞧瞧,受了委屈的某人,是不是真的不高興啦?”


    顧容庭本以為妻子會吃味兒鬧脾氣的,卻見她一點氣性都無,反倒是開起玩笑來……他不免好奇問:“你就不生氣。”


    徐靜依認真想了想後,說:“那得看是什麽樣的情況,本就是她主動勾引,且王爺絲毫沒有給她機會,還處理的果決,明顯是要杜絕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發生的,我又氣什麽呢?我若真這麽不通事理,豈不是同王爺離了心?我們離心,才是稱了旁人的意呢。”


    說起這個來,顧容庭便也順嘴道:“怕還真是有人想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怎麽說?”徐靜依來勁了,雙手捧著下巴湊了過去。


    顧容庭沉默了會兒後,才說:“若真隻是普通侍女想掙個名分,背後沒人唆使或支持,她們不敢這樣明目張膽。今日這種情況,隻能是受了誰的唆擺。”


    徐靜依本倒沒多想,這會兒經丈夫提醒,她倒越發覺得有這種可能性了。


    隻是……會是誰呢?

    “王爺覺得會是誰?”肯定是府上人,那麽她唯一結了仇的,就是柳淑依了,“是伴雲樓的柳姨娘?”


    顧容庭搖頭:“她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本事。”他解釋,“這種事情是有風險的,一旦敗露,嚴重一點是要搭上性命的。就算不搭上性命,狠狠吃一頓打逃不了。所以我想……”他心裏自然有想法,早在那個侍女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心裏就是那個想法了。


    “是……嗣王?”徐靜依這會兒也開了竅,有點想明白了。


    顧容庭說:“若能在我身旁安排一個人,日後於他是有好處的。”


    這個嗣王……不得不說他的疑心還是很重的。從一開始不太高興他們夫婦同二房走得近,到如今,已經發展成要在他們身邊安插人了。


    好在她同顧容庭是有夫妻感情為基礎的,且他也不是那等好色之徒。其實這一招還是有效的,就得看用在什麽人身上。


    想了想,徐靜依問:“那個侍女想必很有些姿色吧?能這樣明目張膽的來勾引,想必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徐靜依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也沒藏著情緒,直接就表現出來了。


    顧容庭倒是挺開心她能有這些小情緒的,不高興說明在乎,而他要的就是她的在乎。


    但他卻沒去評價那個侍女的長相,隻是蹙眉說:“當時實在太過生氣,哪裏會去關注她長什麽樣?直接就退得遠遠的,然後喊了人進來將她帶了下去。”


    其實能給這樣的答案,她儼然很滿意了。隻是想起他的身子給別的女人看過,她心裏仍有根刺在,並沒高興起來。


    “今日的這個你不喜歡,那明日還有別人呢?說不定哪天,你就能遇到一個你很喜歡的。這種事不好說的。”


    顧容庭卻絲毫都沒有猶豫,直接給了肯定的答案:“現在不會有,將來也一樣不會有。我自幼江湖中長大,一直信奉的都是一輩子隻得一個心愛之人。如今能得你為妻,我儼然十分高興和知足,若再有旁的心思,必將五雷轟頂,來世不再為……”


    “好了。”徐靜依立馬伸手去捂住他嘴,“我信你還不成麽?這些毒誓就不要發了。”


    顧容庭垂眸笑:“你信就好。隻要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們夫妻在一起,再難的難關都能過得去。”一邊說一邊將人輕攬進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胸膛,“既那邊已走出了這一步,之後必然還有別的招數。躲……怕是躲不了。但我也不怕,隻要我自己問心無愧,也就不畏懼同他過手。我最怕的,就是被挑撥了夫妻情分。”


    徐靜依懂他的意思,既他這麽誠懇,她自也不會拖他後腿。


    “王爺放心吧,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離間到我們夫妻的感情。”


    她說完後,顧容庭又擁得她緊了些,順勢在她額上落了一吻。


    顧容庭著人將那欲爬床的侍女打了一頓板子,但到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暗示了動手的人,叫他不必打得太過。隻是叫那侍女受了些皮外傷,看起來嚇人而已。


    也沒避諱著,所以很快,這件事便傳遍了闔府上下。


    顧容庭也是故意的,若真是嗣王所為的話,他就是要讓他知道。


    消息傳去捧霞閣時,梁忠夫婦聽到這個消息時很驚愕。但轉而夫婦二人對望一眼後,麵上又都浮現了笑意。


    梁忠先開口感慨:“雖然知道三郎素日來就愛重妻子,但真看不出來是這樣手段果決之人。”


    蕭清音問他:“王爺覺得意外嗎?”


    梁忠認真說:“乍一聽到覺得不敢信,但細細想來,也是不意外的。素日裏都是我這個永昌郡王凶名在外,我隻是沒有想到,他一向寬和,竟也有發這頓脾氣的時候。”


    蕭清音說:“脾氣好,那也得看在什麽事情上。這種事若第一次就不嚴懲立威,日後豈不是更多的人願意去試一試?左右不成功也沒什麽懲罰,可萬一成功了呢?人都是這樣的心理。”


    “今日倚水居發生這種事後,日後再不會有婢女敢去倚水居放肆了。”


    蕭清音一邊說一邊望著丈夫,眼神頗有點意味深長。


    梁忠明白過來後,立刻發誓:“我素日裏脾氣就不好,沒人敢在我這裏胡來。但你放心,但凡誰敢在我這兒有這種想好,我絕對就直接將人打死了了事。”


    打死損德,此事倒罪不致死。若真有同樣的事發生在他們這邊,她想她估計會將那人直接攆出去。


    但最好別有這樣的事。


    故蕭清音說:“還是希望咱們院裏的人別有那樣的心思,王爺就繼續看著凶冷一些,讓那些人望而卻步吧。”


    如今妻子同自己越來越有話聊,且也時常會同自己說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他感覺很開心。如今雖偶有拌嘴,但卻比從前有趣多了。


    從前倒也不能說無趣,隻是她待自己過於清冷了些。他本也不是會哄女子開心的人,她若不熱情,他除了會笨拙的直給,旁的也實在無能為力。


    如今夫妻感情越來越好,他又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捧霞閣這邊仍是歡聲笑語,但此刻鳳行居那邊,卻是氣氛凝滯。


    梁護實在沒想到,他派去的人不但事情沒辦成,竟還鬧得那樣難看。


    他不會猜不到,鬧上這一出,搞得闔府上下沸沸揚揚的,想連父親母親都已知曉,老三不會不是處心積慮。


    梁護為自己計策未成而生氣,更為顧容庭故意的將計就計的反擊而生氣。


    這會兒坐在孟氏這兒,一入門來就沉著臉不說話。直到過了會兒後,直接往地上扔了個杯子。


    連孟氏都被他嚇了一跳,更不要說侍奉一旁的侍女們了。


    侍女嚇得立刻跪了下來,嘴裏說著恕罪饒命的話。


    孟氏知道丈夫要說什麽,便直接做主將那些侍女打發了下去。


    待屋中隻剩夫妻二人後,梁護這才說:“這個老三,他果然心思深沉。”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孟氏倒並不認為三房的做得有什麽錯。反而老三能有這樣的魄力,令她刮目相看。


    並也會在心中比較,然後再看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她就越發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的付出和掏心掏肺不值了。


    “他於江湖混跡了那麽多年,若無些心機城府,怕早叫人了斷了。”孟氏噓歎一聲,如今再同他議這些,儼然沒了從前的熱情和主動,隻是他說什麽,她跟著附和幾句罷了。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梁護朝妻子望來一眼,仍是同她說:“我看三郎比二郎還要難對付。”


    孟氏點頭,對此表示讚同:“二郎有勇無謀,而且沉不住氣。三郎看著悶不吭聲的,其實最是有些手段。”又意有所指,“今日之事一出,日後府上必然會傳三郎對其王妃有多麽深情了。深情這種東西雖在權勢麵前不值一提,但若能將這個品質傳得人盡皆知,日後於他來說,也是一個籌碼。”


    孟氏這話就是故意說給丈夫聽的,梁護自也能領會到她的意思。


    但他卻很不喜歡。


    不喜歡這種試探,不喜歡這樣的拐彎抹角,更不喜歡她身為正室卻不夠寬容大度。


    從前她也不是這樣的,隻是近來越發小心眼起來。


    梁護會尊重妻子,但也會看在什麽事上。


    比如說這會兒,他原就不高興,她卻還在這裏吃味鬧心,他不會有多少耐心。


    “你身為正妻,何必自降身份同她們去比?如今你是嗣王妃,日後你就是太子妃,未來便是皇後。她們呢?不過隻是求個生存和倚仗罷了。我知道你如今事事都向老二老三看,難道,連你也要覺得他們好過我了?”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

    感謝在2022,12,11 21:31:32~2022,12,12 21:04: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秋草花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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