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死別
卓青勉強動了動嘴角艱難的開口:「龗··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死之前能···能看見你為我掉眼淚···」
「你別說傻話,你別死啊~~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壞事,可只要你都能彌補還算個好人。你現在死了能去哪啊?」
卓青的手輕輕擦了擦我的眼淚,神情也變得泰然:「我走了··龗··謝謝你··」
「喂!!!」忽然我懷中抱著的女人變成了星星點點的碎末,完全分解飄散在空中。
靈魂呢?為什麼看不見她的靈魂?
「卓青!————卓青!————」我慌忙的站起身四下察看。
郝大叔走到我面前伸手遞給我一件東西,我低頭看了看,那是碎裂的青色鋼筆。
「卓青死了,魂飛魄散,這是她曾經活過的唯一證明。」
我把筆小心的握在手中,不敢相信那個女人就這麼死了。她的愛是那麼執著,我雖然不贊同可也很敬佩,可惜我回憶不起一丁點曾經的事情,不知道龗會怎麼和她道別。
「你走吧。」郝大叔冷靜的說著。
「你不是想殺我嗎?」
「卓青用自己的命換了一次你生的機會,下次我會親自去找你,一對一公平的較量,如果你變不回龗,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郝大叔說完轉身離開,留下我孤獨一人站在庭院里看著空蕩蕩的石洞,卓青不在了,我可以離開了,能回到顧良身邊的確是好事,只是人家用一條命換了我一條命,心裡十分難過。
按照卓青最後交代我的方法,篤遊子帶我離開了魂冢,當我重新回到河邊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
篤遊子自由了,他決定回到凌雲仙山繼續修鍊,我木訥的點點頭沒說什麼。
回到凡間最先找到我的不是顧良而是白九臻,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焦急的模樣誰看都會明白,一定是尋了很久擔心了很久。
「小尼姑這些天你去哪了?」
「顧良沒告訴你嗎?」我往家的方向走著,心思卻還在卓青為我而死的那件事上。
「那傢伙也失蹤了很多天,我們還以為他把你拐走了。」
「顧良不見了?」我突然停下腳步,仔細回想他可能去的地方,也許是他知道我被卓青抓了所以也在一直找我,如果他知道我回來了很快也能回來吧。
白九臻陪著我回到家,他一直在問我發生的事情,可我壓抑著難以說出來。
內疚自責讓我心神俱疲,我又開始酗酒。
什麼神?什麼龗?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自己是陸薇,一個活了二十五年的女人,今年的生日還沒過。
因為沒工作銀行卡里的錢越來越少,再過不了多久恐怕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我真是不明白,卓青為什麼那麼執著,一萬年去愛一個傢伙,變了性別的也無所謂?為這愛魂飛魄散也無所謂?
蒼燁說過,人的心太脆弱經不起風吹草動,看來是真的,我曾經因為卓青虐待顧良而懷恨在心,恨不得親手殺了她。但是當她為我擋劍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又覺得她很可憐。
龗!如果是你,你也會像我這樣痛苦嗎?
醉夢中我似乎又看見卓青慘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心疼愧疚的大哭起來。
「小薇··小薇··」有人在我耳畔呼喚我的名字,那聲音十分的熟悉。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良的臉,他一隻手輕撫著我的額頭,深邃的眼眸里寫滿憂傷。
「良··良,青青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還有我。」顧良說著把我抱在他懷中,讓我平靜下來。
從噩夢的影響中緩了好一會兒我才清醒過來,離開顧良的身邊呆坐在床上,隨意的攏了攏混亂的長發,扭頭看了看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些天我一直在尋找卓青分離的空間,可她故意隱藏起來,讓我根本找不到。」
我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宿醉的關係我的頭還有些暈,下了地去到客廳里繼續尋找可以喝的酒,我想讓自己更醉點,那樣或許困擾我的事情都會消失。
「小薇別喝了。」顧良搶過我手中的酒瓶,一把將我抱住。
「我難受,良,你讓我喝吧。」
「都會過去的,人類的感情對你而言太沉重,看你現在這樣我也有些後悔當初說要幫你的事情。可你愛上我又讓我高興,小薇別再折磨自己了,你這樣我也會疼會難過。」顧良慢慢俯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低沉的頭不敢抬起來看我。
「告訴我龗會怎麼做,我想看看曾經的自己,到底在你們眼中我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顧良拉起我的手慢慢放在他的額頭上,我要跟隨他的記憶尋找龗,或許看見他我就知道自己本來的模樣。
「顧良,你把上次我帶回來的相機抬過來。」龗的兩隻腳搭在桌面上,身子向後仰著,十分舒服的半躺在椅凳里。
他的銀髮垂在地上像飛瀉的瀑布,側顏看去甚是迷人。顧良的身子站了半天目光始終注視著他,他卻並沒發現。
顧良抬來一款老實的照相機,看起來是民國時期的東西,龗讓他給自己照了一張相片。
「你又要出門嗎?」
「嗯,前些日子出去見到一個歌女,模樣也好歌聲也好,想再去看看她。」龗說著站起身,用手一揮身上的青衣素袍瞬間變成了黑色的西服,長發也成了短髮,整齊的梳理在一側,他在古老的書台上拿起一副圓形眼鏡戴在臉上,看來就像是舊上海有學識的讀書人。
「我陪你一起去吧。」顧良一邊整理著隱蔽書閣里的事物一邊說。
龗微笑得眯著雙眼睛彷彿洞徹了什麼玄機彎成了兩道月牙:「上海灘的舞女艷麗了許多,看來我的良兒終於長大,也對她們感興趣了。」
顧良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我跟隨著顧良的記憶陪著龗到了凡間,那是解放前的上海,發黃泛舊的老式建築坐落在黃浦江畔,我如同置身在電影城之中,周圍穿行的人們邁著匆匆的腳步而過,黃包車、賣報童、黑色的古董轎車,隨著『噹噹當』的聲音一輛有軌車從我身旁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