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雋早,認錯
一心想著要等梁雋邦回來好好教訓他,不過早早沒抗住。
她這嬌弱的小身板連日來折騰的夠嗆,長穗這個地方氣候又實在惡劣。這一晚上思慮過甚,激怒攻心,沒到天亮、等到梁雋邦回來,自己先倒下了。
迷迷糊糊的時候,知道自己發燒了。
她索性連衣服也不脫,就這麼直接往床上一倒,被子都不裹。
即使房裡有暖氣,但這麼睡著還是不行。於是乎,燒的越發厲害。
早早也是賭氣,抱緊身子瑟瑟發抖,上下牙齒咯咯碰撞的時候,恨不能一口咬在梁雋邦身上!一病倒,想起來的全都是自己受的委屈。那些好的、甜蜜的時刻,她是一刻也想不起來了。
人,大抵如此。
梁雋邦確實是天亮才回來,臉上風霜未退,清醒的很,看樣子就是一夜沒睡。
「中將,您回來了。」
梁雋邦脫下大衣遞給手下,挽著袖子,開口還是問了早早。
「宣四小姐呢?」
「這會兒還沒起呢吧?廚房裡的人去送早餐了……按照您的吩咐,房門都沒讓她出來。」
「嗯。」梁雋邦點點頭,舉步往樓上走。
恰巧,下人端著餐盤下來了,見到梁雋邦忙恭敬的站到一邊,「中將。」
梁雋邦擰眉,垂眸看著下人手裡的餐盤……裡面的食物原樣放好,一動都沒動?
「這是怎麼回事?」梁雋邦牽動薄唇,嘴角微微開裂,「不合她的胃口?」
「中將。」下人的神色有些猶豫,「宣四小姐還沒起,我們怕涼了不好,所以端下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梁雋邦眉頭緊鎖,預感不妙。
下人吞吞吐吐到,「宣四小姐連昨晚的晚餐也一樣沒動,大概的確是不合胃口。」
「什麼?」梁雋邦訝然,太陽穴抽動起來。
早早出身富貴,自幼飯食自然是比一般人精緻。來了鳳城,飲食習慣改了不少,長穗更是不能比,但是她並不是一味嬌氣的人,多少都會吃一點。
像這樣原封不動的情況,梁雋邦以前也沒有見過。
「她還沒起來?」梁雋邦直覺不妙。
「是,我們也不敢打擾……」
沒等下人說完,梁雋邦已疾步走向早早的房間,抬手直接推門進去了。
房間里很安靜,早早果然是還在睡。梁雋邦愣了會兒,竟然有些膽怯。
走到床沿坐下,抬起手卻不敢落下,「早早,早早?」
「嗯……」早早沒睜眼,似是無意識的哼了一聲。
梁雋邦這才注意到,她過於濃重的呼吸聲,還有她怎麼就這麼穿著衣服睡?被子也亂成一團。
「早早,早早!」梁雋邦急了,一把將早早抱進懷裡,朝著外面吼道,「來人,快叫軍醫來!」
一邊低頭輕拍著早早的臉頰,口氣焦急,「早早,早早……醒醒,快醒醒!」
「嗯……」早早皺著眉,費力的睜開眼,她本來就看不清,這麼一病,就更是困難了,嘴裡嘟囔著,「誰?吵什麼?」
「……」梁雋邦一愣,頓了頓,「早早,我啊!」
早早有了點精神,抬手在空中摸索了一番,抓住了梁雋邦的胳膊,「雋邦,你回來了?」
「是……」梁雋邦疑惑更甚,早早這是怎麼了?
軍醫來了,打斷了兩人。
「中將。」
梁雋邦扶著早早躺好,「嗯,快看看。」
「是。」
軍醫見到早早,先是吃了一驚,「是宣四小姐?她……怎麼回來了?傷好了?」
「什麼傷?」梁雋邦擰眉,頗為驚訝。
軍醫點點頭,「中將,您稍等,容我給宣四小姐看看……」
梁雋邦只好在一旁靜等著,軍醫給早早看了診、打了針。
早早本來就迷糊,身子虛弱,打了針睡的安穩些了。
「怎麼回事?」梁雋邦放低了聲音,問著軍醫。
軍醫點點頭,同樣小聲,「中將,您撥開宣四小姐的右耳看看。」
梁雋邦一臉狐疑,照著做了。在早早的右耳蝸處,有枚很小、很精緻的東西剛好堵住耳洞,看的他一愣,「這是什麼?」
軍醫沒有急著回答,抬頭四處看了看,露出瞭然的神色。站了起來,徑直走向床邊的矮櫃,拿起上面的兩隻藥瓶,回到梁雋邦面前,伸手遞給他。
解釋道,「中將,這兩瓶葯,是輔助治療視聽神經的。」
梁雋邦握著那兩瓶葯,頓了片刻,手心突然發燙起來。有些事,他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手心攥緊,咬牙問到,「什麼時候的事?」
軍醫躬身回到,「上次宣四小姐離開長穗回鳳城,正是屬下建議的……視聽神經受損,最好的方法就是靜養,而長穗顯然不合適。」
「……」
梁雋邦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壓向軍醫。
軍醫方才覺得壓抑,梁雋邦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仿似要將他撕碎,難得毫無形象的爆了粗口。
「你他媽不早說?」
「這這……」軍醫嚇得不輕,開口支支吾吾、斷斷續續,「中將,屬下以為您知道啊!這麼重要的事情,屬下哪裡會想到沒有人稟告您啊!」
「靠……」
梁雋邦聽著這馬後炮的話,火都大!
一氣之下,真想捏死眼前這廢物算了。可是又不能真的這麼做,費力調整了呼吸,手腕一收,將軍醫甩開!
「帶著你的藥箱,滾!」
「咳咳。」軍醫捂著喉嚨,咳的不輕,哆哆嗦嗦的伸手去夠藥箱。
面對這樣滿身殺氣的梁雋邦,只想溜之大吉。
剛走到門口,又被梁雋邦叫住了。
「回來!」
「是,中將。」
梁雋邦呼吸不暢,蹙眉扶額,「你安排一下,這段時間,你只負責照顧她!她要是有一點閃失,你做好準備在長穗老死!」
「是、是!」
房間里安靜下來,梁雋邦直接跪在了床前,看著早早不知道怎麼疼才好。她為他吃了這麼多苦,他怎麼跟個娘們兒似得,吃醋吃的沒完沒了?
『咚咚』,房門又被敲響了。
「誰?」梁雋邦猛的回頭怒吼,嚇得軍醫收回了腳步、只敢探出個腦袋來。
「說!」梁雋邦真是沒耐性了。
軍醫唯唯諾諾,「中將,宣四小姐的助聽器不能經常戴,對她恢復不好,您給……」
「知道了!出去!」
「是……」
門鎖落下,這回是真清凈了。
梁雋邦伸手撥開早早的鬢髮,夠到她的耳洞里,小心翼翼的取下助聽器、捏在掌心。看著她燒紅了臉頰、聽著她粗重的呼吸聲,既心疼又懊悔。
乾燥的吻落在她額上,「早早,對不起、對不起,我混蛋、我是混蛋!」
「嗯,冷……」早早閉著眼,燒的沒一點力氣,臉蛋紅彤彤,睫毛沾濕了,看上去楚楚可憐。
梁雋邦聽了,扯了襯衣,光著身子將人抱在懷裡。
「暖和了嗎?暖和不?」
早早沒回答他,倒是睡的安穩了不少。藥物的作用一點點散發出來,早早開始出汗,梁雋邦也不鬆手,兩個人就這麼被汗水浸泡著黏糊糊的睡在了一起。
梁雋邦同樣是一夜沒睡,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才醒,還是早早先醒的。
本來也只是受了風寒,出了汗,輕快了許多。
早早一睜眼,看不清卻摸到一堵精實的肉牆,可不嚇著她了?
「啊……」早早本能的尖叫,手腳並用的推開梁雋邦,「滾、滾!」
「呃!」
梁雋邦睡的迷糊,半個身子被早早踢下床,揉著腦袋睜開眼,看到早早裹著被子縮在角落,又心疼了。
「早早,早早怎麼了?是我,雋邦。」
說完才想起她聽不見,急的往枕頭下摸助聽器,匆忙給她戴上,「早早,聽到了嗎?是我,雋邦。」
「……」早早驚魂未定,慢慢安靜下來,「雋邦?」
「是。」梁雋邦急切的點點頭,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覺得好點沒有?還難受嗎?」
「雋邦。」早早呢喃著。
「是。」梁雋邦此刻就像是被首長點名的士兵,哪裡還有一點將軍的樣子,「要什麼?」
「……」早早面朝著他,眼前一團模糊的影子。她只看著他不說話,眼淚卻直接『啪嗒、啪嗒』掉下來。
梁雋邦慌了,雙膝跪在她面前,「早早,我錯了……我混蛋!」
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一低頭想要吻她。
「呃……」突然,梁雋邦悶哼一聲,眉頭皺緊,卻不敢動一下。
原來是早早一張嘴,咬住了他的手。
他當然不敢動,她委屈、要發泄是應該的。
早早咬了他,這還沒完,直接推開他站起來,拉著人往外拖拽。
「早早、早早?」
早早一句話也不說,拖著人到了門邊。梁雋邦意識到她要幹什麼,忙求饒,「早早,我沒穿衣服!」
他此刻只剩下身一條軍褲,這要是出去被下人看見了,豈不是顏面掃地?
早早搖著頭,氣的不輕,「出去出去!我管你穿沒穿衣服!我又沒讓你在我面前脫衣服!」
說著拉開門,將梁雋邦扔了出去。
「早早!」梁雋邦赤身站在門口,抬手敲門。「你別生氣,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說說話!」
房門開了,梁雋邦一喜,「早早……」
結果卻是早早把他的衣服扔了出來,「拿走你的臭皮囊!」
「嘭!」
房門又關上了。
梁雋邦碰了一鼻子灰,偏生門口還有守衛的士兵,看到他這樣眼睛都直了。
梁雋邦眼珠子一瞪,煩躁的罵道,「看什麼看?干好你們自己的事!」
士兵可委屈,他們的事可不就是看好宣四小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