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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第355章 請君入甕

  進入下水井搜尋的特警發現了一個很異常的八九歲的孩子,王恆指示醫院的院長一定要儘力治療。而且他們還發現了崔淼淼的照片,一些生活過的痕迹。基本可以判定,藏身在下水道里的人是馬馳無疑!只是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特警隊上下都保持警戒狀態。


  孟哲在劉鐵旁邊時刻保護著,生怕馬馳突然跳出來朝冷給他一下子。


  他們從這裡繼續前行,往公園街去。一路之上,但是沒有什麼發現。透過遠紅外熱感應儀單發送回來的圖像顯示,裡面沒有任何活人。


  王恆見了眉頭緊鎖,徵求曲寞的意見,是否需要深入搜索。如果這次搜索不能抓到兇手,估計再次抓住他的可能性就小了。可再往裡面深入,恐怕會發生危險。雖然他們手中有下水井的施工圖,還有劉鐵做嚮導,但是裡面根本就不適合人直立通行。他們需要一個挨一個的爬進去,想要回頭就得倒著走。假設馬馳躲在裡面,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會有人員傷亡。


  「不需要深入,讓他們安裝攝像頭!」曲寞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了下水井的每一個角落。因為裡面都是管道,有傳遞聲音的功效,所以就相當於在裡面裝了很多小喇叭。


  從他們帶人下來開始,估計躲在暗處的馬馳就聽見並早早逃離了。


  王恆同意曲寞的意見,下令讓他們裝高清攝像頭然後按原路返回!


  眼見今天這次搜索抓不住馬馳,王恆憂心忡忡。曲寞卻一臉的淡定,不時看一下手錶。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曲寞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劉俊興奮的聲音。


  「曲隊,果然捉住了!跟你預料的一模一樣,馬馳那小子像個小王八,盯著下水井的蓋子就鑽了出來,被我一下子就按住了!」


  「嗯,你做的很好!」曲寞難得稱讚誰,只因前面鋪墊這麼多,把魚往網裡趕,最後要是口沒收住就太可惜了。劉俊平日里挺滑頭,可到了關鍵時候卻挺穩成。


  曲寞向王恆彙報了這件事,王恆聽了忍不住笑著說:「好一個請君入甕!連我都被你蒙在鼓裡!」


  「不,您是鎮山太歲,把所有妖魔鬼怪都嚇跑!」


  「難得從你嘴裡說出誇獎人的話,最近陰陽調和人也平和多了。」王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南江市不能沒有你這樣的人才。要是你自己願意,兩位老爺子也支持,你回國之後直接報考公安系統。這個局長的位置給你保留著。以你的學歷和資歷,誰都不會有意見!」


  王恆說這話並沒有迴避任何人,因為一切都符合程序。曲寞絕對可以勝任局長的工作,就他不願意從政。


  果然,曲寞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說自己要回去審問馬馳,然後就能交工了。從回國到現在,他還沒幾天跟家人好好在一起,至於那個局長的位置,一直就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馬馳已經被帶回刑警隊,他身上散發的味道讓所有人都捂著鼻子。


  不知道他多久沒有洗澡,頭髮黏在一起已經發硬,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長長的指甲里都是黑泥,連手都看不出原本的膚色來。


  長長的頭髮擋住他的額頭和眼睛,還有大半張臉,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他進了審問室,靜靜的坐在那裡。


  曲寞進去一皺眉立馬就出去了,裡面的味道實在是讓他難以忍受。他讓人帶馬馳去洗澡,里裡外外換新衣服,然後再帶回來。馬馳坐著不動,其他人怎麼勸他都像沒聽見一樣。沒辦法劉俊只好又來找曲寞,曲寞告訴他轉告馬馳一句話,就說馬連容在監獄里等著見他。


  聽了這話,馬馳果然乖乖的去洗澡。這個病態的感覺。澡洗了整整兩個小時,再次回到審訊室,馬馳整個跟剛才判若兩人。


  一身休閑服,一頭飄逸的及肩長發,儒雅中帶著藝術范。因為常年在黑夜中穿梭,他的膚色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他的五官很俊朗,要是沒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應該是個開朗的年輕人。


  此刻,他一臉陰鬱的坐著,眉頭緊皺,顯然是心中有難解的抑鬱。


  「馬馳,今年二十七歲,父親馬連容,現在獄中服刑。」曲寞簡單一句話,立即就進一步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在聽見馬連容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發生了變化。他眉間的疙瘩越來越大,手不自覺攥成了拳頭。


  「我爸爸身體怎麼樣?」片刻,他才開口詢問。


  他的聲音透著嘶啞,應該是長時間不開口說話所致。


  「他很好,只是擔心你。我會安排你們父子相見,」曲寞之前的話並不是開玩笑,「現在該說說你的故事了。」


  馬馳智商不低,知道曲寞的意思。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有什麼想法!他知道自己難逃一個死,希望能在死之前見自己父親一面!

  馬馳的故事不長,他從自己第一次殺人講起。當時他從精神病院出來確實在崩潰的邊緣,父親進了監獄,母親暴亡,家沒了,唯一的親人就是崔淼淼。處在情緒崩潰邊緣的他,根本就不敢確定淼淼對自己的一片深情究竟有多少。只要誰說點什麼負面的話,他都會走心瘋狂。


  他覺得朱靜是想要拆散自己和淼淼的罪魁禍首,便動了想要殺死她的念頭。他知道朱靜有在網上曬照片的習慣,從她最新的動態中發現她就在附近的商場逛街。


  於是,他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找到了朱靜的車,然後悄悄躲在車尾。等到朱靜來取車,他就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進車裡,用匕首連扎了她好幾刀,開著她的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


  剛好前面有一段路施工,下水井蓋子被掀開放在一旁,前面立著警示牌,防止路人不慎跌落進去。


  他看見之後靈機一動,把車子廢棄在無人的地方,然後抱著朱靜的屍體在下水井裡穿行。當年修下水井的時候,他曾經參與對圖紙的修正,還到施工地點親自下井學習觀摩。他清楚的記得幾條可以相同的路線,其中有一條是可以通向他家中的。


  他把屍體扔在城東附近的下水井裡,然後一路摸索著竟順利回到了馬家老宅。以這種方式回家,讓他覺得人生真是無常。前幾天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大學生,還滿腹都是理想和抱負,可現在,他竟然成了只能躲在下水井中的老鼠!


  「回到家中,看著熟悉的家,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我知道,從我殺死朱靜的那一刻起,我再也回不到當初了。我從相冊里拿走了淼淼的照片,貼身收好。我想著偷偷見她最後一面,然後就結束自己的生命。」馬馳只有在提及崔淼淼和父母親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動容的神色,「我給孫穎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因為我想讓她把淼淼約出來,我只要遠遠的看一樣就行。可她說了很多刺激我的話,我當時不知道怎麼了,就勒住她的脖子。


  我看見她死了,就把她的屍體拖進下水井,然後跟朱靜的屍體放在一起。我再次回到了老宅,打算死在自己家裡,卻發現門縫裡被塞進一封信。這個年代寄信本來就是一件非常稀少的事情,況且信封上面沒有任何字,我感覺非常奇怪。


  上次我回來還沒有這封信,究竟是誰來過了呢?信裡面寫了什麼呢?我趕忙撿起來看,裡面的內容讓我大吃一驚!也正是這封信,打消了我想要自殺的念頭!」


  說到這裡,馬馳眼露仇恨的光芒。他咬牙切齒,攥緊的骨節啪啪直響。


  「那封信呢?」曲寞對信很感興趣,到底上面寫了什麼內容,讓一個即將放棄生命的人改變了主意呢?不過曲寞隱約能夠猜到,除了愛情只有仇恨能給他這麼大的力量!


  果然,馬馳接下來的訴述在他的猜測之中,「那封信上的內容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信上說,我父親是被冤枉的,他其實是個清廉的官員。那套我們誰都不知道的別墅,其實就是有人欺騙舅舅,給我父親設得陷阱。


  我舅舅是個沒什麼文化,沒什麼見識的社會閑散人員,整天在外面吹牛自己的姐夫是大官。要不是我父親壓制,他肯定會打著父親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人家假意托他辦事,還先付了別墅做好處,他禁不住誘惑便答應了。


  等到紀檢人員查的時候,他說沒替人家辦事,誰能相信?他就是蠢,什麼樣的當都上。這才不僅自己進去,還連累了我父親。最可恨的是,經過這麼大的刺激,我媽媽……

  我因此也殺了人,我們一家三口死的死,進監獄的進監獄,我則像老鼠一樣在下水井裡逃竄!我一定要查到誰是害我父親的真兇,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兩年過去,他的眼淚早就已經流光了。現在提及那些事,他只是感覺到傷心,卻沒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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