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181章 真實?夢境?
曲寞聽見金志成提到一百萬彩票的事眉頭一皺,他很好奇那張彩票的去向。
「你知道李大年帶走的那張彩票哪裡去了嗎?」
「根本就沒有人帶走!」金志成的話讓他們一怔,「當時我爸爸和李大年因為彩票的事起了爭執,李大年說一百萬的號碼是他選得,應該得大頭。我爸爸一時衝動,拿起啤酒瓶砸中他的頭,沒想到他當時就死了過去。
血淌了一桌子,一地。那張彩票沾滿了血,爸爸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只好心疼的毀掉,然後說被李大年帶走了。接下來的日子,爸爸和那個女人一直惶恐不安。可隨著時間變久,沒有人懷疑李大年死了,他們漸漸放下心來。爸爸用這筆錢起家,最後成了億萬富翁。」
「李大年是你爸爸殺的,史鳳燕做了幫凶,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她都用這個做把柄肆意妄為?」史鳳燕這樣無貌又無德,能在金鑫身邊這麼多年沒被換掉,果然是有原因。
金志成點點頭,「爸爸發財有了錢,她當然不會輕易離開。因為有了錢,她每天忙著購物逛街美容,對我也不再沒事找茬了。後來家裡買別墅,雇傭保姆,我身體不好經常去國外治療,跟那個女人連碰面都少。」
「你身體哪裡不好?」
「先天發育不良。」他說得很平靜,似乎在說別人的事,「媽媽懷孕的時候吃了一種葯,希望能生下個男孩。因為那葯裡面有大量的激素,造成我發育異常。爸爸帶我去大醫院看病,說要到泰國做手術才行。因為沒有錢,所以爸爸只好放棄,而我成了小夥伴口中的怪物。
我不喜歡家裡,可更恐懼上學,我害怕見到他們的眼神。我經常背著書包在外面閑逛,也沒念幾天書。後來爸爸有錢了,馬上送我到泰國去做手術。前前後後,大小手術一共做了四五次,我終於成了爸爸滿意的兒子。
爸爸把我帶在身邊,教我怎麼做生意,讓我跟著公司元老學習。可我對那些根本就一竅不通,也絲毫沒有興趣。不過幸運的是,我遇見了葉紅,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不,我應該很早以前就認識她,什麼時候呢?上學的時候?」
他又開始皺眉,思維似乎混亂起來。他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說:「葉紅很漂亮,很善良,也很可憐。她跟我一樣,總是被同學們欺負。因為她學習好又美,家庭貧困。我能體會她的心情,感同身受。我們就這樣慢慢靠近,彼此取暖,最後相愛了。可我們的愛情註定沒有好結果,是不被上天祝福的。
為了跟她在一起,我做了很多的努力,可一切似乎都是徒勞。老天爺太不公平,讓我不男不女的活著。我痛恨讓我變成這樣的人,痛恨這個不公平的社會。」
「你的手術不是最成功,卻能夠讓你成為一個人,最起碼能體面的生活。」曲寞感覺出他的話開始前後矛盾,情緒漸漸有了起伏。
「不,我的手術非常成功!我終於像個男人了,能跟自己喜歡得女人站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殺同輝一家?」曲寞不能由著他信馬由韁的說一通,重要的問題一定要問。
「殺人?」他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對,我殺人了!他跟那個女人一樣,是個該死的人。還有他的狗,真是畜生!」
「你是怎麼殺的他們,能說出細節嗎?」曲寞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志成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直勾勾盯著前面,開始說起來。
看著他的表情,聽著他的語氣,以柔覺得他面前好像有電視機。裡面放著精彩地電影,他正一個細節都不錯過得複述著。
「那天我非常高興,因為我終於能走在陽光下,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我憧憬著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描繪著以後幸福的生活。可那個該死的男人毀了這一切,他的嘴臉讓我瞬間想到了那個女人。我沿著他離開的方向追上去,還順手從別人家的牆根順了一把鐵鎚。
我尾隨他跟進屋子,一錘就砸在他的後腦勺上。看著他無聲無息的倒下,鮮血流出來,我覺得心裡舒坦了!我一錘接著一錘砸在他腦袋上,看著他的腦袋開花,稀巴爛,特別的興奮。那隻可惡的狗汪汪亂叫,我順便處理了它。
這樣的人渣,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樣,都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我聽見卧室有動靜,就朝著卧室走過去。那個死女人妄想不讓我進去,我使勁推門,她被撞倒在地上。還不等她掙扎著起來,我就用鐵鎚使勁的砸過去。屋子裡還有個小東西,嚇得鑽進衣櫃里。我掐住她的脖子,稍微一使勁就要了她的小命!」
聽到這裡,以柔再也忍不住。她想起了那個糾纏自己十多年的噩夢,雖然沒有了之前無邊絕望般的恐懼,卻還是讓她心寒膽顫。
「小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下狠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留她在世上更殘忍,她會被同學欺負。送她去一個沒有悲傷的地方,讓她下輩子托生到好人家。」金志成冷漠的回著,「那些貓狗更可恨,明明是人的玩物還敢欺負人!我拎著它們的尾巴,狠狠地往牆上撞。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看著它們支離破碎,看著它們的眼珠子飛出來,之前受過的所有傷害都消失了。」
「你殺同輝一家是因為被他刺激,那你為什麼殺自己的爸爸和繼母?」曲寞想不到他有什麼殺人動機。要說是恨,當然有。可他在這種恨中過了二三十年,到底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的神經?
「不好意思,我打斷你們一下,病人到時間必須吃藥了。」女醫生進來,端著托盤,上面有一杯水還有兩片葯。
她把葯遞給金志成,看著他咽下又把水杯遞過去。
金志成的動作很麻利,曲寞一直在觀察他。等他把葯吃完,又重複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我恨那個女人,也恨爸爸!要不是他重男輕女的厲害,非逼著我媽媽吃什麼藥丸,我也不會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模樣。媽媽因為我的病常年抑鬱,最終受不了跳河自殺。我成了沒娘疼得孩子,也成了鄰居、村民議論的對象。
那個女人進門,不能生育就養貓養狗。她把貓狗看得比我重要,稍不如意就對我又打又罵。爸爸在外面打工,又喜歡賭錢,總是不在家。我連飯都吃不及時,有時候餓壞了,我就偷小狗的香腸。那女人發現就往死揍我,順手撈起什麼就用什麼。
最讓我傷心的是,她總是罵我是怪物,是喪門星。要不是我生下來,我媽就不會跳河,家裡的錢也不會都給我治病。她不能生孩子也怪到我身上,說是我克的。」
「所以你就殺了他們?」
「不,我沒有殺人!」金志成拚命搖頭,「我想過殺他們,做夢都想。可我不想破壞掉現在的生活,我有妻子還有兒子!」
「你是說金品源?」曲寞問著,「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嗎?」
「是啊。我雖然不能做個真正的男人,可現在科技非常發達。我們去做試管嬰兒,一次就成功了。我也懷疑過孩子不是我的,特意做了親子鑒定。我爸爸也不相信,又做了一次。結果都一樣,小源就是我的孩子!為了他,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你殺了同輝一家,你最終還要去償命。」
「我沒有殺人!我說了沒有殺人!」
看著他斬釘截鐵的說,以柔覺得疑惑起來。整個審問的過程,金志成的意識看起來很清醒,可他的話前後矛盾。一會兒說自己殺了同輝一家,一會兒又否認。看來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樂觀,甚至分裂的挺厲害。
「你能跟我描述一下你的夢嗎?就是殺死你爸爸和史鳳燕的那個夢。」曲寞倒是一臉的平靜。
金志成聽了陷入回憶之中,片刻才開口說:「我夢見自己進了別墅,手裡拿著一把鎚子。爸爸正坐在沙發上,他看見我進去回了一下頭,板著臉很生氣的說了一句話。我過去照著他的後腦勺就砸了下去,他倒在沙發上,血不停地流出來。我站著沒動,可能是被嚇到了。雖然只是做夢,可我有種奇怪的真實感。我殺了人,還是我的親爸爸!
殺了那個賤女人!不知道是誰在我耳邊說。我上了二樓,把那個女人堵在卧室里。我狠狠地錘著她的腦袋,腦子裡都是她曾經的辱罵和毆打。
讓她那張臭嘴再罵人,讓她再罵我是怪物,不男不女。我拿起卧室床頭柜上的水果刀,狠狠在她身上扎著,一刀,兩刀……不知道扎了多少刀。我還是不能解氣,又把她的下面扎得稀巴爛,讓她死了都做不成女人!」
他的臉上出現猙獰的表情,嘴角噙著嗜血的笑。以柔不相信這是他夢中的情形,真實到讓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