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1章 前塵往事
曲寞把以柔叫醒,給她熱了一杯牛奶,看著她喝下去。剛剛這一覺,以柔睡得非常累。她躺在不會兒,又睡著了。可那個可怕的夢如影隨形再次出現,而且比剛才還要恐怖。
以柔陷在噩夢中無法醒來,她覺得自己正身處地獄之中。同樣的情形反覆重複,她拚命告訴自己醒來卻無濟於事。
惡魔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他興奮詭異的笑聲像小蟲子一樣往以柔腦子裡鑽。她的腦袋要爆炸似的疼,胸口憋悶的快要窒息。她快要挺不住了,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突然,一個低沉又霸道的聲音響起來。那聲音有種魔力,牽引著以柔的意識。
「以柔,深呼吸!來,跟我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好,你做的得很好!現在,你扭身看後面,那裡有一扇門。門后是燦爛的陽光,藍天、白雲、草地,還有清澈見底的小河。推開門,走出來!」
她被引領,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柔和的燈光出現在眼前,她醒了過來。
以柔渾身汗津津,就像虛脫了一樣,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用手撐著床坐起來,把被子裹在身上。
「我給你放水,先去洗個澡。」曲寞沒有追問什麼,他看出以柔有嚴重的心理陰影,甚至可以稱之為「疾病」。
以前他就說過,以柔有輕微的人際交往障礙,又發現她有幽閉空間恐懼症。現在都聯繫起來,以柔的心理疾病相當複雜,而且似乎糾纏她很長時間。
不知道她是否治療過,還是一直靠自身的心理學知識在調解。雖然她對心理學頗有研究,可畢竟不是專業,而且診斷分析不能完全客觀,並不能徹底的根治。
今天在案發現場,一定有某種東西刺激到了她一直努力剋制的心理陰影,才讓她的精神崩潰表現異常。噩夢是個信號,說明她潛意識中的某些不願意被記住的事情被激活,或許,它的再次蘇醒會比之前來得還要兇猛。
這次以柔沒有固執的拒絕,不過,她不願意讓曲寞靠自己太近,似乎內心深處有些抗拒跟人接觸。
曲寞看著她進了衛生間把門關上,他就倚著門框站著,豎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偷聽美女洗澡,應該是一件讓人浮想聯翩的事情,可他滿臉的凝重眉頭緊鎖。
過了五分鐘,裡面沒什麼異常的動靜。曲寞走到陽台,掏出電話,眼睛卻還是盯著衛生間的門。
「陸離,情況怎麼樣?」
他聽了陸離的彙報說著:「晚一點開視頻會議,你們先碰一下頭。」然後又讓顧城接電話。
「顧城,幫我查一個人。」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商以柔,二十五歲,從事法醫工作三年。北海醫學院法醫專業,其餘不詳。十分鐘后要結果!」
十分鐘一到,曲寞的手機震動了。他迫不及待的接通電話,裡面傳來顧城的聲音。
「曲隊,商醫生的資料不全,我只能查到一小部分。」他的話讓曲寞一皺眉,聽著他繼續說下去,「商醫生是南海市人,家住在西郊附近。她十歲之前是有名的神童,六歲就念三年級,在朗讀、舞蹈、繪畫各個比賽中都取得過很好的名次。她的父親是海獅訓練員,母親是公務員,家境優渥,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她十歲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曲寞覺得答案跟自己預料的差不多。
「十歲那年她父母在家裡遇害,我找到了當時的案宗.……」顧城稍微遲疑了一下,「他父母親的死狀跟今天的案發現場很相似,家裡養得兩條流浪狗也被活生生扭斷脖子,在牆上撞得支離破碎。
當時她躲在衣櫃里逃過一劫,報警的人還是商醫生。可能是因為目睹了父母遇害,看見那麼悲慘的場景,商醫生受了很大的刺激。她哭鬧不止,不讓任何人靠近,不敢睡覺!
後來,商醫生的爺爺奶奶把她送到加拿大,之後就查不到任何官方資料。直到八年後從加拿大回來,商醫生參加高考進入南江醫學院。如果想要再查,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現在她的親人呢?」曲寞眉間皺出個疙瘩。
「她的姥姥、姥爺因為獨生女和女婿遇害相繼離世,爺爺奶奶也在她回國之前過世。商醫生還有個叔叔,在加拿大當心理醫生,是XX大學心理學、臨床醫學雙料博士。」顧城接著說,「商醫生跟其他遠方親戚沒任何聯繫,她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賺得和得的獎學金。她在西郊的房子一直空著,這十五年來從來沒有人住過。」
「我知道了,你把當年卷宗的電子版發到我的QQ郵箱里。」曲寞掛上電話,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以柔進去洗澡已經二十分鐘了。
他快步走到衛生間門口,輕輕地敲著門,「商醫生,差不多了,一會兒水涼了容易感冒。」
「嗯。」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以柔穿著長袖的家居服出來,頭髮用浴帽包裹著。
大熱天把自己包裹地這樣嚴實,還時刻與自己保持距離,這是典型的潛意識中的自我封閉和自我保護。
曲寞一直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盡量讓她放鬆一些。
「曲隊,刑警隊肯定很忙,你可以回去,我能照顧自己。」以柔的臉色還是那麼難看,「耽誤了這麼久,不好意思。還有,謝謝你!」
看著她平靜的說出這些話,曲寞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真正的情緒,看著雲淡風輕,內心卻在備受煎熬。難怪她經常獨來獨往,難怪她對自己的親近覺得不舒服,難怪她除了家和辦公室很少去其他地方。潛意識中,她在拒絕跟任何人接觸。
童年的她生活幸福,家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溫暖的代名詞。可就是那樣的家,竟然成了劊子手的屠場,年幼的她該承受了怎樣的打擊!
她在一天之中失去了自己最愛的爸爸媽媽,親眼看著他們頭部、面部被砸得稀巴爛的屍體,這種刺激無疑是毀滅性的。
當年她躲在衣櫃里逃過一劫,透過衣櫃的縫隙,看見兇手瘋狂的行徑。根據兇手的衣著和身形,她大腦給出的信息是個男人。所以,這麼多年,她跟男人總是保持更遠的距離,對婦女和孩子的抗拒沒那麼明顯,這也是她能和多多友好相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