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綁架
第42章 綁架
我沒辦法和林晚表述心裏的那一份對陸家的陌生和恐懼,更加不能告訴她,我與養父母這二十多年艱苦但美好的回憶,日積月累的感情,已經穿插進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裏了,這份沒有血緣關係的感情,厚重到無法更改。
所以我一時間沒有辦法改口叫她母親,也沒有辦法叫陸勵父親,他們於我而言,是陌生的。
林晚弄完晚飯,催促我吃完後,又細心的關照了我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之後才離開
回江淮的機票我定在了次日早上八點,早上出門急,趕到機場我才給劉雪打電話請了假。
大概是突然請假,劉雪不由問道,“怎麽突然請假,是有什麽急事嗎?”
我隨口回了一句,“嗯,我爸的喪事,我回老家一趟。”請假這種事,越是嚴重上司就越是沒什麽可念叨的,何況這原本也是真的。
聽此,她倒是沒多問,隻是道了一句,“節哀順變。”
含蓄了幾句,我便掛了電話。
到江淮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因為是在鎮上,我又轉了幾趟車,許久沒回來,小鎮上都變了樣了,和搭車的師傅聊天我才知曉,原來這裏要規劃成旅遊景區了,所有的設備都建全了,這兩天就剪彩完工了。
穿過村裏狹窄的小路,剛到家門口,我便停下了,院子裏放了不少花圈,老舊的房子裏親戚們進進出出,正廳裏放著父親的骨灰盒,麵前點了香和蠟燭,村裏的神婆在父親的骨灰邊念著我聽不懂的超度語,不知道母親從哪裏借來的喇叭播放著大悲咒。
這一切,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年幼時村裏每當有人死去,那麽這樣的場景就會重現一次,陌生的是,這一次的場景是在我家裏。
小時候隻覺得熱鬧,後來明白這是人生的儀式感,出生時舉辦的周歲宴是歡迎我們到這個世界的儀式感,死後的宴席,是送別的儀式感。
親戚們看見我回來,說了些安慰話後,便拉著我陪著母親和弟弟跪在父親的骨灰前,想來他們並不知道母親將我趕走的事。
母親哭得已經沒有眼淚了,整個人茫然的看著父親的遺像,見我突然跪在她旁邊,她紅腫的眼睛看向我,害怕她會再次將我趕走。
我連忙哽咽的開口,“媽,你不要趕我走,就讓我送爸最後一程,求你了。”
她看著我,張了張口,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最後隻是無力的抱著父親的遺像,沉默了。
安辰見到我,抬手扯著我的袖子,有些委屈道,“姐姐,我以為你不要我們了。”
我抱了抱他,輕聲道,“我怎麽會不要你們呢?傻瓜。”
農村的葬禮,要辦三天。
將父親的骨灰入土為安後,母親就病倒了,我和安辰將她送到鎮上的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母親是長期失眠加上心病累積的,隻能慢慢養著。
父親的離開,對母親而言是致命的打擊,若不是因為還有安辰,隻怕她早就隨著父親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母親似乎沒有打算趕我走了,我每天從家裏到醫院,來回跑,安辰陪著我,小家夥似乎很喜歡老家,一閑著就開始收拾院子,他說想養一條狗,以後帶著狗出門肯定很酷。
日子過得緩慢且美好,若不是劉雪打來電話,催促我趕緊回京城上班,我都快忘了,我還得工作這事。
收起電話,安辰盯著我,目光有些委屈,“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看向他道,“安辰,媽有沒有和你說過,以後有什麽打算?”
母親回來後,我似乎一直沒有和她好好聊過,接下來的打算,以母親對父親的感情,隻怕她是想留在老家陪著父親,不願意走遠的,可安辰的病要化療,她又不能不帶著安辰離開這裏。
安辰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好了,你去那我和媽媽就跟著你去那,我要當你的小尾巴。”
我被他逗樂了,一時間笑了出來,“行,那等你病好了,我帶著你和媽一起去遊玩世界,怎麽樣?”
他興奮得連連點頭,開心得手舞足蹈。
中午要去醫院給母親送飯,瞧著外麵要下雨了,擔心安辰跟著我去路上不安全,我便讓安辰在家裏呆著。
從村裏到鎮上,騎車十多分鍾,但因為突然下雨,又刮起了大風,加上我不知道怎麽的一直有些心慌。
索性便暫時停在路邊躲雨,夏天的雨,雷聲大作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濺起的水花都能模糊人的視線。
一輛黑色桑塔納靠邊停在我旁邊,開車的男人隔著車窗看了看我,隨後搖下車窗看向我,自來熟道,“小姑娘,出門太急沒帶傘吧?上車吧,我順路稍你一程。”
聽著他的口音,不是江淮這邊的人,我搖頭道,“不用了。”
瞧著雨小了些,我幾乎沒多想,騎上車便準備走。
但剛上路,那輛桑塔納就猛地加油,直接將我連車帶人撞翻在地上,反應過來這人是衝著我來的,我顧不得疼,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跑。
但沒跑幾步,就被男人拽住了,他直接將我拖上車,將我捆綁住,動作一氣嗬成。
我想開口大叫救命,但嘴巴被他直接堵上了。
天空中的大雨,依舊磅礴,而我手腳被捆住,嘴巴被堵,無法呼救。
一路顛簸,我被男人帶到了市區,之後他將我關在了一間房間裏,一連幾天除了有人從門縫裏給我送飯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麽人。
直到第三天,關著我的那扇門才被打開,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朝著我撲麵而來,隨後是女人虛偽做作的聲音,“喲,我們陸家的女兒怎麽弄成這樣了?王哥,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是陸可兒的聲音,看著她珠光寶氣的樣子,我冷笑,“為了弄我,手腳都伸到江淮來了,陸小姐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她嗬了一聲,開口道,“那也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