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番外：大團圓（下）【謝宜萱第一人稱】
第125章番外：大團圓（下）【謝宜萱第一人稱】
小打小鬧了一番後，眾人入座，看如今岫嵐滿心滿眼都是這位海佼少俠，我心中也是安心。
“各位抱歉，我來遲了。”
少頃，是姍姍來遲的周婉昀周姐姐，她如今化名雲舒，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可她的另外一個名頭出現，就是轟動京城的佳話。
扮演靈犀的柳羽公子求娶了寫《靈犀》的雲公子，而這位文采斐然的雲公子，竟然是位女子。
二人的婚事定在來年夏初。
大家心照不宣的是替周姐姐隱瞞身份，我也一改往常，學著聽瀾叫她昀姐姐。
“人已經到齊，開席吧。”
我說道。
“嫂嫂怎麽回事，許久未見，竟忘了我這號人物。”
榮沁嘉拎著些特產，不慌不忙地出現了，語氣稍作嗔怪，她回頭看著身後的人，等了很久才出現，手裏拿著更多的特產，那位是江尹，她在書信上同我說的郎君。
二人隻是寫了婚書，拜了天地，胡鬧了一場，卻也讓她知足。
“我聽……聽瀾說，你最近去了西邊，路途遙遠，我以為你是趕不回來的。是我這個當嫂嫂的不是。”
“尋常馬兒自然趕不回來，我的雲中墨自然有這腳力。”
至於江尹，讓他提前往回趕，這才在京城外碰了頭。
“嫂嫂既然知錯，當罰三杯！”
“好！”
在歡笑聲中，所有人入了座，此刻屋內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群人，起初的拘束，都在酒過三巡之後化為烏有，什麽陛下皇後，什麽戲子木匠，最後都因為此刻酣暢對月把酒言歡。
那位山匪兄弟也許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跟著當今陛下醉酒拜了把子，那也是後話。
一張圓桌，許聽瀾貼心地在我身側擺上一張空凳子，她說今日歡喜，若將軍在天有靈，也會回來看看我。
好吧，說完這句話的許聽瀾就醉的不省人事，靠在陛下的懷裏，跟著同樣喝暢快的羅岫嵐拌嘴，就稱呼一事誰也不肯讓步，幼稚的很，微醺的賀錦屏在中間勸著架。
我和昀姐姐無奈地看著她們。
榮沁嘉酒量好，酒品也好，江尹反而像個姑娘一樣靠在她肩上，榮沁嘉一手攬住他，突然對錦屏問了問題：“她還好嗎？”
錦屏點了點頭，寬慰她道：“念念可乖了，還是女兒好。倒是我家那個臭小子，吵鬧的很！”
聞聲，許聽瀾又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停下了和羅岫嵐的身份爭吵，表示讚同：“就是！生兒子一點都不好，吵死了，每日都是阿娘阿娘阿娘，我頭都快要炸了！”
又是一陣笑聲，鍾聲響起，再過幾響，便是新的一年。
三個小的一股腦兒衝到窗前，看著漫天煙火，華光之下，我們三個則在遠處默默等待鍾聲，一切仿佛又是剛剛進宮時的稚嫩模樣，不過各自身側多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最後一響的到來。
她們由不約而同地牽起自己夫君的手，小聲說著彼此的祝詞，看著人人美滿而團圓，我對著那一席無人之位，打開了早些時候我從那個古怪老板處買來的酒。
江湖術士又如何，若能大醉一場，也不枉。
我向那位子一敬酒，輕聲道：“新歲歡喜，晏嘉。”
也不知是我幻聽，還是我真醉了，我仿佛在煙火的間隙中，聽到了睽違已久的聲音，他也同我道：
阿萱，新歲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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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也是時候分別。
榮沁嘉二人和賀錦屏二人一起離開，說是要去看看兩個孩子，她雖然不說，我大概知道，那個名叫念念的孩子，是她寄養在錦屏這兒的。
周婉昀和柳羽算是最清醒的二人，一人馱著一個不靠譜的羅岫嵐，另一人馱著不靠譜的海佼，他二人本來是要跟許聽瀾的待遇一樣，丟回許府，挨海氏夫人一頓罵。
但二人臨陣退縮，不敢見作為海佼長姐的海氏夫人，隻得去昀姐姐的小屋裏湊活一晚。
“嬌嬌你膽子可太小了！”
“什麽嬌嬌？”
許聽瀾指了海佼：“外祖父本來以為第三個也是個女兒，取了名字叫海嬌，嬌貴的嬌，結果是個兒子，到了三歲才把名字改成佼。”
“你胡說，小爺才沒有這麽個名字！”
昀姐姐頭疼，連忙跟眾人告別，帶走了羅岫嵐兩人，李顯允也帶著許聽瀾向海府走去。
“謝姐姐，宮門落了鎖你同我一塊回家吧。”許聽瀾嘟囔著嘴，不要李顯允抱卻要我抱，我無奈地把她推了回去。
佯裝惱怒道：“你如今可是皇後娘娘，怎麽還這麽孩子氣。”
“難得出宮，我也想回家見見爹娘。”
“那你多加小心，明日我和李顯允來接你哦，你要等我哦！”
“好。”
我像哄孩子一樣把她哄走，吹著冬日的風，漸漸的，醉意上了頭。
分明空無一人的大街，我卻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是常年習武行軍之人才會有的。
“阿萱。”
我以為是幻覺，可那聲音逐漸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我回眸望去，不過三步距離，站著一個人。
他還是十一年前的模樣，意氣風發，眼神淩厲中卻有對我的溫柔，他穿著銀白色的盔甲，隻是在心口處，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箭傷。
月色下的他，沒有影子，而在百步外那個紅衣掌櫃微微點頭後消失在盡頭。
一切是真的。
我眼前的清明被淚水替代，跑著過去想要擁抱他，卻什麽也抓不住。
人死不能複生，我明白的，他能以這樣子再出現在我麵前，已經耗盡所有辦法了。
“疼不疼。”
“當下，其實挺疼的，但和你生下長平比，算不了什麽。”
“你看見了？”
“當時，我就在你床頭，卻無能為力。”
我搖了搖頭，比劃道。
“一切都過去了，如今長平已經這麽高了，你可有去見過她？”
“有，她眼睛像你，嘴巴像我，鼻子……倒是像沁嘉。”
他頓了頓。
“阿萱，這些年，辛苦你了，一個人背負了這麽多，而我……”
“噓。我說了，那些都過去了。如今你在我身邊，便足夠了，人也好，鬼也罷，是你，就好。”
我雖然碰不到他，卻把手放在他手上，好像我二人還是十指緊扣，一如往昔。
“人生不長，昨日已然過去，珍惜明日才是良策。晏嘉，這是我們重逢的第一日，也是第一年，這一次，請你也自私些，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可好？”
“好。”
“晏嘉，新歲歡喜。”
“新歲歡喜。”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