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萬壽宴（上）
第一百零四章 萬壽宴（上）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轉眼間萬壽宴已在眼前，對於許聽瀾第一次操辦宴席，還是這麽隆重的萬壽宴，李顯允是有些擔憂的。
倒不是擔憂什麽勞什子皇家顏麵，而是擔憂以她的小腦袋瓜，總能蹦躂出一些鬼點子，最後她自己無法解決。
所以李顯允幾次三番明裏暗裏地套她話，可每次她都是挺直腰板，堅定道：“包您滿意。”
李顯允讓小春子問周皇後，她也噤聲不肯透露分毫，不過值得肯定的是，許聽瀾獲得了周皇後的讚許。
因為周皇後說：“事成之後，將這包袱丟給聽瀾，臣妾也是放心了。”
這日萬壽宴，李顯允晨起上朝，原本日上三竿才起的許聽瀾也沒犯懶，天微亮便呆在六尚局之中，再三與六尚叮囑確認。
至於長衍，許聽瀾把他丟給了茝茝和殷獨月，說是今日無暇顧及他。
殷獨月如今卸下暗衛統領的職責，不當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暗衛，也就能將原本姓氏取回。
他如今算是合歡宮的侍衛，隻不過是隨意找的名頭罷了，目的是給他一個身份繼續留在宮裏，讓紀太醫為他醫治斷了筋脈的右手，痊愈後重拾丟下的武藝。
若是可以，他還要秉持榮大將軍遺誌，重返戰場，為國效力。
隻是如今，他有了後顧之憂，從此他會珍視自己的性命。好不容易得了陛下和明婕妤的首肯，現在就隻差茝茝點頭答應。
看著茝茝抱著大皇子的模樣，殷獨月也開始渴望自己的家，不禁有幾分羞澀。
“殷大統領你這般瞧著我作甚？”
茝茝瞪了他一眼，若是平日在屋頂就算了，如今人多眼雜的，她還要照顧大皇子，他這般沒正經。
芳芷蘭芷跟隨著江離姑姑，幫著她打下手，瞧著那二人打情罵俏，掩麵偷笑。
小夏子和小秋子作為許聽瀾的親信太監，自然是時時刻刻跟在她左右，護她周全，他二人辦事牢靠，也讓很多新入宮的宮女太監尊稱一聲夏管事、秋管事。
一年前還是滿腦子吃喝玩樂的合歡宮眾人，如今也能獨當一麵。
尤其是許聽瀾，麵容雖然稚嫩，舉手投足卻愈發成熟穩重。
看著她來回忙碌，凡事與各位六尚有商有量，安排人手時也給予下人足夠尊重，周皇後坐在禦花園的長廊下，淺抿一口熱茶，自豪地點了點頭，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昀姐姐！”趁著周圍人少，許聽瀾這才放心大膽地喚著她閨名。
“安排得如何了？”
“有您在，一切妥當！”許聽瀾甜甜一笑。
“你慣會哄姐姐的。本宮沒做任何事情，也擔不起這份功勞。”周皇後莞爾一笑，“今日萬壽宴，還要麻煩聽瀾你多上心了。待晚宴結束，你來未央宮一趟，姐姐有事兒要同你說。”
“何事不能現在說……難不成，是昀姐姐又做什麽好吃的讓臣妾大飽口福，以此來表揚臣妾？”
“嗯……是也不是，到時候你便知道了。至於好吃的，桂花酒釀 製成的粲金糕，聽瀾覺得如何？”
許聽瀾搗米般點頭，頗為享受地閉上眼睛，仿佛美食已經在自己口中。
“光是聽著，就直流口水。昀姐姐的手藝，臣妾向來是服氣的。”
“說定了！”
周皇後目送她離去後，掩帕咳嗽，緩了好久。
——
今日的萬壽宴罕見地沒有在以往之處舉辦，而是在禦花園，禦花園地處前朝後宮交界，以往朝臣路過也不會過多駐足觀賞，生怕冒犯後宮哪位妃嬪，造成麻煩。
今日不同，許聽瀾將李顯允同周皇後安排在禦花園最中心處，憑借地勢起伏形成的一個天然高台，可受群臣膜拜，其餘人等按照以往序齒分列兩端，稍作不同是讓他們一圈環繞著一圈，越靠近中心則彰顯地位之高。
吉時已到，即刻開宴。
第一道麗人獻茗，六尚局底下的眾多宮女端著剛沏好的茶水上來，同往年一般是廬山雲霧，茶湯鮮亮，是為上品。
“多謝。”
兵部右侍郎朝著宮女致謝後，品了一口，展露笑顏。而他一邊的左侍郎忽然就皺起了眉頭，聲音雖不大，卻也讓一部分人聽見，鬧出動靜。
“姑娘，為何右侍郎茶盞中是新貢的廬山雲霧，而本官這兒是白毫銀針。”
左右侍郎本為平級，可從古至今默認以右為尊，如今陛下的萬壽宴，右侍郎是最好的廬山雲霧，他茶盞中的卻是白毫銀針，莫不是陛下也瞧不起自己。
雖然這白毫銀針也非凡品。
“左侍郎誤會，這是特意為您更換的白毫銀針。廬山雲霧性寒，而您素有脾胃虛寒之症，這才換了性溫的白毫銀針。”
宮女頷首解釋，此話一出左侍郎十分羞赧，本以為是被看輕，結果是被記掛著，於是他起身，舉起茶盞，朝著最中央的帝後二人敬茶賠禮。
“微臣感念陛下與皇後娘娘恩情。今日這茶，微臣必定銘記於心。”
周皇後莞爾，回禮後，說道：“侍郎多禮。這盞茶，本宮是受不起的。”
“娘娘母儀天下、平易近人，又怎麽會當不起。”左侍郎不解。
“侍郎這茶該向明婕妤敬才是。”周皇後道，她回頭朝著許聽瀾的位置瞧去，方才還和賀貴人有說有笑，此刻人已經沒了影。
“明婕妤？”左侍郎納罕道。
李顯允的餘光總是隨著她的，上茶前這人兒就悄悄從禦花園西北門走去，那個方位是六尚局所在。
於是他向眾人解釋道：“想必明婕妤是不放心，親自盯著手底下人去了。”
周皇後順著他的話，向眾人道：“是了，今日的宴席是明婕妤一手準備，本宮不過是借了明婕妤的光罷了。”
沒過多久，許聽瀾貓手貓腳地鑽回位置上，本以為沒人瞧見，可抬頭大半個宴席的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一時間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賀貴人言簡意賅解釋後，許聽瀾起身朝眾人規矩行禮，緩緩道：“此事並非臣妾一人功勞，幾位姐姐都伸以援手，再加上六尚局上下輔佐，才能完成。”
“本宮與左侍郎您還有其他幾位大人素未謀麵，都是從皇後娘娘處得知您幾位著有胃疾，這才鬥膽做主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