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宮廷秘方
第九十四章 宮廷秘方
“許聽瀾，你故意的。”
李顯允本就熄滅不了的火因為她的一句話，燃燒更甚，為了不讓自己難堪，喚人備下水，準備沐浴更衣。
喚的自然是涼水。
許聽瀾發懵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羞的笑出聲來，倒像個惡作劇得逞的頑童，坐在床邊目送他離去。
浴堂門吱呀合上，許聽瀾這才端來筆墨紙硯，給遠在靜照庵的羅貴人寫下回信。
除了給她推薦的一些她感興趣的民間玩意兒，許聽瀾在信末尾將李顯允所用的藥方謄抄，問她究竟是什麽病症。
問羅貴人還有一個好處，若是問著皇宮當職太醫，也許會落了個謀害帝王的名頭。
許聽瀾隻是想知道他的一切，就算是生病，她也會陪著他好好醫治。
正如李顯允所說，其實許聽瀾也見過各種狀態的他，年幼年長，高矮胖瘦，喜怒哀樂，穿衣服沒穿衣服的……這也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許聽瀾最想見的，是年邁的他。
屆時不需要漫天鵝毛大雪，他已然白發蒼蒼，步履蹣跚，佝僂著背，卻還緊緊與她十指緊扣，一步一步走在長長的宮道兒上。
到那時候，她也是個爬不上牆的小老太太啦。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李顯允收拾完自己，從浴堂緩緩來到許聽瀾身後，清冽的皂角香伴隨著體溫縈繞而來。許聽瀾裝好信箋交給了茝茝，便讓她先退下了。
“在想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岫嵐難得能下山逛逛，可不能讓她抓了瞎。”許聽瀾說道。
李顯允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戳穿她道：“若是給岫嵐推薦，你紅著臉做什麽？”
許聽瀾稍顯慌張，忙回他道：“臣妾這是熱的，您剛沐浴完……”
話出口，暗叫不好，他洗的分明是涼水澡。
李顯允挑眉壞笑看著她，微微敞開的寢衣像是歡迎她的侵略，許聽瀾被他激得小臉通紅。
“臣妾根本沒想著那勞什子事兒！”許聽瀾捂著臉不去看他，久而回話道，“好啦，臣妾實話實說便是。”
李顯允這才收斂神色，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臣妾想的的確有關於您。不過，想的是您以後的模樣，滿頭青絲都變成了華發，即便那樣您還是緊緊抓住臣妾，沒有放開。”
許聽瀾說的認真，眼底滿是瑩亮的憧憬，說著說著雙手也不由自主地起伏比劃，好像她腦海裏所想近在眼前。
“就像這樣。”
許聽瀾主動地伸出手，反扣住他，十指緊緊契合。
“朕答應你，會的。”
—，
許聽瀾等來了羅貴人的回信，這幾日太後娘娘的病情有些反複，相比從前已經虛弱了不少，她同師傅鳴清師太日夜輪番陪著她，得閑才給她回了這封信。
“小姐，羅貴人在信上說了什麽？”
“岫嵐說，看藥方上的藥材，都是些疑難雜症所需，而用藥劑量更是奇怪，就連她也瞧不出來。”許聽瀾收起了信，心中覺得古怪，分析道，“陛下身強體壯又正值盛年，平日練功習武也沒有停過，若是重病之人，又怎麽會有如此體魄。”
許聽瀾思來想去，還是想親自往太醫院走一趟，將這些藥配上給不同的太醫瞧瞧。
推算許聽瀾的產期就在一周後，她身子沉重，江離姑姑勸她好生歇息，連全京城最穩妥老道的產婆都進宮候著了，以防不時之需。
可她不聽，因為對李顯允的擔憂遠超過了自己。
太醫院內事務繁忙，許聽瀾前來算是打擾，於是她帶著歉意說自己隻是來核對藥材種類與品相，讓他們繼續忙著手頭事物，不必在意她。
話雖如此，這位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兒，又是即將待產，太醫院上下豈敢怠慢，於是讓紀太醫和她身邊的見習醫女候在一邊。
“沒想到，還是麻煩您了紀太醫。”許聽瀾實在愧疚。
“明容華多慮。隻是時間寶貴，請您容許微臣在陪同您之時，繼續鑽研此書。”紀太醫了解許聽瀾，她不是嬌氣的脾性，也沒那麽多宮裏貴人們的毛病，她可以為了許聽瀾的安危候在一旁，沒有事情發生便互不打擾。
“紀太醫您請便。”
許聽瀾不便在藥櫃上下搜尋，於是坐在位置上，讓茝茝替自己取藥。
紀太醫本不打算插手，可當她聽著許聽瀾是報著藥材名，而非一格一格察看數量品類時，她恍然大悟，明容華是在配藥。
於是她留了個心眼。
聽著許聽瀾稀奇古怪亂配一通，紀太醫這樣一個醫癡終歸是坐不住了，小聲問道：“明容華這配的是什麽藥？好幾味藥材分明相克，絕不會用到一處去。”
“若是用到一處會如何？”
“輕則中毒、半身不遂，重則當場喪命。”
聞言許聽瀾一陣後怕，顯然不知道後果。
“敢問紀太醫，如果一人生病，同時患有好幾種病症，恰巧需要這幾味藥材，是否會另外斟酌配藥。”許聽瀾又問道。
“這是自然。”紀太醫點頭。
許聽瀾柳眉蹙起，抿唇思索良久，猶豫後將懷中謄抄下的藥方遞給紀太醫看，當然她沒說是誰的。
“紀太醫，本宮受皇後娘娘之命，核算太醫院賬簿。其間無意得到此藥方，心中不安。按照您的說法，這些藥方不能同時用於一人。如此，本宮以為，取藥之人必定是借此掩人耳目，取走其中幾味藥，另作他用。您請瞧瞧，可能拚湊成什麽藥物？”
許聽瀾十分害怕，手緊緊攥著巾帕。她從來沒像現在那麽緊張，那麽煎熬。
好不容易他二人守得雲開見月明，有情人終成眷屬，難不成有什麽隱疾在他身上，讓二人白頭偕老的夢想無法成真。
無法廝守，許聽瀾可以忍耐，可是她不想讓李顯允因病痛纏身而痛苦，她實在心疼。
“容微臣想想……這藥方……”紀太醫接過藥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為難地咬著拇指指甲，嘴中呢喃著，“應該不是那個吧……”
“究竟是什麽病？”許聽瀾懷著身孕情緒化嚴重，聽她的自言自語，更是緊張，腹部隱隱作痛，冷汗不止，“求求您，告訴我吧。”
“這似乎不是什麽嚴重病症……額……好像也挺嚴重，微臣不知該如何同您說……剛好，微臣如今鑽研的這本《宮廷岐黃錄》中有所記載……您自行看吧。”
紀太醫為難又尷尬，將書翻開到那一頁，許聽瀾目光所及落在那清楚的幾個大字之上。
“陰陽合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