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國宴引妙人
第六十二章 國宴引妙人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旭日初升,京城挨家挨戶都換上了新符,掛上了火紅的燈籠,孩童手中提溜著爆竹,在白雪皚皚的石板大街上跑著,身後還有係著圍裙的娘親喊著慢些跑。
天色將晚,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皇宮中更是熱鬧非常,大殿之上,李顯允端坐正上方,右側是許久沒有踏出長信殿的羅太後,太後今日點了正紅的唇脂,絲毫看不出疲態,左側是周皇後,依然端莊貴氣,高台之下,皇親貴胄或是有功之臣坐於右側,後妃坐於左側,
謝賢妃抱著小長平朝著謝老將軍隔空敬了酒,慈眉善目的老將軍看著外孫女笑的一臉褶子,絲毫沒有往日朝堂上主戰,洋溢著平定八方的威武魄力,坐在謝將軍身邊的榮老將軍則是個嚴肅正經的老頭,緊皺著眉頭,不等開宴堅決不動一口。
“榮將軍,幾月不見,還是那麽……迂腐。”謝老將軍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老夫自然沒有謝將軍這般輕佻。”榮老將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目光鎖在對麵自己的女兒身上,皇宮的胭脂味兒沒有洗去她一身將門虎女的氣概,他很是欣慰。
兩位將軍的右側臨近高台處坐著的是周丞相,他舉著酒杯對著二人敬酒,說道:“二位將軍,今日是辭舊迎新的好日子,當痛飲三杯,不醉不歸。”
謝老將軍笑著應承,榮老將軍舉杯示意,並未飲下。畢竟是國宴,皇親國戚在場,也不好將局麵弄的太僵。
“父親和榮將軍湊在一塊,還是會吵。”小長平等的久了,腹中空空,謝賢妃給小長平喂了一顆果子,讓她乖乖的。
“二位長輩都爭了大半輩子了,也攔不住。”榮婕妤微笑道。
報時的銅鍾清楚敲響九聲,回蕩在皇宮中,示意著國宴開始。
貌美宮女如流水般淌向滿座,將佳肴與美酒呈上;嫵媚多姿的舞姬穿著華麗的羅裙,為在場跳一曲《浮華》與《驚鴻》,琴師在屏風後各展所長,將氣氛揚至高處。
一曲終了,舞姬散,琴師斂聲。
周丞相借機離開位置,跪在殿前稟明道:“臣有一人才要引薦給陛下,望她在來年能輔佐陛下,為陛下解憂。”
“父親。”周皇後出聲提點,李顯允有些意外,麵上卻沒有表現出。
李顯允揚唇道:“丞相大人,今日是國宴。”
陛下眼中帶著笑,聲音卻可見的凜冽三分。
周丞相沒有慌張,繼續道:“陛下明鑒,臣引薦之人,是千靈山的傳人,名叫紀芙寒。”
千靈山三個字一出,在場不少人眼中亮光,傳說巫醫一族起死人、肉白骨,再棘手的病症在他們一族手下也如同普通風寒。
周丞相抬眸,望向李顯允以及他身側的周皇後,這些年正宮無所出,外界對周家一門已然有了閑話,他將這個千靈山傳人送給陛下,可以在後宮中給皇後多一個幫手,也能給她調養身子。
同時,這人也是一雙盯著周皇後的眼睛。
周婉昀如今隻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後,而非他周家女兒,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家書,別的消息半點兒沒有遞出來。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不假,可陛下的權力隨著年齡一並增長,他若不能提前知道陛下的想法,在朝堂上勢必謹小慎微,生怕半點兒不合他心意。
“既是傳說中巫醫族的傳人,便傳上來令朕瞧一瞧。”李顯允乍然開口,眼神中滿是欣喜。
這份欣喜被周皇後捕捉,她心中不安,餘光看向高台之下的許聽瀾,她正漫不經心地飲酒,時不時與賀貴人、羅貴人說笑,似乎並沒有因為李顯允的欣喜而失望。
“岫嵐你怎麽臉色不大好?”許聽瀾倒是在關心羅貴人,羅貴人此刻百感交集,輸在許聽瀾手裏,她雖然遺憾卻沒有不甘,她可以收斂洪流般的愛慕,卻不能令它頓時消散。
可如今半路殺出個千靈山傳人,僅憑前綴便能讓陛下表哥如此上心。
羅貴人吃味兒是前提,更氣在許聽瀾的不作為。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肘子!”羅貴人瞪了許聽瀾一眼,聲音雖小,但語氣迫切道,“人家都殺到門口了,你怎麽心裏隻有肘子。”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許聽瀾心中明白,卻故意作傻。
“本宮真是要被你氣的心悸之症要發作了。”羅貴人無話可說,隻能對著賀貴人道,“你怎麽也不勸勸?”
賀貴人被她凶的一愣神,隨後開口:“不急不急……這位傳人還沒出場呢,說不定,是個年長的婦人。”
“賀錦屏,你看那兒。”羅貴人強扯嘴角,朝外看去。
從殿外走來的是個妙齡女子,月華緞的長裙逶迤,清冷賽廣寒嫦娥。她如畫眉眼一彎,啟齒道:“民女千靈山紀氏見過陛下。”
李顯允微微點頭,讚道:“果真妙人,周相有心了。”
這句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交頭接耳,揣摩聖意,會不會在這大好時節為後宮多添一名主子。這些話鑽到羅貴人耳朵裏,就像火上澆油,她輕咬貝齒,冷冰冰地對許聽瀾說:“你要再不想辦法,本宮就出手了,到時候陛下本宮也不讓了。”
“若李顯允真要收了她,你我也攔不住不是?”許聽瀾不在意道,往後數十年歲月李顯允總是要擴充後宮的,每一次都要這樣大動幹戈,隻能是自己生悶氣。
許聽瀾的清醒,在羅貴人眼中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哼了一聲,提高了幾分音量道:“陛下,臣妾同靜照庵鳴清師太學過幾年醫術,常聽師傅念叨過千靈山一族醫術之高明,前幾日臣妾看一本古籍時,有些疑惑,不知能否讓這位紀姑娘,為臣妾指點一二。”
羅貴人在李顯允的允許下離開了座席,無視了羅老國舅爺,也就是父親的眼神,來到殿中央,問道:“書中記載,古有一小兒,麵有白斑,久曬日光也無法治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