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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肯定是阿爹來看她啦

  第六章 肯定是阿爹來看她啦


    「憑什麽。」


    許聽瀾差點脫口而出,可他是皇帝陛下,又不能怎麽了他,最後隻能蹙眉無聲抗議。


    李顯允當然看出了她的不滿,於是湊近些耳邊,酥酥麻麻的熱氣拂在耳廓,用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就憑愛妃給朕下藥,又趁朕不備卷走被子,這才患上了風寒。”


    許聽瀾瞪了他一眼,心中又是一串文明禮貌用語。


    有你在這被子還能被我卷走,你多重我多重?


    但是……他的重點好像在前一句。


    許聽瀾就像一隻泄了氣的麻袋,瞬間蔫了。


    李顯允此刻宛如市集裏打了勝仗的鬥雞,高傲自滿地昂頭,邊離開邊說道:“就憑朕是皇帝,這皇宮都是朕的,朕的話你不敢不從。”


    佛堂裏,金身佛像下列著李氏皇族曆代皇帝的牌位,成千上萬支燭火燃起,通明徹夜,守著佛像的僧人見來人是後妃,也識禮數地退了出去。江離姑姑陪著她跪在蒲團上,借著四周燭火,替她研墨,伴她抄經。


    佛堂不比皇宮別的地方,她這樣低位份的嬪妃,素日是不能來的,半個月前是阿爹的生辰,她都隻能在自家宮殿裏擺上幾支香燭紀念。結果現在,不想來了倒是來了。


    後半夜,佛堂外冷風獵獵,好似山林中的鬼魅呼嘯,一下吹開了一扇窗,直灌入佛堂。


    其中兩排即將殆盡的蠟燭直接被風吹熄,原本明亮輝煌的佛堂減弱幾分燭光,伴著陰冷的風,沙沙作響的樹,隱隱約約還有腳步聲。燭光搖曳下,原本一身正氣的佛像也晃出一麵陰影。


    邪祟不近的佛堂頓時變得幽森可怖。


    許聽瀾不禁有些害怕。


    這些東西吧,信則有不信則無……她從來不信鬼魅不信神佛……


    可真到了自己麵前……


    真的很害怕。


    冷風灌入她的衣袖,惹得不禁顫抖。


    “小主子可是凍著了?”江離姑姑見狀放下手中的墨條,搓暖了手來抱捂許聽瀾的手,可治標不治本,沒一會就冷了下去。“小主子您別怕,這離合歡宮不遠,奴婢這就回去取個手爐來。”


    “姑姑……”


    沒等許聽瀾說害怕,江離姑姑已經著急忙慌地飛奔出去。許聽瀾心中百感交集,滿滿的感動,和占據一席之地的恐懼。


    許聽瀾想早點兒離開這裏,於是繼續提筆抄寫。


    江離姑姑許久未歸,那扇被風吹開的窗戶吱呀作響,恐懼伴隨著困意襲卷,輪番打擊下,她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再堅強也幾近崩潰。


    情緒上了頭,許聽瀾看著手中抄了一半的經,停下了手中的筆,垂頭:“求神拜佛有用的話,要醫者作甚;醫者都拉不回來的人,神佛也無法將他送回。”


    許聽瀾鼻尖酸澀,突然好想阿爹,小時候偶爾聽到些坊間鬼故事後,總是害怕的不敢睡覺,哭唧唧地去找阿娘,這時候阿爹就會說:“瀾兒不怕,阿娘也怕這些,所以阿爹陪你。”


    阿爹哄她睡覺都是講些之乎者也的東西,於是乎她睡的就特別快。


    阿爹倒下後,母女倆跪下祈求所有神佛,可他都沒能再睜開眼看她們娘倆一眼。


    “如果阿爹還在,我就不用入宮了,我也不會被人陷害下藥,更不會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這兒抄寫佛經。”


    “李顯允我還為你抄佛經,憑什麽我要為你這個忘恩負義沒有良心的人抄佛經。”


    “沒用的玩意。”


    最後一句,許聽瀾也不知道說的是佛經,還是說貪生怕死的自己。


    明明對李顯允的厭惡堆積滿腹,卻為了小命,一次又一次把話咽回肚子裏。


    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拿著已經抄了大半的佛經,丟在銅盆裏,又取了牆上掛著的燈盞,將紙張點燃。許聽瀾以蒲團當作枕頭墊著,蜷縮著躺在地上,看著銅盆裏的火焰吞噬著一張又一張紙,如同西大街胡商養的奇蛇在舞動。


    火光中,好像有人來到她身邊,他的手輕輕地放在許聽瀾的頭上,又捏了捏她的臉,嘴裏念著:“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


    她知道,這是阿爹的理想,也是她名字的來源。阿娘懷她的時候,阿爹就說了,要叫觀瀾,阿娘不樂意了,活像個小子的名字,她要生個乖乖閨女,阿爹就說生子叫觀瀾,生女叫聽瀾。


    阿娘如願,也沒如願,她可不是什麽乖乖閨女。


    不過,那後麵半句她倒是沒怎麽聽到過。


    累了,什麽都不想管了。


    就這麽睡過去吧。


    許聽瀾不信鬼神之說,可它就在眼前顯了靈。


    等她醒來時,懷裏揣著鎏金手爐,身上蓋著厚厚的狐領鶴氅,而她的身前整整齊齊地摞著五份《地藏菩薩本願經》。


    一字不差。


    上麵的字跡……也是她的。


    許聽瀾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著牆角的銅盆,裏麵幹幹淨淨的,也沒有焚燒東西過的焦痕。


    ”我的字是阿爹教的……所以,阿爹真的聽見了我的呼喚,來看我了……”


    許聽瀾的指尖摸索著紙上的一個個字,滿腦子都是阿爹帶著她的手,教她寫字的模樣。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跌落到紙上,暈染墨色。


    “小主子您怎麽哭了,奴婢就是去取了個早膳的時間……”


    許聽瀾回頭看著取來素包子的江離姑姑,含著淚笑道:“姑姑,我阿爹回來看我了。”


    江離姑姑連忙拜了拜佛像後,扶起她又摸了摸額頭道:“也沒發熱呀,小主子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我沒有說胡話,您瞧,這衣裳還有手爐……”許聽瀾伸手給她瞧。


    “這些都是奴婢昨個兒拿來的呀。”


    “那還有這些佛經,我昨天抄了一點就給燒了,可是它今天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麵前,還是抄完的。”


    江離姑姑眼神一飄忽,清了清嗓子道:“小主子可不就是在說胡話嘛,昨天奴婢回來後,您就趴在蒲團上睡著了。奴婢一看,經文已經抄完了,您手中還握著筆,還不小心把墨畫到臉上了,奴婢看您太累,也就沒吵醒您”


    許聽瀾接過她遞來的銅盆,要洗臉,通過水麵仔細瞧著,狼毫筆在臉頰上留下三道深淺不一的墨痕,像極了巷口野狸奴的須須兒。


    許聽瀾嫌棄地擦掉了墨跡。


    因為佛堂的事,皇後娘娘又免了她的一日晨昏定省,見屋外陽光尚好,搬個張香木躺椅到院子裏。她本來打算賞著澄澈的藍天入睡,可那朵朵白雲拚湊成李顯允的模樣,那張高傲得意的臉噙著三分笑意,慢慢吐出三個字。


    “合歡宮。”


    那一日一幀幀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如同走馬燈,此刻在腦海裏不停翻滾,情濃之時那張新做的乳色紗簾幾乎要被她扯斷,那些珠子快要灑落一地。


    羞憤之下,許聽瀾一拳捶在扶手上,朝著殿裏有人的方向喊道:“是誰在本宮枕頭底下藏了合歡散!!”


    合歡宮一天到頭也沒幾個外人到訪過,於是許聽瀾以合歡宮東殿第一霸王的名義,召集了在場的所有人。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幾個現在坦白了,本宮寬宏大量還能饒恕你們,要是被我查到了……”她以手為刃在脖子上一抹,伸長舌頭,瞪大雙眼,麵容猙獰,頗像戲文裏惡鬼的形象,“包庇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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