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車內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前頭開車的方朗眼觀鼻鼻觀心,純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隔板隔開的空間內,地上是散亂的絲襪和踢掉的高跟鞋,榮驍燼抱著她坐在一邊還幹淨的地方, 傅安娜則縮在榮驍燼懷中, 悶悶不樂的說著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就生氣, 我要推行什麽,底下部門主管就反對,我怎麽做事?”傅安娜跟他抱怨,語氣有些黏糊。
榮驍燼很受用她對佚?自己的撒嬌,她其實很會對他撒嬌, 無意識的, 卻讓人忍不住想順著她, 把什麽都給他。
他聽著她說話, 從一旁抽了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傅安娜視線掃到,紅著臉爬起來要給他擦手, 卻被他輕笑一聲躲開,讓她好好躺著。
“你上頭還有你父親, 底下部門主管暫時不認你的權, 不奇怪。”
不奇怪嗎?
傅安娜覺得這簡直奇怪極了。
“哪裏不奇怪啊?我爸明顯就是打算放權給我嘛,但是底下人完全不把我當回事。”傅安娜關於這點不是想不通。
之前她逃避這件事,一直不肯進傅氏幫忙,是因為她始終很難說服自己去麵對現在職場上的環境, 盡管逃避可恥, 但是逃避確實有用。
隻是這次的事件讓她不得不正視, 人生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她無法控製明天會發生什麽。那麽在當下的時候,她就一定要把能做的事情做好。
但事與願違,傅安娜目前在傅氏做的並不是那麽容易。外人以為她是傅晉的獨女,在傅氏工作一定如魚得水,但實際上她根本沒有外人想的那樣一呼百應,反而是步履維艱。
榮驍燼冷靜地為她分析,聲音沉穩可靠,“前段時間你父親被困索拉特,傅氏上下隻能選擇相信你,即便你做出什麽決定他們有些微詞,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反對你。”
“但現在你父親回來了,他尚且坐在傅氏掌權人的位置,手底下的人就自然不會那麽聽你的話。”
傅安娜聽著他的分析,其實就是傅氏的人尚且不認可她的能力。
她之前代理她父親在掌權人位時,底下的人自然唯命是從。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傅安娜要想做到被人認可並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讓所有人心悅誠服。
這個過程,並不簡單。
她蔫蔫地趴在榮驍燼懷中不說話了,抱著人的腰閉著眼睛短暫的逃避起來。
然後傅安娜忍不住喃喃自語,“榮驍燼,要是傅氏被我經營破產了怎麽辦?”
破產嗎?
太子爺覺得這沒什麽。
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傅安娜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回答,“蹭”一下從他懷裏坐起來,惡狠狠的看著人,“臭男人!你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嗎!比如什麽破產了也沒關係因為有你在,你有錢會養我之類的!”
榮驍燼被她逗得笑,開口逗她,“嗯,可是我要入贅你們家,你要是破產了我還怎麽入贅?”
傅安娜,“……”
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傅大小姐頓感家庭重擔,這個家不能沒有她。
看著她低著頭,榮驍燼伸手將她抱進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口休息,“不要擔心安娜,你做什麽都會很好。”
懷中的人聲音低低的,“那我要是做的不好呢?”
榮驍燼低頭在她耳邊說,“我會讓那些說你不好的人,都閉嘴。”
他會一直在她身後。
他的小玫瑰,盡管肆意生長。
,
榮家本家。
書房。
榮邈看著最近的財務報表,臉色陰沉不定。自從明城路家倒台以後,榮家堅不可摧的外殼就像被人撬開一個口子一般,源源不斷的在流失,一家公司的消亡不算什麽,但是如果點連成線,線再成麵,那麽損失不可估量。
等到目前,榮邈有些心驚,榮家在外不少的產業竟然全部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人蠶食。
有人在刻意針對榮家?
他按下書房內的電話,“叫少爺來書房。”
電話剛放下,書房的門在此時被人敲響,榮邈擰眉,看著手中的報表,開口,“進。”
進來的不是榮驍燼,而是路曉。
榮邈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麵上表情冷漠,“什麽事?”
路曉看到榮邈這副態度,臉色有些陰沉,路家失勢以後,往日榮邈對她相敬如賓的態度漸漸消失。
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薄情,但親眼看到他態度轉變,仍舊覺得不可遏製的憤怒。
路曉看著他桌上的那些報表,冷靜開口,“你還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榮邈沉聲開口,“如果你說的是,榮驍燼在背後做空榮家的事,那你可以出去了。”
路曉神色扭曲,“你到底為什麽這麽相信榮驍燼!這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狼崽子!他根本就不會乖乖聽話!榮家最近所有的事都是他搞的鬼!”
榮邈的眼神陰狠,看著路曉,“那你告訴我,榮驍燼有什麽理由這樣斷自己的前程?榮家他早晚要繼承,他何必要毀了榮家?”
路曉張口欲言,臉色幾番變化,不敢把那件事告訴他。
外頭管家的聲音傳來,“先生,少爺來了。”
榮邈掃了路曉一眼,“你先下去。”
書房的門被打開,路曉和榮驍燼擦肩而過時,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嘲諷和唇邊的笑意。
榮驍燼比路曉要更早的看清楚自己的父親。
在路曉還在抱著什麽多年夫妻的情誼試圖說服榮邈時,榮驍燼已經能和自己的父親以利益想談,說服他讓自己代替榮家出麵周轉。
書房內很快隻剩下父子二人。
榮邈想到近來看到的傳聞,冷聲,“你跟傅安娜的關係怎麽回事?”
榮驍燼神色坦蕩,“如父親知道的一樣。”
榮邈忍不住怒,“混賬東西!你跟傅家的關係鬧僵了,以後榮傅兩家的合作怎麽談的下去!”
榮驍燼斂住眸中神色,嘴角扯了抹笑來,“父親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能忍下這口氣。”
榮家人自有傲氣,這是榮邈教給榮驍燼的第一節 課。更何況榮驍燼確確實實當著那麽多人麵,被傅安娜打了一巴掌。
榮邈深吸一口氣,不再提這事,“你現在既然代表榮家在外走動,做事都給我注意,要是敢丟榮家的臉,你知道後果。”
……
離開榮邈書房的時候,路曉就站在外麵。
榮驍燼麵無表情的走過她,路曉冷著臉開口,“榮驍燼,你最好是在你父親麵前再裝的像狗一點。”
他扯了扯唇,回敬,“路姨,您也是。”
說完便漠著一張臉離開了榮家。
榮驍燼步子在莊園之外生長著大片的玫瑰花前停下。
玫瑰花嬌豔欲滴,每一朵都搖曳生姿,豔麗無比。
金屬蓋子被人翻開,砂輪和金屬發出輕擦聲,榮驍燼偏頭點了煙,而後蹲下用手輕輕撥了撥眼前的花。
看玫瑰花擺了擺,滴出花瓣上傭人精心澆灌的露水。
他叼著煙笑了下,帶著些痞勁,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發給傅安娜。
【榮驍燼:像不像你。】
傅安娜那邊消息回得快。
【Anna:什麽啊?】
【榮驍燼:自己想。】
那邊收到消息的傅安娜一臉莫名其妙,她重新點開那張照片,嬌豔的玫瑰花擠在一起,洋洋灑灑綻放,花心上點著露水。
她忽的看懂。
臉色爆紅。
【Anna:色胚。】
榮驍燼看到的話,知道她是看懂了,唇邊笑意更深。
他從玫瑰花麵前站起身,看著這一片小小的玫瑰花叢,倏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深夜的榮家莊園,玫瑰花叢前,身形俊朗高大的男人,掐者煙握著手機沉聲說話。
“幫我買個地方。”
“嗯,要大。價格隨意。”
榮驍燼低頭目光再次落到那些玫瑰上,一朵配不上她,一片也配不上。
,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上京的溫度降到了零度之下,初雪就在這樣的天氣之下來臨。
滿天雪花簌簌落下,點綴在紙醉金迷的繁華上京城,將原本冷漠的城市披上潔白的新裝,雪色遍布。
窗戶被人打開,窗外的冷氣和屋內的暖氣相衝,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伸出,接住外頭飄落的雪花。
傅安娜看著落下的雪,心情忍不住變好,她回身在床頭摸到手機,興奮的給榮驍燼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接了,傅安娜興奮道,“榮驍燼!下雪了!你看到了嗎?”
榮驍燼聲音帶著沙啞的磁性,“嗯?上京下雪了嗎?”
“你不在上京?”傅安娜問,隨後想著什麽,“你在出差嗎?”
他怎麽都沒告訴她?
傅大小姐有些不高興。
“什麽嘛,出差了,也不和我說一聲的。”她語氣明顯低落,榮驍燼聽出來。
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一聲,倏地說,“安娜,這個月22號是我生日。”
傅安娜一怔,隨後拿過一旁的日曆卡看了看,那豈不是下周三?隻剩下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那你下星期回來嗎?”
榮驍燼,“不回來。”
他語氣帶著誘哄,“你來找我。”
上京太多人盯著他,他沒辦法在上京跟她待在一起,但是離開上京,天高海闊,誰會知道?
傅安娜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心動,“你在哪?”
“維托裏亞。”他說,“安娜,我在維托裏亞等你。”
作者有話說:
二更在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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