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對質
第76章 對質
“皇叔莫要說笑了。”
賀蘭玨已無意再與賀蘭景爭辯，垂眸看向掩在賀蘭景懷裏的林幽。
內心突然有些蒼涼。
他為了權力，放棄了幽兒。而如今，眼看著唾手可得的皇位，也沒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該嘲笑自己的野心，還是痛哭自己的愚蠢。
賀蘭景不動聲色地將懷裏的林幽掩得更深，似乎生怕賀蘭玨瞧見了分毫。
昳麗的雙眸，淡淡掃了眼地上小秋小冬的屍體，還有拚死保護林幽的小翠，吩咐道：“把她們都好生安葬了。”
山野眼角濕潤，拱手抱拳，回複道：“是，主子！”
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抱著已經昏睡過去的林幽，翻身上了馬，對著還在原地怔怔出神的賀蘭玨說道：“走吧！回京！”
出了這樣的事，死傷如此慘重，除了僅剩的賀蘭景林幽幾人，全軍覆沒。
是誰主導的這場刺殺，自然是要調查的。
更何況，林靜死了，袁氏必定要追究責任。
林靜為黑衣人所殺，忠義侯府定然是不信的。畢竟，這刺殺之人是他們派的，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將自己的主子錯殺。
可不相信又如何？在場之人已經盡數誅滅，死無對證了。
賀蘭玨看了眼林靜的屍體，皺了皺眉，“來人，把林二小姐的屍體帶回去。”
“是！”
禁軍聽命行事，將林靜的屍身搬上馬車。
————
皇宮，大殿之上。
袁老侯爺看著眼前已經開始僵硬的屍體，頓時連拐杖也支不住了，踉蹌著摔倒在地。
皇後趕忙上前扶起，含著淚安撫道：“父親，您節哀。莫要太過傷心了。”
“靜兒，靜兒怎麽會出事？”袁老爺子渾濁的老眼裏滿是疑惑。
人都是他派的，他還特意叮囑過，一定要保護好靜兒，怎麽……怎麽到頭來，該死的人好端端的站在這兒，而他的寶貝外孫女——
“陛下，陛下，靜兒死得十分蹊蹺，請陛下一定要查清真相，為我袁家做主啊！”
袁啟剛老淚縱橫，跪趴在地上，不住地祈求著。
賀蘭景疑惑道：“林二小姐，是為黑衣刺客所殺。怎麽還會有蹊蹺呢？”
“莫非，老侯爺知道什麽內情？或者，查到了什麽有關刺客之事？”
袁老爺子頓時啞口無言，暗暗咬牙道：“老臣不知！”
皇帝目光深沉的看著幾人，又將視線投向賀蘭玨，“老三，說說你看到的情況。”
賀蘭玨原本靜立在一旁，不打算插話。
如今，他已失去了最大的籌碼，不想在此時得罪任何一方。
眼下被皇帝點名，描述當時的情況。他雖不願，但也隻得硬著頭皮，將他看見的情形，不偏不倚地說了出來。
“兒臣到時，已是一片屍山血海，黑衣刺客與禁軍全都死了。包括九王府的兩名侍從，以及九王妃的貼身侍女。”
頓了頓又說道：“當時九王爺抱著九王妃，將她護在懷裏，而林二小姐倒在不遠處，胸口被一把匕首貫穿，五髒六腑皆損。”
“匕首？”皇帝疑惑道。
“匕首！”袁老侯爺激動道，“對，對！刺客行刺，怎麽會拿匕首這種短刃？靜兒一定是為他人所害！”
皇帝麵色陰沉，定定地看著忠義侯，“老侯爺怎麽就這麽肯定，林靜不是刺客所殺？”
“老，老臣不是肯定！”在龍威虎視之下，袁老爺子有些慌亂地解釋著，“隻是老臣的外孫女實在是死得蹊蹺，老臣難以相信。”
皇帝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但也沒有追問，繼續詢問著賀蘭玨，“老三，繼續說。這匕首可否能看出是哪兒來的？”
賀蘭玨回憶著，又看了眼林靜的屍體，驀然發現她右手掌心的一個手柄狀的血痕，比對她胸口所插的匕首之後，確信了幾分。
回道：“若沒有猜錯，這匕首最開始應當是拿在林二小姐手中的。”
“不，不可能！三皇子莫要胡言。”袁老爺子有些激動，拄著拐杖憤憤捶地。
皇帝冷冷地瞧了一眼，寒聲喝道：“袁老侯爺，過於激動了吧！朕還在這兒呢！”
袁啟剛憋屈地行了一禮，“臣不敢。”
“繼續說！”
“林二小姐的手掌心有明顯的匕首手柄的血痕，應當是拿著匕首防身之時，被刺客所震傷。袁老侯爺若是不信，可親自查看。”
賀蘭玨自圓其說地把林靜手上的痕跡歸咎於刺客，倒也省了賀蘭景費心去引導。
所有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林靜確實是為刺客所殺。
袁氏眾人辯無可辯。皇後適時地使了個眼色，示意忠義侯莫要再追究了，此事無論如何，從源頭查起，吃虧的是他們袁家。
皇後默默看了眼林靜。
隻是可惜了，原本還指望著她來振興他們袁氏，如今隻能另做謀劃了。
袁老侯爺再不甘心，此時也隻能作罷。
攥緊了拐杖的蒼老右手，暗暗使勁。幽森可怖的目光投向林幽，似乎想要將她拆皮脫骨。
賀蘭景閃身將林幽擋在身後，麵色陰沉的回望過去，寒聲說道：“李家與袁家素來結怨，今日林二小姐身亡，老侯爺莫不是想將罪責怪到本王的九王妃身上吧？”
怨毒的心思被戳破，袁啟剛沒有絲毫窘迫，蒼老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擠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九王爺說的哪裏話。老臣怎會如此？”
“不是便好，若是本王的王妃日後有一絲半點的損傷，本王可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忠義侯府了！”
賀蘭景說得理所當然，氣得袁啟剛肥碩的身子不停上下起伏著，這是明晃晃地威脅他！
皇室又如何？若不是他救了先帝的命，這大好江山，豈能是你賀蘭家的？
我袁家哪裏比不上你賀蘭氏？憑什麽在你們的腳下苟延殘喘，卑躬屈膝，仰你們鼻息而活？
怨恨不甘的情緒在袁啟剛心中不停地蔓延著，謀朝篡位，江山易主！
也讓你們嚐嚐什麽叫生離死別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