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風雨欲來

  「不可以?」


  夜冥微怔片刻,尷尬地乾笑兩聲:「有何不可?」


  「果然是朋友。」


  「呵呵。」


  赫連離淵忍不住咳嗽幾聲,臉頰浮現病態的蒼白。


  夜冥神色凝重地坐下來為他診脈:「近日咳得可厲害?」


  「還好。」他故作輕鬆地說。


  霍時卻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公子前幾日剛大吐血。」


  「怎麼回事?」夜冥擔憂地蹙眉。


  「無妨,只是不慎大補了一下。」赫連離淵輕描淡寫地說。


  「病重還貪嘴,嫌命太長了嗎?」


  赫連離淵抿一口茶,並未解釋。


  夜冥將他的袖子放下來,暗暗地嘆氣:「我出去遊歷一番,還是沒有尋到更有效的良方。」


  「莫急。」赫連離淵將手放在他的肩上,淡笑安慰,「興許很快就找到了。」


  「離淵……」夜冥的眼神瞬息萬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日復一日,他還能等多久呢?

  為了驅散傷感的氛圍,赫連離淵撩一下衣擺站起身,低眸笑道:「阿墨說不定有神奇偏方。」


  「哦?」夜冥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然,「你的那位相好竟有妙方?」


  赫連離淵對於這個「相好」很受用,笑意更甚:「只是說不定。」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已替你收她為徒,給她一層方便行走的身份。」


  夜冥嘴角噙著一抹邪笑:「是方便你們來往吧?」


  赫連離淵挑眉,不解釋。


  步履輕緩地走向門口。


  ……


  墨韻閣。


  「雪雁,備茶。」尤墨停止擺動鞦韆,吩咐道,「你們公子來了。」


  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她決定心平氣靜地招待他,就當是道別了。


  雪雁下意識地望向院門外,四下靜悄悄的,哪有公子的身影?


  「姑娘,公子說今天要過來嗎?」


  她不置可否:「去準備吧。」


  「是。」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


  還有一抹陌生的氣息,混著她所熟悉的葯香味。


  她重新盪起鞦韆。


  不多時,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


  赫連離淵和一個身穿黑衫的邪魅男子一同走進來。


  這一白一黑、一正一邪,構成鮮明對比,但是畫面又如此和諧。


  那人雖然邪魅,卻沒有一絲娘氣,不像幽臨那般嫵媚妖嬈。


  直覺告訴她,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夜冥一看到她,不由怔住了,側眸瞥赫連離淵一眼,邪笑點評:「秀色可餐。」


  赫連離淵嘴角微揚,贊同地點頭:「也不看是誰的女人。」


  尤墨的嘴角抽了兩抽。


  看他們的樣子,彷彿在點評一道菜好不好吃……


  夜冥越過赫連離淵,信步朝她走去。


  「徒兒乖。」他的笑容極有殺傷力,微微彎下腰,像挑選寵物一般打量她,「像只小貓,我很滿意。」


  尤墨驀地蹙眉,伸手推開他。


  夜冥愣了一下,笑意更盛:「看來我的小貓徒兒性子還挺烈!」


  尤墨心中有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蛇精病?!

  他還想繼續逗她,剛伸出手,手腕處卻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疼得他倏地把手收回去,額頭微微冒出細汗:「離淵,悠著點,手腕快被你弄折了!」


  「我說了,不能動她!」赫連離淵淡淡地說,撤回內力,將手放回寬袖中。


  「不過是同我的乖徒兒玩鬧一下,何必如此認真呢?」說完,夜冥朝尤墨眨了眨眼。


  「這位公子今早出門沒吃藥吧?」尤墨卻絲毫不給他面子,「要不要我為你開一副藥方?」


  「嗯?」夜冥一時沒反應過來。


  赫連離淵忍俊不禁:「她說你有病。」


  「……」夜冥非但不惱,反而笑道,「有意思,未來我們朝夕相處,必定有意思得緊!」


  尤墨一頭霧水,抬眸望向赫連離淵。


  「這位便是我的主治大夫,夜冥。」赫連離淵介紹道,「你不必搭理他。」


  尤墨頓時恍然,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沒見過面的偽師父啊!


  說話間,赫連離淵的婢女前來彙報:「公子,大將軍和夫人回來了,讓您即刻去前廳。」


  眾人皆當場石化,不是說過大將軍兩日才到嗎?


  尤墨暗罵了聲,卧槽!

  老天爺確定不是在玩我?!

  本來打算今晚就逃走,難道又要泡湯?!


  赫連離淵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淡定自若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先去拜見爹娘,你先帶她回去吧。」他對夜冥說道,轉而有條不紊地吩咐道,「阿時,雪雁,你們儘快收拾好墨韻閣。」


  「是!」霍時和雪雁應聲去辦。


  「我若是不能及時趕回來呢?」夜冥問。


  「我有你家鑰匙。」


  「……算你狠!」


  尤墨全程都一臉懵逼。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感覺腰間一緊,下一秒已飛上高高的院牆,再一秒已穩穩地降落在隔壁府邸里。


  所幸尤墨在這裡住的時間不長,東西也不多,不消片刻霍時和雪雁就收拾妥當了。


  然後將收拾好的東西帶到了夜府。


  ……


  赫連離淵來到前廳時,前廳已坐滿了人,卻死寂般一丁點聲音也沒有。


  氣壓極低,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狂風暴雨欲來的節奏。


  所有人都是大氣不敢出。


  只有赫連離淵淡定自若地跨過門檻,步履輕緩而自在地朝坐在主位上的二老走去。


  似乎一點兒也感受不到緊張氣氛的影響。


  來到二老面前,他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語氣略感抱歉:「爹,娘,孩兒不孝,未能及時出來迎接二老歸來。」


  「淵兒,近來身子可好些了,過來讓娘瞧瞧?」將軍夫人呼延氏心切地說。


  赫連離淵剛要邁出腳步,卻被大將軍赫連靖黑著臉冷聲喝道:「站住!」


  赫連離淵繼續站住不動,不急不徐地答道:「多謝娘關心,我的身子好多了。」


  「先別啰嗦那麼多。」赫連靖的臉色更難看了,直截了當地問,「那個舞姬在哪兒?」


  赫連離淵鎮定自若地說:「府里並沒有什麼舞姬,不知爹說的舞姬是何人。」


  「你還敢隱瞞?」赫連靖冷聲暴喝,「梟兒,將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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