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197章
顧景文並不接他的話茬, 隻揮手讓丫頭去春在堂抱滿哥兒過來。
一屋子的人,該喝茶的喝茶, 該吃果子的吃果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吭聲。
顧暖和張居齡少年時的關係便很好,現在又成了大舅哥和妹夫, 便有些不忍心,“夙之,你不用太擔憂。晗姐兒的一切都還好。”
一直昏睡不醒是一切都還好
顧晴抬眼去看顧暖, 中了舉人又怎樣, 和大哥哥相比還是不夠聰明。二房別以為女兒嫁的好,兒子又肯努力,就能博出頭也要看看有沒有福氣消受。
“不親自去瞧一眼,我總是放心不下。”
張居齡穿了件薄氅,身姿如鬆。他說話不緊不慢的, 不妥協也不顯得態度強硬。
顧臨旁觀了半響,“慌什麽,橫豎人都在家裏了, 丟不了。先坐下喝盞茶水吧。”
張居齡拱手應“是”, 坐在了顧暖的身側。有丫頭倒了盞熱茶,他端起來, 抿了一口。嫋嫋的熱氣如絲如縷,飄蕩著向上,不一會兒就消散了。外麵的天,黑的已經看不見路了。昏黃的燭光灑在他的側臉上,麵如冠玉。
顧昣伸手去拿白玉盤子裏盛放的蜜瓜, 不經意看到了這一幕,臉微微地一紅。張居齡長的實在是好看,比一向容貌出眾的顧家人都要好看。
武氏冷淡地笑了笑:“我們顧家是最好說話的人家,此番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她頓了頓:“晗姐兒生孩子,你竟然是事後才知道的,她是什麽體質大風口裏吹一吹都能病倒,你難道不曉得好在還命大些,如果這會子人沒了,又當如何呢”
張居齡薄唇一抿,良久,才開口:“是我不好,沒有盡心地照顧到她。祖母若是肯讓我帶她回去,一定日日夜夜地守著。再不出任何的紕漏。”
要帶她孫女兒回去,武氏自然不肯:“你如今官做大了,公務繁忙也是有的,我並不十分的強求這些。但晗姐兒剛生產完,不易挪來挪去的,大夫也說了,她要好生地養幾個月,不然身子骨總難好全的。”
她不想孫女回固安,倒不是全為著張居齡的緣故。張家亂哄哄的,還有一個糟心的王氏,孫女兒如何能安心靜養呢。
這時候。乳母蔣氏抱著孩子和桃紅一起進來了,倆人屈身給眾人行了禮。
“滿哥兒怎麽樣”
武氏看著包裹到嚴嚴實實的孩子,問道。
“挺好的。”
蔣氏點點頭:“吃飽了就睡,也不鬧人。”
武氏看見重外孫,臉上帶了笑容,“是個可人疼的。”她轉頭示意張居齡,“去看看他吧。”
張居齡“嗯”了一聲,起身去了蔣氏身旁,掀開大紅繡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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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包被,看到了孩子的小臉。那是個和自己長的很像的孩子,微張著嘴巴,正睡的香甜。
張居齡的心一瞬間就被牽絆住,這就是妻子為他生下的孩子嗎臉蛋兒好小,身量也很小,還沒有他的手臂長伸手摸了摸孩子白皙的臉蛋兒,抱在了懷裏。初為人父,他感覺很複雜,當然不乏喜悅。胸口處漲的滿滿地,又酸又軟。仿佛整個世界都圓滿了。
他娶了顧晗,自認是夫妻和睦,心心相印。更不需要借用孩子來拴住彼此。但孩子卻是倆人生命的延續有了孩子,生活才會更熱鬧,更有盼頭。
人活一輩子,誰又不願意享受父子天倫之樂呢
“他的名字喚滿哥兒”
桃紅低聲回道:“是少夫人給小少爺起的小名。”
或許是張居齡抱的不舒服了,孩子先是睜眼看了看他,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爭先恐後地往外湧
張居齡嚇了一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怎麽了好端端的哭什麽”
武氏看向蔣氏,問她:“看看他墊的介子是不是濕了”
蔣氏接過孩子,熟練地抱著哄他,又跟著武氏房裏的小丫頭去耳房解開大紅繡竹葉紋包被查看。桃紅也跟著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出來回稟:“小少爺確實是尿了”她又說:“奴婢得抱著小少爺回去了,幹淨的介子春在堂準備了許多。”
“好,好”
蔣氏擺擺手:“去吧。”
桃紅屈身行禮,挑簾子出去了,找了蔣氏一並出了淩波苑大門。
漫天的星星一顆挨著一顆,閃著微弱的光,比任何時候都多。
“孩子也看過了,閣老走吧。”
顧景文下了逐客令。
“三叔”張居齡依舊很溫和,但臉上卻麵無表情:“我必須要見到晗兒。”
“我不許”
“三弟。”
顧景然去拉顧景文:“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張居齡是他們的侄女婿不假,但人家也是位居高官的閣老,皇上麵前的紅人。今時不同往日。怎能輕易的得罪
顧臨把手裏的盞碗放下,擺手讓屋裏的眾人回去:“天色晚了,你們都各自回屋歇息吧。留老大和老三在這裏就好,也陪我說說話。”
以趙氏為首的女眷們紛紛起身,行禮後,次第有序地退下。
整個正廳都冷清起來,顧臨問張居齡:“文兒大概說了些今日的事情,我想聽一聽你的說法。”
“我和安寧郡主之間清清白白,所有的事情都是和皇上提前定下的,為了刺激朱高知,逼他現身”朱高知果然上當了。
“什麽”
顧景文一愣,又關朱高知什麽事。
“朱高知喜歡安寧郡主。”
張居齡說的平淡,顧臨卻聽的驚詫無比用自己的親表妹去做局,當今的皇上還真是心思縝密,這等智慧和狠戾,怕是連死去的聖祖皇帝都不及他。
武氏不大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卻也明白了張居齡話裏的意思。她歎了一口氣:“晗姐兒看著溫順,其實是個敏感的孩子,性格也倔強,認準了什麽就不肯回頭她心裏不知道又怎麽想,你去見她一麵吧。”
“謝謝祖母,我會好好同她解釋的。”
張居齡恭敬地行了禮,轉身就往外走。簡直是大步流星。
“母親”
顧景文去看武氏,都來不及阻擋張居齡。
“兒孫自有兒孫福。”
武氏勸解道:“晗姐兒身子本來就虛弱,月子裏更不許傷心難過了他們夫妻倆說開了也好。”
“母親說的有道理。”
顧景然難得附合了一句。
顧景文低頭喝茶,還想再說些什麽,終究也沒有開口。
張居齡到春在堂的時候,顧晗正倚著迎枕坐在床頭吃飯,床上擺了個小炕桌。菜係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多喝些這個。”
孫氏舀了一碗人參排骨湯,親自拿了湯匙喂女孩兒喝:“韓大夫囑咐了,讓你多補補身子。”
顧晗答應著,喝了幾口:“母親,你也忙了大半日,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這裏有桃紅她們幾個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母親不累,母親就在這陪著你”
孫氏心疼自己的女孩兒:“滿哥兒夜裏啼哭了,母親也好替你哄著些。”女孩兒的臉色蒼白,是虛耗透了。
“母親安好。”
張居齡拱手給孫氏行禮,“我來服侍晗兒吧。”
“你來做什麽”
孫氏臉色一沉,顧晗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衫:“母親”滿屋子的丫頭、婆子,總要給張居齡留墟子。
孫氏起身把手裏的碗遞給張居齡,起身去了外間。
張居齡往前走了幾步,坐在床沿上,也不說話,隻盯著顧晗看。一開始還不覺得,看的久了,顧晗就有些別扭,別過臉去:“你閑下來了”
聲音裏麵的疏離張居齡能聽出來。他卻探身去親她的額頭:“晗兒,謝謝你。”
“滿哥兒也是我的孩子,有什麽好謝的。”話雖如此說,眼圈卻紅了。生孩子多疼啊,現在想起來還在後怕稍有不慎,滿哥兒可能就憋死在她的肚子了。
那時候,天知道她有多麽渴望張居齡的陪伴他什麽都不用做,哪怕握握她的手也是好的。
“晗兒,真的對不住。”
張居齡聽見妻子的哭腔,難受的緊,“這一次真的是我考慮不周,但你要相信我,我和安寧郡主之間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不過是在演戲而已。”
“我發誓”
顧晗低著頭沒吭聲,張居齡是很驕傲的一個人,他做過的事情從來不屑於撒謊、隱瞞。或者說因為自身夠強大,覺得沒必要。
他這樣說,其實她是相信的。
她氣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會去裕王府赴賞花宴為什麽不肯提前告訴自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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