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嗯”


  顧晗不明所以:“怎麽了”她抬眼去看張居齡, 發覺他額頭上冒了細汗, 便伸手去觸碰, “你是不是好熱”


  張居齡一把抓住了顧晗的小手, 定神看了她好一會兒, 聲音嘶啞:“晗兒, 我不熱。”


  “騙人不熱如何會出汗”


  顧晗卻不相信,和他回視著, 一雙杏眸烏溜溜的。


  張居齡幾乎要歎息了, 拉著她的手往下。


  “你”


  顧晗像被燙著似的,猛一下抽回了手。


  那樣堅硬的東西。


  “你現在能想明白, 我為何不讓你呻吟嗎”


  顧晗點點頭,很快又搖頭:“我哪有” 她的小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晗兒乖。”


  張居齡探身去吻顧晗的額頭:“是,你沒有。隻是我太想你了。”


  顧晗小臉紅紅的,良久, 才小聲問:“需要我幫你嗎”


  張居齡笑起來:“不用。”


  會很難受吧顧晗沒有問出口她看到,沐巾都被頂成了帳篷。


  “好了,你先去睡, 我衝個澡就來”


  張居齡揉揉妻子的頭發。她再待在自己身邊, 他才真的把持不住了。


  顧晗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往外走,幾步後又停下了, 和他允諾:“等孩子出生了, 我會學著取悅你的。”話一說完, 拉開淨房的木門走了出去。


  背影卻有些倉惶。


  張居齡愣了片刻, 薄唇微翹,笑容溢上了臉頰,妻子還真是可愛隨後叫了婆子抬涼水。


  顧晗扶著桃紅的手,坐在香妃長榻上,心還在撲通撲通地亂跳。


  “少夫人,澡氣熏到您臉都紅了,喝點茶水吧。”


  桃紅說著話,倒了一盞桂圓紅棗水遞給顧晗。


  顧晗不吭聲,端過來就喝。喝了一半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張居齡不是沐浴過了嗎怎地又讓抬涼水進去入秋的夜裏也沒有很熱吧。


  初秋的月亮,清冷又迷人,透過開著的槅窗瀉下了一地的銀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顧晗低喃,李太白的詩作果然很形象。


  像如今這樣的人、月兩安穩,也挺好。


  次日。


  張居齡吃過早膳後去了衙門。顧晗閑來無事,又嫌坐在屋裏悶的慌,就讓丫頭抬了圈椅、桌子放到廡廊下。她獨自拿著笸籮做活計。


  梁嚒嚒拿了幾種尺頭走過來,和她說話:“少夫人,您要的做鞋襪的布料老奴選的是莨綢、織錦緞、杭綢,給三少爺或者孩子做都合適的。”


  顧晗看了看,讓梁嚒嚒放在桌子上。莨綢的顏色不錯,可以給張居齡做一雙布靴。


  她選了一個暗紋竹葉的尺頭,大致比劃著剪裁了,交給巧玲,“先找手藝好的婆子把鞋底漿出來。”


  巧玲答應一聲,接過尺頭去外院找針線局的婆子。


  巧珍又端了熬好的湯藥過來,顧晗喝下,立刻含了一顆鹽津梅子在嘴裏。


  這時候,桂花苑的喜兒笑眯眯地穿過角門進了秋闌閣,遠遠地便屈身給顧晗行禮:“三少夫人安好。”


  “喜兒姑娘,你怎麽來了”顧晗擺手讓她起來:“是母親有什麽事情吩咐嗎”身為桂花苑的一等大丫頭,喜兒是王氏的心腹,輕易不來她這裏的。


  喜兒笑道:“夫人請您過去陪客人,大少夫人已經到了。”


  “嗯”


  顧晗疑惑地:“誰來了”她和王氏麵和心不和,居然讓她出麵去陪客人,還真是稀奇。


  “是城南的潘家夫人。”


  顧晗腦子裏轉了幾圈,猛然醒悟過來問喜兒:“你說的是潘公子潘栩的那個潘家嗎”


  “應該是的。”


  喜兒想了想,四小姐好像是稱呼過一個年輕的男子為潘公子。


  潘栩的速度還挺快,昨夜才和張居思見過,今兒就領了人上門。她笑了笑,“喜兒姑娘,你先回去和母親回個話,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喜兒屈身應“是”,轉身離去了。


  顧晗放下手裏的針線,也進了西次間要是潘栩真的領著他母親來相看張居思,自己就要穿的簡潔些了。這樣的大日子裏,才不要讓張居思有絲毫以為自己搶她風頭的意思,無端端被忌恨的感覺實在是差透了。肚裏還懷著孩子,百般的謹慎才是最重要的。


  桃綠見顧晗脫下桃紅色褙子換上淺黃色繡桂花的,不解地問:“少夫人,您皮膚白,很襯桃紅色的,顯得顏色也好淺黃色的太素了”


  顧晗笑了笑:“就是這樣的才好呢。”


  桃紅站在一旁協助顧晗係斜襟上的燕子扣,說桃綠,“你小孩子家不要亂問,夫人自有她的道理。”


  桃綠“嘿嘿”一笑,並不生氣,拿起綠色流蘇的玉環綬掛在顧晗櫻色腰帶上“我記下了,桃紅姐姐。”


  顧晗收拾利索後,扶著桃紅的手往桂花苑去,才走到正房門口,就聽到屋裏客氣的說話聲。


  守門的小丫頭進去通稟後,給顧晗挑起竹簾。


  王氏和潘夫人正在說話,見到顧晗,笑著說:“這是潘公子的母親,潘家大房的夫人。”又與潘夫人引見,“她是我的三兒媳婦。”


  顧晗屈身行禮,快速地瞧了潘夫人一眼,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穿繡金絲的絳紫色褙子,梳著傾髻,莊重又溫柔。和潘栩的眼睛長的挺像的,不過眼角處多了幾處細紋。


  潘夫人笑著讓顧晗起來,和王氏說道:“姐姐是個有福氣的,兒媳婦更是一個比一個懂事。我瞅著都喜歡。”


  王氏也笑,又親手給潘夫人添了熱茶,“茶水是思姐兒沏的,您嚐一嚐,看看合不合口味。”


  潘栩站在母親的下首,換了一身石青色直裾。他是見過顧晗的,便微微點地頭,算是打了招呼。


  顧晗也回應一笑,坐去了寧氏身邊。


  “濃淡相宜。”潘夫人看向張居思:“四小姐的茶藝高超,很不錯。”


  “謝謝潘夫人誇獎。”


  張居思站在王氏的身後,身姿優美,白皙的側臉嬌豔如海棠。


  潘夫人越看越滿意,覺得兒子的眼光真不錯。張家小姐模樣上佳,規矩學的也好,小腰挺得筆直,“這是我出嫁時栩哥兒外祖母給我戴上的,你留著把玩,咱們相識也算是一場緣分。”她取下右手腕的碧玉鐲子,遞給張居思。


  “這”


  張居思詢問似的望向王氏,見母親笑著喝茶,便屈身道:“太貴重了,思姐兒不能收。”


  “給你就拿著。”


  潘夫人笑道:“權當是我給的見麵禮。”


  王氏把盞碗放在小幾上,“思姐兒,別辜負了潘夫人的心意。”


  “是,母親。”


  張居思屈身行過禮,笑著上前,雙手接過玉鐲,鄭重地放到自己的荷包裏,“謝謝潘夫人厚愛。”當著潘栩母親的麵,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圖把陶嚒嚒的所教所學都派上用場。


  顧晗低頭吃果子,當自己是隱形的。潘夫人此舉,應當是看上了張居思這婚事倒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潘夫人笑著誇她:“真是知禮節的好孩子。”


  王氏和她說:“您別見怪。思姐兒從小就被我約束著,性子不大活潑做什麽事情之前總要先等著我的意思,我若不允,她必不敢動作的。”


  潘夫人想起家中我行我素的大兒媳,再一聽王氏口中的張居思,真是稱心極了,“姐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才是孝順的孩子。”她拉過兒子,又說:“我們栩哥兒的脾性和思姐兒倒是如出一轍。”


  王氏看舉止得當的潘栩也覺得不錯,點頭笑道:“潘公子氣質不凡,他日必有一番作為。潘夫人,您的福氣在後頭呢。”


  潘夫人樂的用帕子捂住嘴。


  誰家的兒女被人讚美不高興光看王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也格外的舒暢。女孩兒爭氣,找了潘家這樣的好門第。潘栩的祖父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比著張修高了不止一截比著大興顧家也不差什麽了。主要是潘夫人喜歡女孩兒,又會說話哪像孫氏,來了張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著就讓人厭煩。


  話聊到這個地步,下麵要說什麽就不言而喻了。王氏留了潘夫人和潘栩吃午膳,席間還說起了他們倆的年紀。


  顧晗陪吃陪喝的,直到潘家母子離開。她和王氏一起送人到影壁,王氏就問:“老三媳婦,你看著潘公子人怎麽樣”


  問她做什麽,顧晗抬頭便看見了王氏嘴角的笑意,突然間明白過來這是來向她炫耀了。


  顧晗笑了笑,反問道:“母親認為呢”


  “潘公子有舉人的功名,說話做事彬彬有禮,謙虛又大氣。不知道比那些眼高手低又自持清高的公子哥強了多少去是萬裏挑一的好男兒了。”王氏揉揉女孩兒的頭發:“咱們四姐兒這次的眼光可真是不錯。總算沒有讓我失望。”


  顧晗對著王氏的指桑罵槐,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母親,您是見過大世麵的,吃的鹽比媳婦兒吃的米都多您說潘公子好,他自然就好。四妹妹得此佳婿,媳婦兒也替她高興。”


  “三嫂嫂心裏真這樣想”張居思微微歪頭,頭上的金步搖一陣晃動,“我最討厭表裏不一的人。”


  “四妹妹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誰會不盼著你好”寧氏打圓場,去拉張居思:“我給你做了一件新褂子,是翠綠色的,跟嫂子去靜塢一趟,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謝謝大嫂嫂。”


  張居思瞟了一眼顧晗:“大嫂嫂,你這樣的,才是真正的為我著想。咱們是一家人,旁人可沒有。你可不能被某人楚楚可憐的外表給騙了,她一貫是”


  “思姐兒。”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王氏就打斷了,瞪她一眼:“少說點”


  張居思委屈地癟癟嘴,“母親”


  王氏不理女孩兒,眼神卻在顧晗身上轉了一圈,“老三媳婦,你懷著身孕不方便,回去歇著吧。”她本來想利用潘栩刺一刺顧晗,誰讓她為了顧暖侮辱女孩兒來著卻沒有想到人家根本不接招,還順勢誇了自己一回。弄的她想發火都沒有地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用再大的力也是枉然。


  她想拿捏顧晗一次也太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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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顧晗笑著行禮:“多謝母親體恤。”


  望著顧晗施施然離去,張居思不由得發火:“母親,三嫂慎顯一副敷衍人的模樣,您看不出來嗎”


  “你閉嘴。”


  王氏抬腳就走,說道:“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楚的很,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用不著多說話。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她頓了頓,又說道:“我看潘公子是極好的人,他母親的意思也表達了,過幾日便會有媒人上門提親家裏的瑣事你就別操心了,安心在月襴堂做你的女紅。等晚上你父親、二哥回來,我還要和他們商量。”


  張居思聽母親提起她的婚事,臉一紅,內心的喜悅慢慢浸出來,屈身應“是”。她對潘栩還是喜歡的。


  這一夜,張居齡回來的很晚,顧晗等了他許久,嗬欠連天時才看到他的身影。


  “晗兒,你還沒有睡”


  張居齡步子很輕地走進西次間,卻看到顧晗坐在床頭看書。


  “等你。”


  顧晗說著話,又打了個嗬欠,眼底水意彌漫。


  張居齡上前揉揉她的頭發,“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回來的時間也不確定,你下次就別再等我了。你懷著孩子,睡眠要充足。”


  顧晗諾諾地點頭,去摟張居齡的腰,卻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往旁邊躲了躲


  張居齡陪她說了一會話,看著她躺在床上歇息了,才進去淨房沐浴。下午從衙門出來時碰上了顧臨,他急匆匆的,問了才知道還是因為原紹鴻的事情,說是他在獄中試圖用頭上的發簪自盡,被救下來後嗚嗚咽咽地哭,說什麽他一日不死,全家老小的命就一日不保。


  顧臨怕出事,先去稟明了聖上,得到的結果卻是要盡快了結此案,不然還轉移回大理寺聖上的態度比著以前徹查此案的情形判若兩人,他害怕中間會出變故,便決定連夜突擊審訊。


  張居齡是知道事情緣故的也覺得奇怪。原紹鴻到底為什麽這樣做他和顧臨說了自己想見識一下原紹鴻,顧臨猶豫了一下,就允許了。張居齡聰明,讓他跟著,或許能想出什麽破解之法


  外麵有盞碗掉落的聲音,張居齡中斷了思緒,穿了家常的褙子出來,“怎麽回事”


  巧玲屈身行禮:“三少爺,奴婢收拾茶盞,不小心碰掉在地上”她招了小丫頭拿簸箕過來。


  張居齡“嗯”了一聲,“動靜小點,你們少夫人正在休息。”


  “是,奴婢謹記。”


  張居齡吹滅了屋裏的幾盞燭火,光線昏暗了許多。他上了拔步床,躺在顧晗的身邊。


  “夫君”


  本該睡著的顧晗卻翻身摟住了張居齡的腰。


  “不困嗎”


  張居齡親親她的額頭。


  “最困的時候過去了”顧晗抬頭望著承塵:“夫君,給你說個事。”


  “嗯”張居齡側頭看她。


  “那個潘栩潘公子,今兒白天真的領著他母親潘夫人來咱們家了。母親還讓我和大嫂嫂作陪他們相談甚歡,估計四妹妹很快便要嫁去潘家了。”


  顧晗絮絮叨叨的:“母親和四妹妹都很高興。”


  張居齡敏感地察覺到妻子微妙的情緒,低聲問她:“她們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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