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三嫂嫂, 你這裏的桃花酥真香甜”張居思捏了一塊,就著茶水,吃了一口看向顧晗:“我還以為咱們府裏的,數我的做飯婆子做的吃食好吃呢, 沒想到秋闌閣的技藝更高。”


  顧晗喝了一口茶水, 說道:“四妹妹若是喜歡的話, 待會我讓丫頭都給你包上”


  張居思銀鈴般地笑起來,“謝謝三嫂嫂。不過”她大眼睛眨了眨, 無辜地開口:“三嫂嫂,把你的做飯婆子給我,怎麽樣我再讓母親撥幾個得力的送過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 諺語還有這樣用的

  顧晗的秀眉皺了皺,自己的做飯婆子都是梁嚒嚒選的可靠人張居思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想要她的人。


  “四妹妹張口了,一個奴婢,原本也該讓給你的。”顧晗笑笑道:“但你也知道, 我的身子骨自小就不好, 嫁進張家後, 也是時常病痛的, 好在做飯婆子很不錯, 我也吃習慣了, 猛一換人就怕難適應”


  張居思見顧晗不願意,心裏也有些不痛快, 一個奴婢而已, 還如此的舍不得臉上的表情就冷淡些:“別的什麽都不如三嫂嫂的身子要緊, 我不過是句玩笑話,你不用當真的。更不敢往心裏去。”


  “哪能呢。”顧晗說道:“四妹妹最是通情達理的,要不然這些話我也不會直接對著你說出口了。”


  通情達理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張居思說不出話了,她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顧晗也沒有挽留她,讓丫頭把她吃的桃花酥包了起來。


  張居思出了秋闌閣後,還是不高興。她看了眼夏蕊手裏拿著的桃花酥,煩得很,“去扔掉。”


  “四小姐”夏蕊愣住了,問道:“您不是挺喜歡的嗎在少夫人那裏,您還說好吃呢。”


  “蠢貨我現在又不喜歡了,不行嗎”張居思看著夏蕊,罵道:“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得了,話真多。”


  夏蕊“嗯”了一聲,再不敢吭聲了,抬手就要扔。卻被一旁的陶嚒嚒伸手攔住了,“四小姐,您既然不喜歡了,不如賞給奴婢們,讓她們也嚐個新鮮,總比扔了好您還在西跨院裏,要真是扔掉,被三少夫人的人看見了也不好看。”


  張居思想了想,覺得陶嚒嚒說的有道理,便和夏蕊說道:“你拿著吃吧。”


  “謝謝四小姐。”


  夏蕊驚喜地屈身行禮。這是四小姐第一次賞她糕點吃。


  張居思擺擺手,示意不用。


  “四小姐。你以後還是少和三少夫人杠上吧,你不是她的對手。”陶嚒嚒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


  “嚒嚒,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張居思不服氣的問道,“我是你教出來的,難道你就真的對我沒有信心嗎”


  陶嚒嚒搖頭:“不是沒有信心。”


  “那是什麽”


  陶嚒嚒看了看張居思。還是笨啊。問話的時候連腦子都不過她解釋道:“三少夫人是和您不一樣的人。”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是因為她的出身嗎”


  “有一點吧。”陶嚒嚒笑了笑:“三少夫人是很聰明的人,而且她都能趕在你說話之前判斷出你想要說什麽這樣的人,你如何鬥的過”


  張居思雖然不服氣,卻也沒有再說什麽話。陶嚒嚒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既然她都這樣說了,總有她的道理的。


  張居思走後不久,桃綠就探頭探腦的去找顧晗,“少夫人,四小姐不是個好人。”她的一雙眼睛晶亮亮的,說話的時候,小嘴還撅著,好像受了莫大的欺負一般。


  顧晗剛喝了碗枸杞銀耳羹,聽桃綠這樣說,就笑起來,問道:“怎麽啦她凶你了”


  “也沒有。”桃綠說道:“奴婢剛才去回事處,聽見四小姐和那個陶嚒嚒說話,奴婢不好上前,就躲在了一旁,誰知道她們竟然在說你的壞話”


  顧晗有心逗她,就問道:“她們都說了些什麽”


  “”桃綠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反正不是什麽好話,少夫人不聽也罷。”四小姐她們說的那些話,什麽少夫人聰明、厲害都是好聽的詞語,組合在一起卻不像好話,她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好了。”顧晗伸手揉揉她的丫髻,“我都知道了,你出去玩吧。”


  桃綠還是覺得顧晗不大相信她,又上前一步,十分的認真:“少夫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咱們不理四小姐了,好不好”


  “好,我相信你。”顧晗抓了一把窩絲糖給她,哄道:“有幾個相熟的小丫頭等你踢毽子呢,去吧。”桃綠還小,心思單純,說話還是個孩子一樣的。


  要是僅靠著知道人的品行好壞,就能不相處或者不理會,那人世間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怨懟憤恨了。


  桃綠歪頭看了看顧晗的表情,才笑嘻嘻地出去了。少夫人應該是真的相信她吧,不然怎麽會給自己窩絲糖呢。這窩絲糖肯定是獎勵自己的。


  日子進入農曆七月,是初秋。太陽便沒有那麽強烈了,微風裏還夾雜著涼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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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居思去了桂花苑給王氏請安。


  “母親,您怎麽了”張居思問道:“您的氣色看著很不好,臉都是黃的。”


  “唉”王氏歎氣,不想和女孩兒說的,卻又忍不住地嘮叨:“我在操心你大哥的事情,他都一夜未回了。”


  許嚒嚒站在王氏的身後給她捏肩,笑道:“大少爺一定不會有事的,您放心。”


  張居思點頭,“許嚒嚒說的對。大哥常年的在外邊做生意,東奔西跑的,不回家的時候也多的很,您不用擔心他。”說著話,她還給王氏滿了盞茶。


  王氏招手讓女孩兒近前來,拍拍她的雙手,說道:“你說的母親都明白但是,母親就是忍不住地擔心你們。”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哪個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女操碎了心。冬天怕兒冷夏天怕兒熱一輩子都是操心的命。


  “母親”


  張居思剛要再勸說兩句,府裏的柳管家匆匆忙忙地就跑了進來,連禮節都忘了,見了王氏“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夫人,大少爺他”


  他額頭上都是汗水,臉色蠟白,話都說不出來了。


  “到底發生什麽了”


  王氏從圈椅上站起身,柳管家是她帶來的陪房,一向最是穩重的,府裏的大事小情吩咐他去做,從未出過差錯他人又有眼色,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是絕對不會麻煩自己的。


  “大少爺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 王氏嘴唇都在哆嗦,心裏的不安無限地放大。她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去聽柳管家說了什麽。


  柳管家用袖子摸了把臉上的汗水,戰戰兢兢地開口:“大少爺大少爺他死了屍體已經在前院的花廳裏了。”


  “你說什麽”


  王氏一句話才落地,便直挺挺地往後倒去,許嚒嚒和喜兒她們嚇得慌忙去接,又掐人中又灌熱水的。


  過了好一會兒,王氏才悠悠轉醒。


  張居思也嚇壞了,一邊扶著王氏坐下,一邊說道:“母親,您先別著急,也許是奴才們弄錯了”她全身也是止不住的顫抖,大哥怎麽會突然死了昨日見到他,還和她說笑呢。


  “奴才不會弄錯的是京兆衙門的差爺親自過來府裏的,現在還留在前院的花廳沒有走。大少爺的屍首也擺在那裏說是有人鳴鼓報案,但出來後又看不到人影,隻留了張紙條。他們順著紙條上寫的,在亂葬崗找到的大少爺身體已經浮腫了。奴才確認無疑,就是大少爺。”柳管家說道:“奴才想著老爺不在家,也讓小廝去昭文齋通知了二少爺、和三少爺。”夫人雖然主管著府裏中匱,但這種事情,婦人還是不好做主的。


  “你在騙我是不是”王氏心口疼的直犯嘔,聲音尖利:“寧哥兒還那麽年輕,怎麽就突然死了”怪不得這兩日她右眼皮跳的厲害,心煩意亂的。做什麽事情都做不進去。


  原來是寧哥兒出事了啊母子連心,她心裏是有預兆的。


  “夫人,咱們去花廳一趟吧,差爺說還等著您去認屍呢。”柳管家抬眼和王氏說話,“您得去看一看。”


  “你不會是在胡說吧”張居思還是不願意相信。


  “四小姐,造謠大少爺生死的事情,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王氏的眼淚流了下來,她踉蹌著起身,也不讓丫頭們扶,直接挑簾子往外走。柳管家、張居思、許嚒嚒等人也都緊跟其後。


  花廳的廡廊下,一具屍體用白色麻布蒙著。


  王氏每接近一步,眼淚就流的更厲害。她走的快,張居思跟的都小跑,也不敢開口讓王氏等她。


  王氏掀開麻布的一角,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是自己的長子,失聲痛哭:“寧哥兒你怎的拋下母親獨自去了”長子身上的荷包,是她親手縫的,裏麵裝的是曬幹的菊花,讓他清熱明目的。


  “母親”


  張居思也看到了。張居寧的臉鐵青,眼前黑紫黑紫的她“啊”地一聲,墩在了地上。夏蕊、夏蘭去拉她:“四小姐”


  王氏哭的淒慘,伺候她的奴仆也跟著落淚。


  “母親,快別哭了。”張居安和張居齡一起走了過來,張居安去攙王氏,“您起來,別跪著了。”他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張居寧,眼圈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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