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不是你讓人找我談事嗎”張居齡問道。
“是你走路都沒有聲音嗎” 楊若被問的一噎,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確實說過這話,轉眼又覺得自己回答的太快,不甘心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剛才碰到你家的小廝,他說的。”
楊若輕咳兩聲,“晚上喝酒,去不去”
“我馬上就參加鄉試了,哪裏有時間。”張居齡說道:“我又不是你”
“想說什麽”張居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若打斷了,“少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院試那場,我隨父親去了,還讀了你的文章其才能、見識遠勝於我,連父親都對你讚不絕口。我當時就好奇還專程坐馬車去看你是什麽人。”
他說著話,又搖頭:“算了,咱們相識幾載,陳芝麻爛穀子的過去就不提了給你說正事。我父親說了,鄉試後請你去我們家一趟”
張居齡想了想,說道:“我受楊閣老指點過製藝,又與你交好,理應登門拜訪。”
楊若劍眉一揚,伸胳膊攬住他的肩膀,笑道:“就等你這句話了。”
張居齡不喜歡和人親近,稍微掙脫下,去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你”
楊若剛要說話,岸邊突然亂成一團,丫頭、小廝們奔走相告,貌似發生了什麽。
張居齡想起一事,他適才過來找楊若時,走在他前方影影綽綽的背影,肖似顧晗。
她一向孱弱,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居齡有了不好的預感,霍然起身,往涼亭外麵去。他自己都沒察覺出為何如此焦急。
“夙之,你去哪裏等等我。”楊若一頭霧水,忙抬腳跟上去。
夙之是張居齡的字,他曾祖父在世時給起的。
柳條向下垂著,風吹過來,柳影在水裏搖曳。
鵝卵石鋪就的甬道旁,巧珍急的直哭。一邊央求人去通知武氏和二夫人,又不停地呼喚顧晗。好端端的,正說著話,怎麽就呼吸急促暈了過去。
“大家讓開些。”
張居齡大步走了過來,蹲下去看巧珍懷裏的顧晗,臉白而泛青卻滿頭大汗,看著很不好。
他抿唇環顧周圍的眾人,打橫抱起顧晗往淩波苑的方向疾速而去。男女是授受不親,但“人命關天”是大事,顧不得這些了。
楊若認出了顧晗,她就是在亭子裏勸他小心徐沛的顧家小姐。他看著張居齡的動作,心裏一驚,來不及想些什麽,便回頭吩咐仆從:“別圍著了,快去請大夫。光看熱鬧的話,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顧家的仆從裏有一些是認識張居齡和楊若的,見張居齡抱走了六小姐正竊竊私語,被楊若的一頓嚇唬立即四散開來,去請府裏的韓大夫。楊公子說的在理,六小姐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如今犯了病治好了還好說,要真是出了意外,被老夫人怪罪下來,趕出府都是有可能的。
巧珍小跑著去追張居齡,又害怕又慌亂,淚水“撲簌撲簌”地往下流。小姐出事的時候隻有她在身邊伺候,二夫人和老夫人問起來該怎麽解釋啊。
動靜鬧的大,前廳後院都得了消息。武氏宴請楊夫人也沒了心思,為了不失禮數,讓大兒媳趙氏和三兒媳楊氏照看著,她和孫氏一起去看顧晗。
顧晗在有規律的輕微顛簸中醒來了,抬眼便看到線條優美的下頦。
愣了一下。
“居齡”顧晗迷糊著開口。她怎麽會被張居齡抱著呢難不成又重生到前世時兩人婚後了
“你醒了”張居齡低頭看她,眸光幽深。她脫口便叫自己的名字,語氣熟稔,和之前稱呼他張公子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心底的怪異越來越強烈,幾乎要噴湧而出了。
那是一張如淬玉般年青的臉。
顧晗刹那間清醒了,什麽重生到前世,這分明還是少年時期的張居齡。她不過暈倒了一會,怎麽腦子都沒有了。
張居齡見她盯著自己發呆,水漾杏眼裏有瑩潤的淚光,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俊眉便皺了皺,聲音柔和了許多:“你再忍一忍,大夫馬上就到了。”
“是,是。”顧晗答應的有點結巴。
她和張居齡的姿勢實在是尷尬,讓人看著也不好看,“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走路的。”
“不用,我也不累。”
楊若和張居齡並排走著,想笑又忍住了。真是個傻子。人家姑娘是不想讓你抱了,好嗎和你累不累有什麽關係。
剛到淩波苑門口,武氏和孫氏也慌張著趕來了。
“老夫人,貴府小姐暈倒在荷塘邊了剛好我和張公子路過,怕出什麽差子,就給送回來了。”楊若拱手,很快就交待清楚了。
武氏道謝後,把人往屋裏讓。她不得不稱讚楊若一句,不愧是小小年紀就入了翰林院為官的人,說話辦事很有一套。幾句話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們救人的方麵
她又有些犯愁,這樣聰明的人,晴姐兒是掌控不了的。
張居齡把顧晗放到偏廳的羅漢床上,被武氏請去外間喝茶。
隨後韓大夫過來了。
孫氏拉著女孩兒的手,心酸的厲害。
張居齡和楊若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辭。顧晗的病症是顧家的私事,他們不便參與。
武氏心裏牽掛著孫女,客套了兩句,去了偏廳,讓秋月去送他們。
倆人才走出院門,迎麵就撞上了顧暖,他一臉的焦急卻不忘拱手行禮:“居齡兄,楊公子。”
“趕緊進去吧。”張居齡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顧暖對顧晗疼愛有加,他都看在眼裏。
顧暖“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顧家小姐經常生病嗎”楊若等顧暖的身影遠去了,問張居齡:“怎麽顧家人個個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是顧二爺的遺腹子,生下來就有弱症。”張居齡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回頭望了望偏廳的方向,心裏有些不舒服。
遺腹子這個詞語太沉痛,她還沒出生,父親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