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在離她最近的地方，還躺著一具，那是個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瞪著眼睛，屍體冰涼，而身下的裙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紫媞控制住顫抖的手，脫下身上的外衣，蓋在那個少女的屍體上。


  她跪在地上，全身僵硬。


  ……


  戰爭帶給人的痛苦，遠比人的想象，還要觸目驚心。尤其是，像紫媞這種從小生活在京里的人。


  她孩童時期，家裡遭逢巨變，滿門被斬，而她，也被抓進永巷裡，成為一名罪奴。而後，她卧薪嘗膽，忍辱負重，終於在十多年後，替曹家翻了案。皇帝為了補償她，又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風她為「清孝縣主」，又命人將曹宅翻修，賜給她……


  她以為她這一生，從父親被誣陷入獄開始，已經夠凄慘了……可是，直到北地戰爭爆發，她才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宮廷、后宅中的勾心鬥角，而是戰爭。同樣是死人，可是後者，卻是那般直接又殘忍。普通的人，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那是以極端的手段，破壞性的毀滅。


  毀了人，毀了土地，毀了曾經的祥和。


  可是，即便是這樣，紫媞知道，她還是要繼續往前。


  因為，她必須找到那個人。


  在城破，那個人戰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紫媞就知道，自己必須找到他。如果他死了，那她就把他的骨灰，帶回火焰城。如果他沒有死，那就算是拼上她的這條命，她都要救回他……


  這樣的信仰，支撐著她，在大雪紛飛的天地間，艱難地行走著。


  周圍，已經沒有人了。


  她不知道戰山河還活著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可是她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不能讓那個人，被留在不知名的野外……


  或是山間，或是水裡，或是野獸的腹中。


  ……


  「雲姑娘，請回去吧，八爺還沒有回來。」


  雲珍再一次，被攔在了院子外面。


  「你們是不是欺人太甚？」


  身後，緬陀螺推著她的輪椅，呵斥。


  「這是上面交代的話，還請神醫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也只是聽命行事。」擋在他們面前的人，說道。


  「二師父……」


  就在緬陀螺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雲珍攔下來，「既然八爺還沒回來，那我們就繼續回去等著吧。」


  緬陀螺憤憤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後推著雲珍離開。


  「老八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緬陀螺推著雲珍離開，低聲說道。


  八爺已經人到中年，可是，以緬陀螺的年齡來算，叫他「小子」也不為過。


  雲珍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只是淡淡道：「或許，是懷疑我們的來意，故意晾我們幾天，好在暗中，觀察我們的反應。」


  「哼——」


  緬陀螺聽了，重重地哼了一聲。


  「走吧，先回去再做打算。」


  雲珍說道。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他們過來的消息，便被傳進八爺的耳朵里。


  此刻，八爺正在屋裡跟人喝茶，聽完下人的彙報后，臉上露出笑。


  「這死老鬼帶著她徒弟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還真是為給他徒弟討公道？」八爺對面的人，問道。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