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戒不掉誰？
第72章 戒不掉誰？
飛機準點起飛。
手機關機前，江甜還接到了江宇舟的電話，說是伯母情況不太好。
這些天她一直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個所以然，江宇舟的嘴太難撬開，她打算回去之後拖著行李箱直接去醫院。
葉廷深就在江甜身後的座位，旁邊是荊曼蓉，兩人如膠似漆好不甜蜜。
她內心清冷凍寒，想著自己果然還是太稚嫩，方念玩的那套她玩不來，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給人看笑話。
不過幸好，還算清醒。
若是能再早點知道，江甜絕對不會去爬他床的。
眾人要在飛機上過一夜，方念一直在和賈文文互相瞪，江甜渾身上下都疼、疼了一周，索性一覺睡過去。
“方念，飯點叫我。”
“你要吃麵條，我知道。”方念向空姐要了罐可樂。
江甜睡眠淺，一路上醒了好幾次，到最後飛機降落時已是毫無睡意。
拖著葉廷深那隻行李箱，一路往下，員工們相互道別的熱鬧與她無關，她隻想知道伯母到底是什麽病、需要多少錢治病。
“師傅，去市立醫院。”江甜坐上了出租車。
車程不遠，二十分鍾，路上堵車又花掉一倍時間。
司機幫她去後備箱拿行李，江甜道謝後朝病房走去，仍然有些小迷路。
“宇舟、媽。”
她氣喘籲籲走進去，卻不見有人回應，抬起頭，江宇舟和江母都直勾勾看著自己不說話。
眼前那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右手纏著紗布。
江甜理解了家人的沉默，走上前，葉廷深也回過頭：“江小姐。”
“葉總，我幫您去要點冰塊？”
又是借口，葉廷深指了指一旁結冰的醫用手套，裏麵是凍成冰的水，硬邦邦的。
江甜“哦”，看樣子她是走不了了。
江母看著葉廷深，又看著低著頭的女兒，欲言又止。
“我出去。”男人很識趣，離開的時候不忘捎上自己的東西。
伯母：“請等等……”
葉廷深被伯母叫住，江甜望過去，那隻打著滯留針的手懸在半空，江宇舟摁下母親的手：“媽！”
伯母撐起上身，說話像是從喉嚨裏飄出來的：“葉先生，能和你說幾句嗎？”
“您躺著說。”葉廷深的雙眼終於有了絲情緒，不是悲慟也不是憐憫，這樣的場麵，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見。
伯母：“葉先生，我們家江甜，從小就孝順，聽話懂事不吵不鬧。”
江甜不想打斷她，但真的不能再說了，“伯母，葉總隻是我上司，他隻是在關心員工。”
床上的人不停搖頭。
黯淡的眼睛卻最清白明了。
“葉先生，我也是半隻腳踏進閻王殿，不怕你們笑話。”伯母抓住江甜的手，輕柔地安撫著，“我們家的孩子都吃著苦長大，尤其是小甜，出落成這樣不容易的。”
葉廷深安靜聽著，上唇輕抿一下，無人察覺。
伯母：“葉先生，小甜也是我的女兒，我希望她幸福。”
“伯母……”江甜含淚撒上嬌，“伯母您誤會了，葉總對員工一直都這般。”
葉廷深仍然不語，走到床頭把東西又放下。
“我知道了。”他盯著伯母的眼睛，四個字說得清晰，伯母聞聲躺下，那雙眼睛裏重新噙滿疲憊。
江母把江甜牽出去，她歎息幾聲，告訴了江甜隱瞞不下去的病情：“你伯母，是腸癌。”
“腸癌？”
江甜記得此前伯母總是說肚子疼，查了好多次胃，一點沒查出來毛病，吃了幾次藥倒是好了不少。
此後，隻要是疼了就吃藥，馬上就有好轉，還以為就是胃的問題。
誰知道……
“已經來不及了，醫生說治和不治一個結果。”江母的聲音快飄散了：“我和你伯母都瞞著宇舟小子，恐怕就快瞞不住了。”
江甜淚如雨下。
“伯父呢，他是什麽意思？”
江母顯盡厭惡，“女人都找好了！就等著老婆死！”
話像雷，劈得江甜恍惚幾瞬。
她抽泣，又必須壓抑著不讓江宇舟和伯母看見，“媽，我們還欠醫院多少醫藥費？”
江母伸出手指比了個數，江甜馬上就崩潰了。
“宇舟才剛夠二十歲，沒了媽該怎麽辦？”江母抱緊她，“我們該想想辦法，讓你那個殺千刀的伯父出點錢。”
江甜知道這不可能，“媽，他不賭錢就不錯了，房子全賣了都還不上的人，你指望他什麽呢？!”
江母：“小甜，別太難過，我們仁至義盡了。”
江甜抱著母親點頭。
恢複好情緒，她和母親一起進去，葉廷深還被伯母抓著手講話。
“小甜，你們老板倒是真好。”江母偏頭看她，“要是可以，你就聽你伯母的考慮考慮？”
“媽，我和葉總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江母覺得可惜，“倒也是，你是窮怕的，人家是有錢慣了的，你倆不合適，走不到一塊兒。”
——
在醫院陪護了兩個晚上，加上公司和搬家的事宜，江甜抽不開身。
[趙先生，陳總怎麽說？]距離交稿已經有一周的時間，團建之前就做完的外包遲遲沒消息，她實在忐忑，發消息問趙崇源。
【通過了，他很滿意。】
趙崇源又解釋了為什麽隔了那麽久才確認，江甜也知道，是陳凱被葉廷深送去度假的緣故。
要不是陳凱不知道趙崇源找了江甜，江甜在海島的餐廳裏就問了。
【陳總說，報酬會在七個工作日內，打到江小姐卡上。】
[辛苦趙先生了。]
有了這筆錢，江甜就能暫時喘口氣，她晚上還要去醫院，途中順路去看看新房。
舊的地方不敢住，也不知道新房東好不好說話。
江甜敲響葉廷深辦公室的門，聽見“請進”二字後，她推門進去。
見來人是她，葉廷深能稱上意外。
“葉總，這是您的學生證。”江甜腳步也顯生疏，“從那隻行李箱裏掉出來的。”
葉廷深看向那薄薄一張卡，上麵的照片還是他十八歲那年拍攝的，青春陽光，漏掉現今大半穩重。
他拾起來，晦澀難明的雙眸攬住近年風霜。
“江小姐，你對這張照片還有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