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
昌盛四十二年十月十五。
承平國上下要重新科考的名單開始統計。
在皇上的治理下, 買官做到實職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那個戶部於廣平的名單才會那麽單薄。
但通過舉薦做官的並不是少說。
特別是通過國子監推舉的世家子弟很是不少。
自從朝會結束, 國子監祭酒, 主簿兩人都不敢說自己在家,否則前來“拜會”的人絡繹不絕。
汴京的如此,等外地的聽了消息, 過來詢問情況的人隻會更多。
大多數被牽連要重新考核的人隻有一個想法。
你們惹紀煬做什麽?
他是好相處的嗎。
他之前那些手腕你們都忘了啊。
不就是給貧寒子弟多幾個位置,不就是讓下麵窮教書的多分點學田。
能值幾個錢啊。
不對。
確實值很多錢。
可就不能用更委婉的方式嗎?
為什麽一定要跟紀煬對上。
他多少陰謀詭計你們不清楚嗎。
這些話或委婉或直接說給國子監祭酒跟主簿聽。
甚至有些明白事情的,還去找了文家為首的幾個世家。
紀煬做事確實過分, 但你們就不能想點委婉方法?
不行我們就去求助金家了,同樣是世家, 人家就跟紀煬相處得很好。
雖說金家舉薦的人也要重新考試, 但人家那邊已經在幫舉薦的人惡補功課了, 你們呢?
太子都去鼓勵了。
文家臉色並不好看。
知道紀煬要從你們手裏分割利益的時候, 你們個個哭著找文家, 文家跟國子監幫忙了,你們又覺得我們應對的不好。
國子監祭酒主簿更是發了脾氣。
牆倒眾人推。
如今牆還沒真的倒塌, 已經有那麽多人在推了。
還有不長眼地過來問, 既然都有結果了, 那還要不要繼續給百姓讓利?
他們都是豬嗎?
這個時候停止讓利, 自己這些人隻會更被盯上。
就算停止,也要找個合適的時機,至少現在不行。
一時間, 跟紀煬對立的人戶怨聲載道。
從汴京到下麵各地,沒有一處不在為這個事哀嚎。
其實緊跟太子的金家也受了牽連, 要說舉薦人, 他們在應天的時候, 也沒少舉薦。
有才的沒才的,其實也不少。
可他們深知紀煬的想法,更知道金家已經成了外戚,隻有幫太子鞏固好江山,他們這個外戚才有好日子過。
說直白了,以前跟其他世家一樣,都是被管轄。
自從成為外戚之後,就變成管轄他們的了。
當員工跟當領導,自然兩個想法。
所以在朝堂上紀煬提出要一起重新考核的時候,韓瀟這個真才實學的人頭一個響應。
金家這個跟太子牢牢站在一起的第二個響應。
後麵聲音此起彼伏。
文家為代表的世家不管點不點頭,這事已經定下。
他們能怎麽說?
反對考核嗎。
那就要給個原因。
在紀煬麵前,紀煬會給他們麵子,不直白說出一句:“為什麽考核,我是捐官上來的,自願受罰,畢竟沒有科考過所以不好當官,這是你們說的。那被舉薦的人呢?誰又能保證,他們勝過我?”
縱然是跟紀煬一直不對付的國子監也要說一句。
以你為標準的話。
那朝中九成官員都可以直接辭職了。
以你為標準也太苛刻了些。
但他們同樣不能這麽說。
之前把紀煬貶低成什麽樣,大家心裏都清楚。
再看了他的文章之後,眾人更明白,這次考核定在十二月十五,隻有兩個月的複習時間。
這兩個月紀煬便是不看書本,他也肯定能過的。
被韓瀟,今科狀元一起誇讚的人,怎麽可能沒點真本事。
等於說,他們這次使著曲折蜿蜒,環環相扣的計謀,隻害了自己人。
於紀煬半點傷害都沒有。
說到底誰能想到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竟然在當官的時候還不忘學習?
他們這些科考的人明明過了科考之後,就不願意看書了啊。
紀煬真是個異類。
從什麽地方看,都跟別人不同。
這件事的影響遠不止於此。
十月十五下了朝會,朝廷開始統計捐官實職跟舉薦的名單。
定下十二月十五各地開始考核,考核的官員臨時由太子任派,下到全國各地。
這樣的手筆肯定是皇上指點。
被派到全國各地的官員,既是考核,又能幫太子了解承平國各地的情況。
因為是臨時的任務,所以挑選官員也十分迅速,這次挑選官員也是給太子鞏固班底。
隨著考核的消息傳到承平國各地。
幾百官員皆是精神一抖。
平平安安做了那麽多年的官,怎麽說變就變了?
等知道是因為黨爭才牽連到他們,這些官員自然把紀煬連帶國子監的人心裏暗暗痛罵。
但罵又有什麽用,朝廷派來的考核官員很快就要下來。
這次考核不成,別說當官了,可能還會押送到汴京審問!
其中重點關照的,就是於廣平名冊裏的人選,就算他們考核通過,也會被送到汴京審問,但考的成績好,可能就沒那麽嚴格。
試問,有人告訴你,考得好繼續當官,考不好直接入獄。
這還能沒有學習動力嗎。
頭懸梁錐刺股跟這一比,那都是不算事。
這下所有捐官,舉薦的官員,基本分為三批。
一批已經在想怎麽入獄的體麵一點,因為他們是真的不學無術,什麽也不會。
另一批胸有成竹,他們或許因為很多原因不能科考,但真的有本事,這次考核對他們來說,更像是證明題。
不過這種還是比較罕見的。
最後一批,也就是最多的人,都在全力學習,什麽名師名家,全都請過來。
再也不用父母逼著學習了!
他們自己可以的!
不學習就入獄,多好的警醒格言。
其中有幾個特殊的人,他們跟紀煬書信來往期間,早就被暗示過要繼續讀書,特別是科考時的書要多看。
蘇州下麵小縣的知縣裴宸,灌江府寧興縣的玉敬泉,還有被調走的徐銘。
裴宸是當年灌江府裴家主子侄,被紀煬提醒,又有意投誠,所以用了關係去到蘇州。
去之前紀煬便提醒過,要他繼續讀書,以後會有大用。
之後偶爾幾次書信裏也提示過。
裴宸見識過紀煬的本事,自然是聽命的。
他那小縣治理得不錯,自己又好學,但對這次考試還是有些忐忑。
不過他也疑惑,紀煬在幾年前就知道,他們可能要重新考試?
玉敬泉自不用講,紀煬跟他說的肯定更多一些,兩人的關係跟其他人肯定不同。
別看玉敬泉如今年紀不小,但他本就是苦出來的,當初能學寫字,現在就能學著讀書,估計也不會差。
最後的徐銘,紀煬也稍稍說過,但並未講太明白。
不過徐銘本就是準備科考的宗室子弟,多了個梁王提拔,這才沒去科考。
他約莫也是沒事的。
剩下要提醒的人就不多了。
紀煬本身更是不擔心。
話是這麽說,但林家,金家,韓家,包括太子那邊都送了不少書過來。
這些人戶送來的書籍自不用說,收下之後直接當傳家寶都行。
說起來,承平國各地的科考是太子選官員下去,其中就有林家的林啟,還有金家的人,國子監那邊也出了幾個。
而汴京這邊的考核,直接由皇上當主考,下麵國子監祭酒主簿,再有幾個助教夫子。
更有林大學士,文學士。
這陣容豪華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十年一遇的選拔呢。
汴京約莫有三十多人參加這次的考核。
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考官明顯給紀煬準備。
雖說知道他的水平不錯,但皇上有意想測測紀煬的極限到底在哪。
經過這麽多事。
皇上對紀煬自然看明白不少。
他跟那些世家不同,也跟宗室不同,更跟外戚不同。
其實給太子選妃的時候,皇上便暗示過紀家的女子,實在不行他身邊那個小丫頭也行。
但紀煬既跟本家不熟,也不想帶本家飛黃騰達,小白鶴更不用想,她的名字就意味著她不會拘束在宮中那一方天地。
不過這讓皇上對紀煬更是微妙。
說他是純臣也不對,說他是佞臣更不對。
隻能慶幸自己不是個昏君,兒子也不是個糊塗的。
否則這樣的人,絕對不是皇家想看到的。
所以在十月十五那日早朝之後,皇上便私下見了紀煬。
皇上開口便是:“上次不是你跟你娘子研製出來的新藥,朕隻怕早就沒命了。”
紀煬立刻拱手:“還是皇上吉人自有天相,那藥其實也隻有一半的用途。”
另一半大家都明白,皇上甚至還看過他娘子用藥喂兔子,還正好趕上十隻兔子死了七隻的場景。
饒是他也很後怕。
此時說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竟然不像恭維,而是實話實說。
畢竟那個概率也是很難活下來。
皇上笑,讓紀煬坐下說話。
等紀煬這會看向皇上,發現他確實蒼老很多,大病過後,又殺了不知多少宗室。
其中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他想快點交接權力,趁著自己還在的時候,讓太子更快掌權。
“上次托孤到一半,你有什麽想說的嗎?”皇上冷不丁問道。
上次托孤,也就是三月中旬的事了。
如今已經是十月中旬。
那會說的是,皇上知道他一心為民,也說太子是個良善的皇帝。
紀煬自然忽略這些,不過還是認真道:“微臣會輔佐太子,太子是個很好的未來君主。”
有紀煬這句話,皇上放心許多。
紀煬是個從不食言的人,連他都是信賴的。
“好,有你輔佐,我也就放心了。”皇上說著,又感覺一陣疲憊,“好好準備考試,以後,大好前途。”
紀煬緩緩退下,正好碰到跟金家長子一起來勤政殿的太子。
徐九祥看到紀煬,自然高興,聽聞父皇有些困倦,徐九祥幹脆道:“要不我們去園子轉轉?”
太子都這麽說了,紀煬跟金家長子自然陪同。
皇上皇後雖然並不鋪張,但皇宮的院子自然不同。
十月份,已經有早梅開放。
徐九祥是個隨和的太子,紀煬也好相處,金家長子更是圓滑。
等紀煬再出宮,他先見了皇上,又跟太子相談甚歡的消息便傳遍汴京各家。
隻能說羨慕不來,誰有紀煬這樣的本事,那皇上跟太子也會格外欣賞。
接下來的日子,紀煬一邊當著汴京府尹,一邊溫書備考。
之前韓瀟來給紀煬惡補知識的時候,還會偷偷摸摸來,現在已經光明正大前來。
問就是他們兩個都要考核,自然一起背書。
但誰都知道,以兩人的水平,已經不是能不能考過的問題,而是考到什麽成績的問題。
雖說這次臨時的考核不會給出成績,更不會有名次,可他們的試卷必然也會分發下去,供天下人傳看。
更會刊登到汴京兩份報紙上。
到時候會傳到全國各地。
兩人到底什麽水平,特別是紀煬到底什麽水平,大家就能一探究竟。
隻要紀煬的水平夠格。
他想插手國子監改革的事,便會無人再多嘴多舌。
這件事上,他本就占據上風,如今還需要一錘定音的成績,讓這件事板上釘釘。
紀煬雖然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可突然複習這種事,還是很無奈。
汴京其他人更是如此。
越複習下去,越對國子監那群人有怨念。
好好的,你們一定要惹事是吧。
不說那些貧家學生,就說各地官學的夫子,給他們提高待遇有那麽難?
又不讓國子監出錢,隻是各地的學田分一些出來而已。
各地官學經曆這事之後,自然對紀煬有了好感,之前那麽多抹黑他的話,也比不上紀煬為他們爭取待遇來的好。
至於國子監內的競爭,他們自然而然站在韓家跟紀煬娘子林婉芸這邊。
現在都盼著紀煬能考出個好成績。
好讓這件事盡快落實,等到明年,明年各地官學開學,就能多收有才學有天賦的貧家子弟,還能提高各地夫子待遇。
十二月十五。
都在等著這個日子!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太子派出去的官員們已經到了承平國各地,陸陸續續統計名單,準備科考。
考試的題目一共一百道,全都放在竹簡裏麵,竹簡一經破壞便會作廢無用。
到考試的當天抽取十道出來,立刻考試。
所以全國各地的考題基本都不一樣。
防止了作弊的可能。
被太子親自點名下去的官員,正想借著這件事在太子麵前露臉,也會竭盡全力辦好,更會暗地裏整理各地的情況,好報告給太子殿下。
各地的官員全都叫苦不迭。
國子監!
你們自己惹得禍事,連累我們快過年的時候迎來欽差。
想收拾紀煬你自己來啊。
連累我們幹什麽。
隨著科考越來越近,對國子監,以及文家為首世家不滿聲音越來越多。
特殊的考生們不滿,當初給你們的銀子都白用了嗎。
各地官員不滿,誰想平白找來汴京來的欽差。
持續放血的家族不滿,讓利給百姓已經有半年時間,你們那些事到底做好了沒。
但如今已經僵持在這,文家跟國子監更是被紀煬架起來,進退兩難。
本該是紀煬麵對的難題,如今變得他們滿頭包。
而削弱他們的實力,又是皇上想看到的。
皇上不需要龐大的世家來拖他兒子的後腿,紀煬這麽做,很合他心意。
既能讓世家放血,還能讓百姓安穩。
是求之不得的局麵。
皇上都不會讓他們輕易停手。
文學士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文家處在什麽樣的境地。
他一直以來,既不跟宗室為伍,也不跟林家摻和。
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皇上的命令當然聽,卻不會像林家那樣熱衷。
他以為自己把兩者的平衡把握得很好。
可突然來了個打破僵局的紀煬。
借著園子的事收拾了宗室,又因為宗室的蠻橫徹底被打壓。
林家此時還不冒頭,他們就像現在太子身邊的金家。
但林家又確確實實是紀煬的靠山。
所以無形之中,他這個不依靠皇上的文家,成了孤島。
他帶領著其他高傲的世家,依舊看不清形勢,接著國子監的手來跟紀煬抗衡。
原本以為隻是個紀煬,縱然他再聰明,根基卻淺。
誰想到他依靠極淺的根基,另辟蹊徑讓文家陷入他所設的泥潭當中。
現在想來,韓家七月到汴京時,為的就是給紀煬洗刷名聲。
可他任由文家一眾世家高調行事,又把不願意做官的韓家安排到國子監。
那時候的紀煬看似被打壓,其實暗地裏已經在反攻。
直到十月十五朝會。
紀煬亮出他早就磨好的武器,再利用對在場所有人心思的拿捏。
成功將世家,國子監全都埋在泥潭裏。
前有無數聲音怨聲載道,後有給百姓讓利持續放血。
紀煬輕輕巧巧,讓世家陷入沼澤。
很明顯,他沒覺得這損傷到世家的根基,可前麵提起的改革國子監,自然是一把利刃。
他在黨爭。
他同時也在做事。
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到朝堂漫長無休止的爭鬥當中。
文學士終於想明白那個答案。
為什麽紀煬的想法那樣出格,皇上還能容忍。
因為紀煬的目的也是讓天下太平安穩。
巧了。
徐家人,也想讓徐家江山太平安穩。
而紀煬又不是個冒進的人,他不會造反,更對上麵的那個位置沒想法。
所以紀煬太好用了。
好用到林大學士直接隱身,把明裏暗裏的林家人脈都用在紀煬身上,甚至不用討功。
好到連林啟都甘願在紀煬手下做事。
好在他想明白了。
此時斷臂求生,尚且不晚。
可自己跟國子監,總要送出去一個。
這才能讓一部分血肉補充給徐家江山。
文學士想到自己在嵩山書院當了兩年夫子的四兒子,他跟紀煬關係還算不錯。
“給四哥兒寫信,讓過年回家一趟。”
“對了,給嵩山書院院長寫封信。”
“明年開始,天下貧寒子弟,隻要經過考核,嵩山書院免費讀書,更免食宿。”
“周圍學田盡數減租,院內夫子每人可多十畝田地收成。”
夫子們自然是不用種田的,多的十畝收成都是折成銀子口糧給到他們。
嵩山書院在承平國算是私人書院。
但卻是天下極有名的私人書院,有他們做表率,相信各地紛紛都會做出響應。
文學士明白。
他這是在求饒,是在服軟。
人生在世的,誰還能不服軟呢。
趁著紀煬成績出來之前,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再說了,就算投誠,也要選好時機,反正他要趕在國子監想明白之前,把這份利益送上去。
若真傻傻等到紀煬震驚世人的成績出來再做打算。
那就晚了。
紀煬收到嵩山書院的消息,又收到別別扭扭文家四哥的消息,他本在嵩山書院讀書,考中進士之後,又回去當了夫子。
現在寫信給紀煬,說是問候,但誰能看不出來,這是文家的示好。
想到文家四哥,自然想到當年的事。
文學士還真是老狐狸,讓文家四哥寫信,加上嵩山書院的投誠,自己的態度還真要好點?
信件回複之後,紀煬繼續拿起書卷。
不要打擾備考的人。
備考真的很辛苦。
皇上跟太子也是,就不能讓他這府尹官職先拿下,然後專心備考嗎!
同樣看到文家表態的國子監祭酒繼續要捏碎核桃。
文家從一開始便藏在後麵。
現在事情出來,他又先跳反。
豈不是顯得國子監像是硬要跟太子跟紀煬作對?
國子監主簿同樣意識到問題,立刻道:“那我們怎麽辦?我們也要這麽做嗎?”
祭酒皺眉:“已經晚了。”
“現在隻剩我們這一支撐著,若直接認輸,那這台戲還怎麽唱。”
沒有對手的戲台便會沒意思。
沒有對手讓太子,讓紀煬揚名,皇上都不準。
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能不能投誠的事了,是要想辦法跟對方一起把大戲唱好。
這會退出,更加沒有顏麵。
接下來要做的,不是怎麽贏,而是想辦法讓對麵贏得體麵,他們這邊還能保全自身。
誰能想到,這場大戲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國子監祭酒深吸口氣,他到底還是老了,連投誠都比不得文家快。
抱著這樣的想法。
十二月十五,紀煬,韓瀟等三十多名汴京考生,在早就準備好的科考場裏,見到林大學士,依舊“中立”的文學士,“演反派”的國子監祭酒。
皇上不會來考場,有這幾位坐鎮,已經比普通科考還要重視了。
這三位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紀煬名聲大噪,讓太子所辦的頭一件差事十全十美。
可三人角色不同,說的話自然也不同。
紀煬忍不住想笑。
這裏不比唱大戲熱鬧?
不管怎麽樣,他就勉強收下這份榮譽,當個聲名大噪紀煬吧?
至於身邊除韓瀟之外的考生,快點考吧!考完就知道我們該不該入獄了!
為了不坐牢而學習,他們真的很努力!
作者有話說:
文學士:先溜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