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休夫
第349章休夫
司昭昭被關進天牢,這裏麵的牢房牆壁都很厚重,絲毫聽不到隔壁的動靜。
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那麵滿是血色抓痕的牆。
與此同時,墨玄淵八百裏加急叫回了容晟和葉青。
聽完京城所發生的事,以及王妃被誣陷關進了天牢,葉青急聲喊道:“王爺,京城居然出了這麽多事!您怎麽才叫回屬下?”
墨玄淵看了他一眼,隨後對容晟說道:“蕭宿早一步被關進了大牢,想來宋朝雪並不知道此事,那個人如今在何處?”
容晟眼前一亮:“王爺說的那個人是和蕭神醫長得一模一樣的……他早就到了玄天國,不過屬下沒有讓他走太遠,若是即刻起程,最快差不多後天一早就能到!”
墨玄淵點頭:“好,你親自去接他回來,不能有一點差錯。”
“是!”
月色皎潔。
京城已有十位大臣的府衙被查封,同時還揪出來三十六位藏在朝臣家中的敵國奸細。
墨玄淵與小皇帝想出來的這一招引蛇出洞,將太上皇一黨餘孽徹底鏟除。
他戰神的名聲已有恢複,但動用蠱術的司昭昭卻沒有那麽幸運。
不少人都害怕被他國一旦發現此事,會聯手對抗北疆,到時幾國攻打過來,他們這些平凡百姓又會身處刀山火海之中。
雖然司昭昭之前拯救瘟疫有功勞,但絕不能恃寵而驕。
天牢。
司昭昭正在閉目養神,突然耳畔傳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腳步聲緩緩傳來,她睜開眼,看到兩個獄卒押送著一個傷痕累累的女子路過。
闊別多日,司昭昭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妖媚女子是宋朝雪。
宋朝雪的眉梢微微吊起,塗著一口大紅唇,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風塵俗氣,和從前那副純潔無辜的小白花形象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獄卒鐵麵無私地用浸泡裏鹽水的鞭子在身後跟著。
宋朝雪渾身帶傷,嘴巴卻還硬得很:“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若不是有王妃幫忙,王爺的母妃又怎麽會死得那麽快呀?
您應該抓緊去找蕭宿,無論是許錦華,還是叛國,這些真的與我無關。”
獄卒一臉冷漠:“少說廢話,無罪者不會被關到這來,明日接著審你!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這鞭子結實!”
宋朝雪哎呀呀的被推到隔壁的牢房裏。
深夜,天牢鴉雀無聲。
這時長廊忽然又傳來了腳步聲。
三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路過司昭昭的牢房,其中一????人還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才眉頭一鬆。
宋朝雪虛弱地靠在牆壁前麵,聽到鎖鏈的動靜,她抬起頭,赫然露出一抹風情的笑容:“官爺,都這麽晚了還要折騰奴家呀?長夜漫漫,要不我們做點別的事?”
為首的男人摘下鬥篷,露出那張陰冷的麵容。
宋朝雪嗓子眼一哽,下意識地露出驚恐的神色。
下一刻,她穩住心神,故作鎮靜地說道:“蕭、蕭哥哥,怎麽是你,你不是應該被關在其他牢房嗎,還是你逃獄……想帶我一起走?”
‘蕭宿’冷笑一聲,緩緩蹲下身,陡然伸手掐著她的下巴:“賤人,你還在裝什麽,你不是才和這些人撇清幹係嗎,你很想要老子進大牢陪你死,是不是!?”
宋朝雪瞳孔驟縮,嚇得一個勁地晃頭:“不,不是,蕭哥哥神通廣大,我以為你不會被抓到的,所以才會盡量讓自己先活下來,也好日後再為蕭哥哥排憂解難呀!”
啪!
‘蕭宿’突然給了她一巴掌。
宋朝雪耳朵嗡嗡響,她死死咬著唇瓣,眼裏閃過一抹恨意,轉眼卻露出一副柔弱不堪的破碎模樣:“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蕭哥哥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自有辦法離開這裏,等我出去後,我們再匯合,像在地宮那樣纏綿悱惻,這一次失敗不要緊,我們來日方長,沒有了司昭昭,他們下次就沒這麽走運了!”
‘蕭宿’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指在她的下巴上緩慢滑過:“你以為憑借幾句話就能誣陷得了司昭昭嗎,墨玄淵對她可是寶貝得很,不會容你傷害他的女人。”
“隻要我一口咬定她是玄天國的大蠱師,說他和你聯手害死了許錦華,即便是墨玄淵想保護她也無可奈何,小皇帝肯定會選擇保全墨玄淵!
外麵那些人聽風便是雨,光是這些輿論就能讓司昭昭坐實這個罪名,否則那日怪物們憑空消失在人前的事沒法解釋!她這一次,絕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了!”宋朝雪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就這麽肯定?”‘蕭宿’語氣冰冷。
宋朝雪毫無察覺:“當然,別看墨玄淵那個人足智多謀,在某些事上,他最好糊弄,就像當初我們兩個暗中對滴血認親做了手腳一樣,他們到現在不都以為司漫漫不是墨玄淵的種嗎?”
她得意的冷哼一聲:“還有大婚那日,是我想把司漫漫淹死,但最後不還是憑借我的三言兩語,讓王爺以為是司昭昭要帶著孩子尋死嗎?”
‘蕭宿’忍不住倒嘶一口冷氣:“你這女人還真是歹毒。”
聽到這話,宋朝雪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下一瞬,身後那兩個人全部摘下了鬥篷。
墨玄淵冷眼看著他,軒轅鳴被魏公公抱在懷裏。
宋朝雪立馬麵如死灰:“皇、皇上,王爺……”
魏公公放下軒轅鳴。
軒轅鳴冷聲說道:“還好有皇叔的辦法,才沒讓朕冤枉了好人,宋朝雪,你果真是一個不安分的女子,從國宴那日,朕就應該看清楚你的真麵目!”
宋朝雪震驚,猛地看向蕭宿:“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為何和他長得這麽像?”
她腦子裏亂哄哄的,全然忘記自己將會麵臨什麽樣的處罰。
‘蕭宿’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對墨玄淵和皇上彎了彎腰。
軒轅鳴道:“你做得很好,隻不過你這張臉和他太像,官位朕沒有辦法給你,其他的獎賞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男人受寵若驚:“草民不敢奢望,隻求碎銀幾兩,能夠維持下半生的日子就行。”
“好,此事朕派人去辦。”
墨玄淵在聽到宋朝雪的兩句話後,眸底便翻滾著驚濤駭浪,最後的最後卻又強行被他壓製回歸平靜。
司昭昭在隔壁雖然沒有聽清楚發生了什麽,但看到那個長相身形都和蕭宿九分相似的男子,她就都明白了。
連同墨岐康和劉玥,加上宋朝雪同樣都被關押進了水牢。
在那漫長的歲月中,這些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的。
據說有一次因為鎖鏈常年無人修理,宋朝雪得以鬆綁,想出去卻被太上皇花言巧語欺騙失身,水蔓延到脖子的時候,那幾人還白日做夢想要出去。
而真正的蕭宿因為曾經當過軍醫,還有謀害北武王妃之嫌,已被單獨關押起來,日複一日的用不同刑具折磨。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逆賊處理之後,玄天國那邊傳來了致歉信,說小公主感染疾病,身子抱恙,不能來北疆聯姻了,然而小道消息卻傳出是因為小公主寧可自縊抗旨也不想嫁。
不過對此軒轅鳴沒有過多太意,隻是回了一切以兩國和平為重。
經曆這麽多事,他的性子已經變得深沉內斂。
另一邊,攝政王府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攝政王妃自立門戶了!
傳聞,司昭昭被放出天牢的那一夜,她帶著女兒,一紙休書甩過去,霸氣放狠話:“從此天高海闊,永不相見!”
自古以來,都是男子休妻,還從未有過女子休夫一說。
可這個先例,卻發生在司昭昭的身上了……
夜。
暴雨如注,城北地處偏僻的新宅燈火通明。
半個時辰後,一道高瘦的黑影從樹上一躍而下,隻露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幾步之遙,他來到屋頂,輕輕掀開一塊瓦片,裏麵娘倆的對話傳入耳裏。
“王爺,王妃和小小姐在裏麵。”葉竹冒雨折返回府門前,低聲回稟。
男子穿著一身墨色長袍,四爪金蟒用金絲線栩栩如生的繡在衣裳的前後,長發被雨水淋濕,緊貼脊背,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冷漠氣息,眼神一如既往地凜冽。
伴隨門後的輕微響聲,他的耳朵微微一動,給了葉竹一個眼神。
葉竹便悄無聲息地撤離。
嘎吱——
大門緩緩被人打開。
司昭昭手握油紙傘站在他麵前,那淡定從容的模樣,倒顯得男人有幾分狼狽。
她邁過門檻,走到他的麵前。
“休書既然已經看到了,王爺何不安心接受,反而來此作踐自己的名聲。”
墨玄淵從寬大的袖子裏抽出那張紙。
在司昭昭淡漠的目光下,他伸出另一隻手,撕了那休書。
哢嚓——一道紫色閃電劃破夜空,雨下得更大了。
咚!
男人雙膝彎曲,竟然直直地跪在滂沱大雨中。
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個錚錚鐵骨的戰神,而是一個隻想挽回妻女的普通男人。
他舍棄了一身的傲骨,狼狽得隻想牽她的手:“休書,算不得數,你已為本王生了孩子,王妃的位子,你必須坐一輩子!”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護在司昭昭的身前,“可書上說,遲來的深情比野草都要輕賤。”
看著司漫漫天真無邪的那張小臉,墨玄淵想去抱她。
司漫漫卻一臉警惕的躲在司昭昭身後,對他做了個鬼臉。
墨玄淵抬起眼皮,目光沉痛:“求你,給本王一個機會。”
司昭昭從未見到他有過這麽卑微的時候,她緩緩攥起拳頭,張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