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橫豎都是死

  第345章橫豎都是死

    宣政殿。


    魏公公匆忙開門,墨玄淵抱著司昭昭進來。


    軒轅鳴連忙起身說道:“玉清,還不快去給皇叔看座!”


    座位自然是用來放置司昭昭的,太醫院跟來的是郝院使。


    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早就在這等著了。


    看到那人也在,墨玄淵眸色一凜,已經猜出軒轅鳴叫他來要說何事了。


    “朕能醒來,多虧了蕭吏目,不,應當說是蕭神醫,他不愧是皇叔推舉的人,這醫術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軒轅鳴說完這話,除了昏迷的司昭昭,在場的就沒一個臉色不變的。


    蕭宿微微一笑:“臣舉手之勞,臣沒有王爺驍勇善戰的身手,也沒有王妃聰慧的頭腦,隻能守著一方天地,祈求皇上早日醒來主持大局。”


    玉清忍不住低聲說道:“皇上,此事也許有誤會,那日明明是王……”


    軒轅鳴蹙眉,打斷了她:“好了玉清,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和魏公公先下去。”


    玉清不明白自己隻是出宮了一趟,怎麽皇上就覺得是被蕭吏目救回來的?


    她想再爭辯兩句,但被魏公公拽著衣袖,強行勸出去了。


    郝院使在一旁默默地為司昭昭把脈,眉頭緊皺。


    墨玄淵察覺到他的神情不妙,直接無視他們的對話,直接問道:“她怎麽樣了?”


    郝院使放下胳膊,歎了口氣:“王妃氣血逆流,脈象紊亂,元氣大傷,是老臣見過最嚴重的病人,可老臣卻發現王妃體內正緩慢的自我療愈,這傷……無人可治,隻能等。”


    “至於能不能恢複過來,恢複多少,這都要看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蕭宿笑著說道:“王妃做事一向出其不意,一定會沒事的,就如同這次一樣,誰也想不到王妃能憑借一己之力將闖進京城的這些怪物們瞬間消滅啊。”


    軒轅鳴臉色微變:“皇叔,朕叫你過來,也是想說說這件事的……皇嬸會蠱術這件事你可知情?”


    “什麽蠱術?”墨玄淵眼神一凜。


    軒轅鳴背在身後的手收緊,捏了捏。


    “看來皇叔還是拿朕當作外人了,蕭神醫,你把東西拿給皇叔看看吧。”


    軒轅鳴說完,蕭宿從衣袖裏拽出那本泛黃缺頁的蠱書殘卷遞了過去,還很好心地用手指了某一頁的內容:“王爺,您瞞不住了,孫太醫私藏蠱書已經被關進去了,這上麵記載的禁術雖然沒有標明叫什麽,但這圖畫和昨日王妃所展現出來的一模一樣。”


    泛黃的一頁上,畫著電閃雷鳴的景象,閃電上方是兩扇散發著淡淡金光的大門。


    一個渾身冒著金光的小人兒就在那扇大門的底下。


    旁邊用紅色毛筆字注釋是蠱術中的禁術,卻沒有寫清楚叫什麽名字。


    “隻憑這個,就能定她的罪?”


    墨玄淵抬起眼皮,眸色犀利地看向蕭宿:“蕭吏目既然沒有出宮,又是如何知道的昨夜是何種景象?怎麽能不讓人懷疑是你憑空捏造的?”


    “是朕告訴他的,這蠱書的事,孫太醫都招供了。”


    軒轅鳴自從病愈後,渾身氣勢比以前多了些沉穩,他說道:“朕昨夜親眼看到了。”


    墨玄淵和郝院使一瞬間明白了小皇帝的心計。


    原來他是想借由這次的困境,冷眼旁觀這些人的真實實力有多少!

    雖然這計謀對於一個帝王來說,實屬正常,但卻也真寒了墨玄淵的心。


    在所有人拚命殺敵時,他們的帝王卻不顧他們安危,選擇作壁上觀!


    這時,從來潔身自好的郝院使突然說道:“皇上的病是被傳說中的七星針法所救,可太醫院都被困於宣政殿時,老臣為何從未見過蕭吏目?”


    蕭宿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還有人能出麵為這件事作證。


    他很快反應過來,“郝院使,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皇上是被此針法所救嗎?”


    郝院使不緊不慢地說道:“巧了,老臣還真有證據,就在皇上的身上!”


    看到軒轅鳴不解的眼神,郝院使解釋一番:“七星針法,需要用七根極細的金針,刺穿皮膚,分別紮進人的致命穴道上,這針法在醫術可查,紮過後,元氣恢複,血脈流通,在三至七日內必會醒來!可以稱得上是閻王爺都畏懼三分的針法!”


    軒轅鳴伸出手腕,果然有幾處微不可查的針眼。


    他赫然想起醒來的那日,玉清告訴他,有人寫了匿名信給他,眼下就是扳倒太上皇的好幾回,還讓他擬了一份聖旨,他賭了一把,贏了……


    “那個人難道是……”軒轅鳴的目光看向了昏迷不醒的司昭昭身上。


    這時門外響起玉清的聲音,然後就見到她的身影闖入了大殿,在眾人麵前跪了下去。


    “奴才作證,救了皇上的是攝政王妃!奴才自作主張,相信王妃的醫術,便幫她隱瞞身份,為她爭取時辰救治皇上,因為王妃囑托不要聲張此事,奴才便沒有說出來。


    若不是今日有人冒領王妃的功勞,害王妃被皇上質疑,奴才也絕不會出麵坦白!”


    蕭宿震驚,司昭昭竟然早就混入宮中!


    他還以為瞎貓碰上死耗子,是師父故意留了一手,沒有要小皇帝的性命,所以他在撞見皇上沒事後,便花言巧語冒領下來。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皇上會是司昭昭所救!

    “皇上,這奴才也許早就和王妃勾搭上了……”


    蕭宿急衝衝為自己辯解,卻引來了墨玄淵咄咄逼人的質嗬:“蕭吏目若是當真有這種實力,為何當初沒有辦法救治本王母親,隻能讓本王母親在家中等死?


    還是說,打從一開始你就欺騙本王,故意隱瞞了自己的實力!?”


    這話一出,蕭宿若還是執意承認救了皇上,那便是故意謀害攝政王的親母!

    若不再承認,那便是欺君之罪!

    橫豎,都是死!


    蕭宿咬牙切齒,緩緩握拳,臉色鐵青,太陽穴筋脈暴起,聲音陰沉無比:“阿淵,你對我的恨意就這麽重,非要置我於死地嗎!?”


    墨玄淵伸手,一點點擦拭著司昭昭滲出冷汗的鬢角,冷聲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有今日,何須本王落井下石。”


    蕭宿有口難辯。


    軒轅鳴斬釘截鐵地下令:“來人,即日起,蕭吏目被剝去官職,把他拉下去!”


    門口守著的兩個禁衛軍立即走進來,將人扣押。


    與此同時,魏公公也趕了回來。


    “皇上,國師府空無一人呐,不知國師和聖女跑去哪了,但卻發現了府上有血跡,地窖裏關著十幾隻患病的疫鼠,還有一些老奴看不懂的東西……”


    魏公公說著,還把其中幾樣東西呈了上來。


    看到那本觀天象的古書,他們就知道這個國師根本沒有和神明通信的能力了。


    因為剩下那幾個玩意兒都是變戲法裏常見到的。


    軒轅鳴了然於胸:“怪不得他能呼風喚雨,合著是會觀天象!故弄玄虛!”


    所謂的召風喚雨其實就是預測好了要下雨和大旱的日子。


    郝院使若有所思地說道:“京城爆發的那一小節瘟疫,看來和那些老鼠有關。”


    軒轅鳴默然。


    半晌後,他走到墨玄淵身邊,歎了口氣:“皇叔,是朕思慮不周,要不是有你和皇嬸在,這些人的連環計下,恐怕北疆真的就要落於他人之手了。”


    墨玄淵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把視線挪向了那個滿頭大汗的女人身上。


    軒轅鳴察覺到不對,他連忙追問:“郝院使,你快去看看,皇嬸是要醒來了嗎?”


    郝院使點頭:“快了,王妃心跳過快,此刻怕是沉浸在噩夢中……”


    夢裏,司昭昭再次置身於一片紅色血霧之中。


    這一回不同的是,她腳下的路變成了無數刀尖朝上的血路,無數個高大的白色虛影穿過她的身體往前奔跑,而那些虛影留下來的血都流成了河。


    她追隨著那些虛影跑了過去,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座雪山。


    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座山,天上飄揚著雪花。


    司昭昭迎著刺眼的光芒看過去,前麵出現了一個山洞,那些虛影都跑了進去。


    “太子不要啊!”


    是之前那場噩夢中,和玄天國前太子千淩寒對話的那個男人。


    司昭昭急忙闖進山洞,卻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反而看到了躺在冰棺之中的自己,她身體僵硬,蒼白的麵容已無聲息。


    一隻青白瘦削的手在她的臉龐上來回摩挲,更像是擦拭著一件落了灰的珍寶。


    那隻手的虎口處有一顆紅痣,是千淩寒!


    司昭昭微微蹙眉,可是她為什麽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就在千淩寒開口的時候,濃濃的白霧將他的人,連帶著那座冰棺都籠罩了起來。


    “下輩子若是有緣,有朝一日,我們會再見的……”


    他低喃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鍾聲,司昭昭耳畔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敲醒。


    那些沉睡許久的記憶也一並湧入她的腦海之中。


    “醒了!王妃醒了!”


    魏公公激動的神色映入眼簾。


    司昭昭稍微挪移視線,還看到了一臉擔憂的墨玄淵,以及眼含歉意的軒轅鳴。


    郝院使沉靜地說道:“王妃,你先試著動一下手指頭。”


    司昭昭動了動手。


    郝院使把脈後,麵露驚喜:“奇了,王妃的身體正在迅速恢複!”


    墨玄淵眉頭一鬆,他剛要說話,卻見司昭昭眸色冷靜地說道:“多謝搭救,還請各位先出去吧,我想,皇上應該有話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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