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2.第942章 如今方知我是我

  「好，既然這是師父的決定，那我們明天就去走一趟。 至於別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范浪答應道。


  天縱丹聖點點頭，再也無心下棋，乾脆把手中的棋子丟回了棋蔞，負手站了起來。他微微皺眉，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無論是失去的記憶，還是眾多徒弟的死仇，都讓他為之掛懷。


  若是換做沉不住氣的人，恐怕現在就已經忍不住追著范浪逼問真相了。


  轉眼到了隔日。


  「師父，請吧。」


  范浪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開闢出空間傳送陣法，將地點鎖定在了一個名為魔丹冢的地方。


  當年范浪曾經到過魔丹冢一次，從中撈到過一些好處，如今算是故地重遊。


  對於天縱丹聖而言，此地同樣有所意義。


  天縱丹聖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麼，邁步進入傳送陣法，周圍有千百個道印閃現。


  范浪隨後進去，催動陣法，兩者雙雙消失，直接打破空間的隔閡，來到了那處魔丹冢。


  這裡還跟以前一樣，位於獨立的空間當中，被黑暗所籠罩，有著各種危險肆虐。


  這些危險對於現在的范浪而言，反手即可鎮壓，倒是無關緊要。


  「這是什麼地方？」天縱丹聖看著周圍那些破敗的廢墟，皺眉問道。


  「這裡叫做魔丹冢，原本是一位魔道煉丹師的密室，他經常在這裡煉丹。後來他棄暗投明，由魔道轉為正道，就把這裡給毀了，使這裡成為了一座埋葬丹藥的廢墟。」范浪介紹道。


  「難不成我的徒弟就是被這位魔道煉丹師所殺？」


  「那倒不是。這裡面另有隱情。我帶師父過來，就是隨便看看，這裡只是第一站而已，重點在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范浪緩慢飛行，時而出手滅殺一些礙事的植物跟妖獸。


  師徒兩人一路前行，天縱丹聖看著沿途的景色，但是並不明白徒弟為何要帶自己來這裡。


  兩人在這裡轉了一圈，然後前往了下一站，這次去的地方更遠，直接來到了煉獄大陸。


  范浪之前曾經在煉獄大陸大開殺戒，光是魔王就殺了很多個，讓這裡的魔族聞風喪膽。他的到來，再一次喚醒了魔族的恐懼，很多魔族嚇得四散而逃。


  范浪帶著天縱丹聖一路披荊斬棘，來到了煉獄大陸深處，順著一條從地表開裂的深淵下潛進去，穿過了一道暗門，來到了一處隱藏的獨立空間。


  這裡黑暗破敗、到處都是廢墟，殘留著一些魔族跟煉丹相關的東西。


  天縱丹聖隱隱有所察覺，忽然道：「這裡跟之前的魔丹冢隱隱的有些相似，似乎是一脈相承的地方。」


  「對，這裡是那位魔道煉丹師的另一處地盤，他的名字你一定聽過，叫做『魔爐大帝』！」范浪說出了一個分量極重的名字。


  「那個帶來『第七劫』的魔爐大帝？」天縱丹聖為之動容。


  「沒錯，我是第九劫的罪魁禍首，他是第七劫的罪魁禍首。」


  「別用罪魁禍首這個詞自稱，師父知道你並不是純粹的殺人作惡，而是有著宏圖大志，殺人只是過程，並不是目標，你不要太過自責。」


  「我的稱呼不重要，今天重要的是幫師父揭曉一些塵封的往事。師父見多識廣，一定很了解這位魔爐大帝，知道他的的經歷跟結局。」


  「他帶來了第七劫，導致上億人死亡，幾個大陸屍橫遍野，生靈塗炭，我豈能不知道他的事情。魔爐大帝是以人族入魔道的後天之魔，他精於煉丹，實力超凡，在那個年代橫掃八荒六合，鎮壓各族強者。為了煉製一些魔道丹藥，他大肆屠戮，犯下累累罪行。當時根本沒人是他的對手，多虧老天有眼，他在一次修鍊時出了問題，引發了一場大爆炸，自己害死了自己，這才為第七劫畫上了終點。」


  「師父記得他是在什麼時候死的么？」


  「大概一千年前。」


  「對，他已經死了千年之久，而師父你是在七百多年前醒來的，醒來之後忘記了一切，只記得一些煉丹本領。」


  范浪看著師父，語氣很平靜，可是在這平靜之下暗藏洶湧波濤。


  天縱丹聖是聰明人，隱隱的讀出了范浪的弦外之意，臉色為之一變，瞳孔瞬間縮小，死死盯著范浪，連呼吸都停頓了。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個可能讓他感覺到窒息。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天縱丹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罕見的有點失態。


  「沒錯。」范浪微微偏過頭，避開了師父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廢墟，「師父你就是魔爐大帝，只不過你把這些都忘了。人可以墮落成魔，魔也可以洗心革面，強者的念頭轉變，有的時候是很不可思議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種事雖然少之又少，但不代表沒有。當年的魔爐大帝就是這種情況……」


  范浪在這個不適合講故事的地方，講起了塵封的往事。


  魔爐大帝當年屠戮眾生，殺人無數，他看著密密麻麻的屍體，忽然有所頓悟。


  他頓悟的不是慈悲，而是一種空虛。


  難道他要一直這樣下去？


  難道他的生命就是用來煉丹跟殺戮的？


  殺人，煉丹，變強，殺人，煉丹，變強……周而復始，反反覆復，那又能如何？


  這次的頓悟，喚醒了魔爐大帝身為人的本質，讓他找回了人性，減少了魔性。


  他從人族變為魔族，又從魔族變回了人族。


  他想要重新做人，但是這沒那麼容易，因為他犯下的罪業太嚴重了，變回人之後，內心受到難以承受的自責，還有殘存的魔性折磨著他，要把他再變回魔族。


  如果他不做點什麼，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變回魔族，從此萬劫不復，再也回不了頭。


  在這種情況下，魔爐大帝做了一些安排，他毀掉了那些與魔族相關的東西，讓這些罪惡的產物化為烏有，接著布置了一個壓制自己的陣法，這個陣法能夠壓制住他，還能洗去他的部分記憶，只保留一小部分。


  他製造了一場假死，讓世人以為他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爆炸中，實際上他已經暗度陳倉，躲進了那個陣法當中，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大概三百年後，他醒了過來，已經忘記了一切，有了新的身負，稱之為——天縱丹聖！

  天縱丹聖強勢崛起，度過了七百年的時光，再加上沉睡的三百年，正好跟魔爐大帝當年的「死亡」時間對號。


  他之所以要比大部分的玄神強大，還會那些煉丹本領，就是受到魔爐大帝這個前任身份的影響。


  范浪講完了這個故事，揭曉了天縱丹聖以前的身份，看似虛無縹緲的故事，卻絲絲入扣，方方面面都能對應得上。


  天縱丹聖聽完這些，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