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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你就是舒村長麽!

  第298章 你就是舒村長麽!

    覃氏半彎著膝蓋猶豫還要不要跪下去,景韞言那邊已經催促她出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瞅了一眼何村長,又見舒映桐端著木盆從過道那邊走出來直直往外麵走,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望著舒映桐身上的衣裙,她苦著一張臉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跟昨天差不多的打扮,樣式顏色好看,但是那亞麻料子在村裏並不稀奇,也就比粗麻好上一些。


    兩人昨天來的時候說的是做生意的人家,結果現在掏出個金牌,還是禦賜,,

    自己這破屋,也拿不出什麽像樣的待客吃食,連紅糖水都給不了一碗,肯定怠慢了啊,,

    “我來我來~”覃氏追上去搶過瓢,掀開水缸蓋子,“夫人在房裏等著,我給你端過去。”


    “不用麻煩,你做你的事就好。”舒映桐把盆裏的洗漱用品拿出來,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覃氏,“我是垣縣環山村的村長,沒你想象得那麽尊貴。”


    比起景韞言帶給她的虛高身份,她更喜歡村長這個腳踏實地的身份。


    環山村才是她一步一步努力的成果,那裏有形形色色的村民,都是她的牽掛。


    “咦!你就是舒村長麽!”覃氏突然激動了起來,“我知道的!我堂妹就嫁在離環山村不遠的五槐村!送親的時候我男人挑嫁妝去過一回!我堂妹夫姓陳,是五槐村的村長!”


    舒映桐從她的話語裏理清了人際關係,她說的堂妹應該是大力的堂妹,出嫁從夫,按夫家的輩分來稱呼。


    女子出嫁,挑著嫁妝送親的都是族裏的堂兄弟,一來圖個喜慶熱鬧,二來也暗暗向她婆家暗示他們這些娘家兄弟都是來給她撐腰的。


    “見過一次陳村長。”舒映桐淡淡回她。


    兩村村民因為玉蓮的事,當時還差點打起來。


    那年輕的村長人還行,說話態度謙和有禮。


    就是楞了點,容易被人當槍使。


    “我堂妹兩口子年初回娘家來我家坐了一會,說起過你呢!”覃氏很高興,滿臉欽佩地看著她,“你就是他們說的舒村長呀,太厲害了,太有本事了!”


    堂妹的姨母嫁在五槐村,那陳家三代都是五槐村村長,有點家底。


    堂妹性子溫柔,針黹茶飯樣樣好,外祖是秀才,小時候在外祖家住的時候識過一些字。


    堂妹夫長得周正,人品又好。


    堂妹姨母保媒牽線促成了兩家親事。


    年初時兩口子來家裏做客,農家人也談不了別的,聊莊稼收成,聊聊娃子,村裏有趣的事。


    堂妹夫說起環山村,那是豎起大拇指連聲叫好。


    一大片荒地開成了田地不說,那兩大排青磚樓就修在官道邊。


    一打聽,全村一起建的,不花錢!

    人人住好房子,任誰聽了都眼熱。


    堂妹夫說這環山村的村長又厲害又怪,幾百戶饑民,一個冬天過去,愣是沒餓死沒凍死一個。


    河道修了,房蓋了,地開了,那些村民個個彪悍不好惹。


    春天種下的東西奇奇怪怪,也不知道有什麽作用,一問這些,個個守口如瓶。


    “過獎了。”舒映桐淡定舀了水出去,蹲在簷下水溝邊刷牙。


    覃氏稀奇地看著留在矮桌上的牙粉盒子、竹筒雕花杯子和牙刷,想摸又沒敢。


    想起景韞言交代的事,這才驚覺自己光顧著激動忘了要做早飯這回事。


    “哎呀,,”她拍了一下額頭。


    可是翻遍櫥櫃和糧甕也找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看到放在矮桌上的簍子,她歎了一口氣,確實是要用人家的好吃食的。


    她粗略翻了一下,抓起一個巴掌大的小壇子,湊近了嗅了嗅,眼睛一亮,甜酒釀!


    有糖有甜酒釀,家裏還有去年在山裏挖的腳板薯呢!


    舒映桐洗漱完看了一圈院裏菜地種的蔬菜,回來看見覃氏坐在矮凳上抓著一個碩大的毛薯刮皮,大嬸卻坐在那剝毛豆。


    這個時節毛豆還未飽滿,豆莢嫩而未老,翠綠的豆莢,茸毛細密。


    有的豆莢隻有一個豆,尾部幹癟,有的長得鼓鼓囊囊的,有兩個豆粒。


    她微微蹙眉,昨晚聽她們說吃豆飯,早上還是吃這個?

    剛才阿言不是拿她當借口,讓覃氏用簍子裏的食材改善她家夥食?

    “早上吃什麽?”


    覃氏抓著滑溜溜的毛薯放進盆裏清洗,抬頭笑眯眯地說:“我看簍子裏有甜酒釀和糖粉,你和公子吃炕薯子。”


    舒映桐轉頭看著那一籃子的毛豆,“那你們吃什麽,毛豆?”


    “是呀。”大嬸腿上放著一個陶缽,利索剝開豆莢,摳出豆粒,“這時節也沒什麽吃的,也不能去山上,得虧我家水田離得不遠,院裏種了菜。”


    村長來了,正在堂屋和公子說天花的事。


    她在房裏心驚肉跳地聽了一會,確定他們不會捆大力送去縣衙才放下了懸吊的心,心裏對他們兩口子又是覺得親近又是覺得敬畏。


    “煮菜粥吧。”舒映桐拎出簍子裏的糧袋子,小小的麻布袋,裏麵裝的米隻有幾斤,“我看你們菜地裏的芥蘭長得不錯,我夫君喜歡吃。”


    不等她們拒絕,她拿了瓢在米袋子挖了小半瓢遞給大嬸。


    “這,,”她猶豫著不敢接。


    這麽多米,煮粥能煮出一木盆出來,


    吃兩頓都有餘,,

    “一會煮一些帶殼鹽水毛豆給我帶在路上吃。”舒映桐把瓢疊在大嬸腿上的陶缽上,轉身又從簍子裏掏出半條臘魚。


    農家人種黃豆可不是用來敞開吃毛豆當零嘴的,即便是吃,也是偶爾摘一點回來做菜。


    他們種黃豆並不會大麵積地種,而是套種在田埂上。等夏末收獲儲存起來做豆種,逢年過年時量一些出來做豆腐。


    去年旱得莊稼收成很差,今年才剛入夏,這家人明顯已經沒有主糧了。


    沒有糧食,田裏地裏有什麽吃什麽,能撐過這段時間,稻子下來之後會好很多。


    如果能上山的話還能挖一些常見的涼茶草藥去鎮集擺攤賣給鎮上住戶貼補家用,隻是被村長按在村裏,沒得辦法。


    “好好好,那我挑一盆長得滿的煮好了給你們帶上。”


    大嬸高興地應了,連忙把腿上的東西抱到地上,拉開櫃子抽屜,在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油紙包裏準確找到一個係著紅麻繩的小包。


    心裏可惜地歎了一口氣,香料倒是有,可惜家裏沒有醬油了,聽說酒肆賣的毛豆都是鹵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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