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殺氣畢現

  第276章 殺氣畢現

    紗帳落,青絲散,薄衫開,春光盛。


    霧裏看花,燈下看美,本該是賞心悅目之事。


    景韞言埋在她頸間細細啃咬的動作忽地一停,神色不悅抬起頭。


    舒映桐默默扯過薄被蓋住兩人,戳戳他的腰,“找你的。”


    兩道輕盈腳步聲幾息間已至房門口,很明顯是習武之人,低沉恭敬的嗓音略帶沙啞,“少莊主,八百裏加急!”


    景韞言無奈歎了一口氣,親了一下她的耳垂,“等我。”說完從她身上翻下沉著臉快速穿衣。


    “老莊主囑咐,,咳,,請少莊主夫人一同議事,,”門外又添了一句。


    “唉呀~羽衝,你好英勇,佩服佩服~”


    另一道又酥又賤的低笑聲自院中傳來,舒映桐按了按眉心,掀被坐起身。


    床邊呼吸聲立刻粗重了些許。


    兩人穿戴妥當,景韞言拉開房門,黑著臉瞪了一眼站在門外的人,“真會挑時候!”


    舒映桐掃了一眼,司曜已經率先往堂屋方向去了,等在門口的人一身灰色書生長衫,發頂綰髻包著方巾,背上還背著竹製箱籠。


    身形清瘦,麵容普通,放在人堆裏也不會引起注意。


    羽衝低眉順眼揖了一禮,“少莊主夫人!”


    舒映桐看他風塵仆仆,簷下燈籠昏黃燈光照在他疲憊的臉上,又聽他提了老爺子,明顯去過村裏又馬上趕了過來。


    “吃過飯了?”


    羽衝愣了一下,呐呐地說:“沒,,”


    “六娘,去前麵拿些飯食送到堂屋來。”她轉頭朝抱著碗筷走出穿堂的郭六娘交代了一聲,抬步就走。


    郭六娘見著院裏多出來的陌生人,立馬轉頭望了一眼栓得好好的院門,心裏疑惑嘴上幹脆地應了,“噯!這就去。”


    羽衝伸長了脖子望著舒映桐筆挺颯爽的背影,感動得眼淚汪汪,“這就是有當家主母的溫暖麽,嗚嗚嗚,,終於有人關心我餓不餓了,,”


    “行了別演了,趕緊滾過來。”景韞言回頭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這種送信的活哪需要雲歸堂堂主親自過來,明明就是奔著收集八卦來的。


    這麽大的人了又不傻,還能餓著自己?


    羽衝用力吸吸鼻子抬起袖子抹眼淚,跟在他後麵帶著哭腔語氣憤憤,“我這是滿滿的真情實意啊,怎麽能說是演的呢,少莊主你太過分了!”


    舒映桐伸手從茶盤裏翻了一個杯子,偏過頭問司曜,“你們山莊特產奇葩?”


    司曜懶洋洋地支著下巴朝門口努努嘴,“別看他長得老實巴交的,雲歸堂可沒什麽好人,尤其是外麵那位。雲裏霧裏就讓人歸天了,死法五花八門。”


    “司曜,你這樣抹黑我是不對的知道嗎?”羽衝卸下箱籠,伸手從裏麵掏出一封信丟到桌上,衝舒映桐笑得格外淳樸,“少夫人,別聽他的,我是好人。”


    “就服你,連自己都騙。”司曜懶懶地轉著手裏的杯子。


    景韞言拿了信函坐在舒映桐旁邊,揚手抓住司曜丟過來的詩集擺在麵前。


    舒映桐偏頭看他拆了信件鋪在桌上,眉梢一挑,加密的。


    表麵上就是一封囉哩巴嗦碎碎念的家書。


    什麽日子誰家生了個兒子,家裏封了多少文紅包上門吃酒,又扯了多少尺布。什麽日子家裏的豬下了多少隻豬崽子,賣了多少隻給鄰居之類的。


    按他手指所到之處停頓來看,提取的有用信息是數字日期和緊隨日期的第四個文字。


    這種加密信件,即使破解規律也沒有用,因為送信人不知道母本是什麽。


    郭六娘端著托盤進來,放下碗筷吃食默默退下。


    羽衝瞧著那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鹵肉麵和幾碟熟食吸溜吸溜口水,不客氣地提了筷子埋頭苦吃。


    “餓死鬼嗎你,丟不丟人。”司曜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幹糧哪有這些好吃,都是自家人,還講那些規矩做什麽。”羽衝嗦麵嗦得唏哩呼嚕,不停地往嘴裏塞菜。


    送信是個苦差事,加急的信更是要命,日夜兼程,跑死馬那都是常事。


    多數時候在山道上跑,能吃的隻有自己帶的幹糧。


    從去年冬天開始他就對未來少夫人好奇得很,聞風堂的弟子回來跟灌過啞藥一樣,半句不給透漏。


    去年到上個月忙得抽不開空,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果斷把這差事攬了過來。


    他瞟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舒映桐,她正注視著景韞言翻詩集的動作,一雙清冷無瀾的眼眸隨著每翻一頁眨一下。


    不像無意識的自然眨眼,倒像是刻意。


    舒映桐根據信上的信息要素快速提取詩集上的有效內容,利用宮殿記憶法把散碎的字收納記憶。


    等景韞言把最後一條加密信息對照完,她垂下眼眸快速把腦海裏的字和詞組排列成語法通順的句子,最後得出這封加密信件的內容。


    她眉頭緊鎖往後一靠,盯著對麵的白牆不發一語。


    “嗬!”景韞言森然一笑,向來秋水般溫柔的眼眸殺氣畢現,“宿真那群鼠輩也就隻能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信上說什麽?”司曜收了手臂坐正了身子,臉上難得一本正經。


    煜恒極少發怒,這事肯定小不了。


    景韞言眉頭皺成川字,眼裏冷芒利得像刀,語氣沉重。


    “去年西南三省旱災嚴重,餓殍遍野,上個月又發現多地爆發瘟疫。朝廷已經下旨封鎖疫病發源地的那些村鎮,遣醫送藥,並派兵鎮壓。”


    “密報上說,宿真細作全部接到死令,不管用什麽辦法,務必讓天花傳至京城!沿路州府也不能幸免!”


    司曜神色一怔,立刻轉頭望著舒映桐,大嫂的原籍就在其中一省。


    舒映桐歎了一口氣,在沒有電報的時代,依靠車馬信鴿,所有的信息都有時間差。


    如果對方行動迅速,估計這個時候疫病已經擴散得很厲害了,,

    天花。


    在落後的朝代基本無解。


    “老爺子叫我一起議事,是算準了我有辦法對吧。”


    她呼出一口氣,伸手覆上景韞言捏緊的拳頭。


    “我不是神,死人是必然的。但是,控製死亡人數可以勉力一試。我需要你們行使權力,讓所有官員配合我的方案,不管那些事在你們看來有多離譜,隻要照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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